两个老叫化子中的一人说道:“西岳二叟,今日不比了,改日我们二人再去找你俩讨教。正主既然来了,我们找他便是。”
西岳二叟中的胖老道气哼哼道:“老乞丐,想要找我们掌门麻烦,先过我们兄弟俩这一关。”
萧瑾裕看了看两个老叫化子,又看了看西岳二叟,他对瘦老道问道:“师伯,这是怎么一回事?”
瘦老道苦笑道:“以前皇甫嵩师弟活着时,我们华山派与丐帮交好莫逆,但皇甫嵩师弟离世后,便很少再有来往。”
“他们是冲着你的小无相神功来的,我们俩兄弟想要劝劝他们息了念头,莫要打你的主意,结果没说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丐帮的两名红布袋长老一听眼前的俊朗少年便是帮主要找的萧瑾裕,心中颇为兴奋,但听到西岳二叟称萧瑾裕为掌门,却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两名长老之一的张伯龙暗暗想到,“姓萧的和华山派从无瓜葛,华山派为何要请他出任掌门人?这其中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伯龙想到这儿,开口说道:“足下想必就是萧公子,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薛太真身形一闪,便已二楼飘落至一楼大厅内,身法飘逸绝伦。萧瑾裕与王雪凌极为投缘,爱屋及乌之下也对丐帮中人有些改观,当下说道:“当然可以。”
西岳二叟意欲阻挠,薛太真淡淡道:“无妨,有我在这,谅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张伯龙闻言脸色一沉,却也没有开口顶撞。
薛太真近些年来在江湖上名声赫赫,连青城七子,少林寺达摩院、罗汉堂首座都颇加礼让,丐帮虽然势大,却也不敢轻易招惹薛太真,他怒气藏胸转身走至客栈外。
萧瑾裕随张伯龙来到一棵大树前,当下时节秋分已过,夜间露水重重,冷风阵阵,一弯新月被一大团乌云给笼罩住了,显得此时夜色愈发幽暗深沉。
张伯龙方想说话,树后破空声暴起,十几支冷箭倏忽如电般射到。
一听破空声便知是由臂张弩所发,萧瑾裕身形倏然间拔起,身子在空中一折,蓦然朝着弩箭发射处扑去。
暗沉的夜色中惨淡白光一闪,一柄长剑斜斜刺来,萧瑾裕左手屈指一弹,弹向已刺至的长剑。
当的一声,长剑被弹偏,萧瑾裕紧接着打出一枚暗器,一枚方孔铜钱霎那间割破持剑人的喉咙,这时左侧长刀砍来,萧瑾裕左手一弹,正弹在刀身上,那人握不住刀,长刀脱手没入树身半尺。
那人一脸惶恐连忙后跃,不料萧瑾裕又是打出一枚方孔铜钱,倏忽如电,直接割破了那人的咽喉,那人双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咽喉,两眼瞪的溜圆,面含恐惧的扑通倒地不起。
暗沉的夜色中七八道人影窜出,往好几个方向逃窜,这几人情知已然失手,再呆下去必然命赴黄泉,遂风紧扯呼,萧瑾裕见这些杀手四下逃窜,却踌躇先追杀哪几个。
在萧瑾裕踌躇不定时,忽见一道人影疾疾追去,其轻功身法倏忽如电,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便听凄厉的惨叫声接连传来。
过了片刻时间,惨叫声戛然而止,被乌云笼罩住的一弯新月从中跳了出来,清冷月光的映照下,薛太真高挑的身影似是踏风而来。
萧瑾裕这时才知是她出手,将慌忙逃命的杀手们全部击杀。见到她那倏忽如电的轻功和如砍瓜切菜般的杀人技,萧瑾裕也不由得暗暗心惊,暗自庆幸与她是友非敌。
薛太真道:“瑾裕,你没伤着吧?”
萧瑾裕道:“多谢掌门出手相救,弟子平安无事。”
薛太真愤愤道:“自从丐帮的三位太上长老离世后,丐帮行事愈来愈偏激,这等下九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丐帮的三位太上长老指的是“西岳神龙”皇甫嵩、“疯丐”卫越、“酒丐”车迟,这三位都绝顶高手,丐帮帮主焦固是他们的师侄,江湖三异丐现今都已离世。
萧瑾裕虽然有心为丐帮分辩几句,他觉得此事很蹊跷,有可能是别人对丐帮的栽赃嫁祸,可他心中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若没有石青青和韩乘艮拦截他之事,以他素知丐帮义薄云天的名声,他不相信丐帮会做出如此事来,可现在由不得他不起疑,想到对他爱慕有加的王雪凌,他不由得心中悲痛,默默不语。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传来,只见西岳二叟、苏妙离等人已和丐帮之人交上手了,苏妙离长剑唰唰刺出,竟逼得丐帮十多名帮众联手对敌,如此情况下,苏妙离依然占了上风。
西岳二叟怒气冲冲的对阵丐帮两位长老,两位长老的功夫比西岳二叟稍弱些,此时二人心神不凝,被西岳二叟打得苦苦招架。
萧瑾裕舌绽春蕾道:“都给我住手。”正在刀剑相向的众人齐地退后停下手来。
萧瑾裕直视丐帮两位长老,淡淡道:“二位作何解释?”
两位长老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只觉这眼光亮得像是霜夜里的大星,令人不敢直视,不由得眼光闪烁、默然不语。
胖老道嚷嚷道:“掌门师侄,他们嫌疑很大,想来是他们欲夺秘笈,他们明抢不成,便暗中下黑手。丫丫个呸,丐帮如此也忒下作了。”
苏妙离颔首道:“老前辈说得对,丐帮名列天下第一大帮,这等下九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不觉得丢人么。”
薛太真佯怒道:“离儿不许胡说,这儿都是前辈高人,哪轮到你在这说话。”
苏妙离聪敏多智,对于师尊之言她嘻嘻一笑,一双似水眼眸看向萧瑾裕面如冠玉的脸庞。
丐帮两位长老听了薛太真训斥苏妙离的话,只觉得脸上的面子掉了一地。张伯龙蓦然抬起头,慨然说道:“萧公子,我说此事并非本帮所为,公子可相信?”萧瑾裕默然不语。
张伯龙惨然道:“也罢,我等奉命助拳而来,不想遭人诬陷,现今不能证实清白之名,为了本帮声誉,老夫便以性命自证清白。”
话音未落,张伯龙举起齐眉棍砸向自己天灵盖,丐帮众人惊呼一片,丐帮另一长老忙伸手夺棍,却已是来不及了。萧瑾裕身形骤闪,右手“兰花拂穴手”拂中他手腕“外关穴”,左手一抓,将齐眉棍夺到手中。
张伯龙微怔,忽觉手上一沉,低头看去,却是他的齐眉棍失而复得,再看时萧瑾裕已站在原位,好似不曾动弹过一般。
萧瑾裕笑道:“在下相信此事不是贵帮所为,几位可以走了。”
张伯龙拱手道:“多谢萧掌门信任我等,老叫化定当如实回禀焦帮主,待将此事查个真相大白,再登门向萧掌门解释清楚。”
张伯龙又转身道:“薛掌门,可否告知这群来历不明之人的武功路数。”
薛太真淡淡道:“这群鼠辈在我手上没走过两个回合,他们的武功路数我也不知。”
薛太真此言极为自负,但众人都觉得名符其实,这群杀手虽说都是江湖好手,但遇到功夫拔尖的薛太真却不够看的,全都命丧当场。
张伯龙心情颓废,叹息过后拱手作别,丐帮之人皆是霜打的茄子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萧瑾裕、薛太真等人转身返回客栈,上楼之后,薛太真将方欲休息的萧瑾裕唤至她的客房中。
薛太真出家入道已快二十年,道门讲究太上忘情,清净修身,她早没了俗世之人的情欲之念,她将萧瑾裕当做自家晚辈,是以虽是男女同处一室,却也没有男女大防的那种繁琐礼教之念。
不太明亮的灯光下,薛太真沉思良久,玉指轻敲桌面,秀眉微蹙,似是考虑着什么不好解决的事,萧瑾裕坐在下首很安静,生怕惊扰了薛太真的思绪。
苏妙离年龄小又困觉,再加上又负有轻伤,是以回客房休息去了,此时两间屋大小的客房内只剩下手指敲击桌面的清脆声。
薛太真缓缓开口道:“萧掌门。”
萧瑾裕忙道:“掌门,您还是喊我瑾裕吧,喊掌门我不习惯。”
薛太真认真的看了他两眼,微笑道:“这可不行,你已是华山掌门,与我同属六大门派,我不可失了礼数。即使不称呼你为掌门,也得称呼你为萧大侠才是。”
萧瑾裕悲伤道:“弟子年幼时父母双亡,从此失去父母的爱护,不知怎么的,一看见掌门您就好似看见了我娘亲一般。”
薛太真白皙的脸上登时出现一抹红晕,她虽因家庭变故以及情感挫折出家入道,却未曾嫁人,一直洁身自好,是以仍是处子之身。
如若是别人说这番话,她会觉得别人在折辱她,必然会出手打杀了对方。不过这话出自萧瑾裕之口,只是令她觉得既亲切又五味杂陈。
萧瑾裕话一出口,便觉有些孟浪,连忙揖礼道:“弟子失礼妄言,还望掌门莫怪。”
薛太真托起他的手肘,温和说道:“瑾裕,以后私下里,你可以喊我为姑姑。”萧瑾裕脸色舒展,轻轻道了声,“侄儿拜见姑姑”。
萧瑾裕出身兰陵萧氏,薛太真的娘亲也出身兰陵萧氏,细说起来,薛太真的娘亲还是萧瑾裕他父亲的远房堂姑,是以薛太真让萧瑾裕喊她姑姑却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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