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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验明正身

    翌日,张慎言再次上书辞官。

    弘光犹豫再三,一再挽留,但张慎言,态度坚定,力辞其官。

    马士英忙在旁劝说,才允下。

    而张慎言辞职,其实迫于党争。

    之前,为了抵制福王登基,东林党不惜造谣泼脏水,随后迫于无奈接受。

    因为福王之事,东林党人相互争斗,对于史可法万分不满,排挤其去扬州。

    而张慎言执掌吏部,任人公正,以才能用之,获得中下层官吏的一致好评。

    但,这种行为,完全不符合结党营私的目的。

    于是,不止是马士英厌恶他,就连东林党内,也颇为不满。

    在东林党人看来,好容易重立朝廷,自然要再次塑造众正盈朝的局面,才能在其次,道德为先。

    党内争端不断,党外又有马士英。

    “钱谦益,枉为魁首。”

    张慎言望着雄伟而古朴的南京城,愤愤不平道。

    “老爷,咱们去哪?”

    一旁的仆人满脸疑惑道。

    “南京的醋不好吃,去襄阳尝尝吧!”

    张慎言叹了口气,举目四望,无有一个安居之地。

    老家晋省被闯贼占据,待在南京多年,这竟然让他颇为惶恐起来。

    南京看起来稳如泰山,江北四镇数十万,但只是空架子罢了。

    “江北四镇,马士英勉强支应,不过是拥立之功吸引下的同盟罢了,而东林党人,则寄希望于左良玉……”

    “左良玉之上,又有朱谊汐——”

    想到这里,张慎言猛然抬头,望着长江以西的方向,说道:“咱们去襄阳——”

    ……

    重庆。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奔腾的江水也掩盖不了如此壮阔的声响。

    昔日雄壮险峻的城墙,瞬间如同薄纸之般被掀起,坍塌大半。

    “完了,完了!”

    陈士英惊呼不已,面色惨白。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守了一个多月的城池,突然就塌陷了,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只能尽力地堵住缺口,将西军赶出去。

    “哈哈哈,该死的重庆城,终于陷落了。”

    张献忠大笑,他拍了拍孙可望的肩膀,赞赏道:“可望,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父王,定国那里,听说是败了。”

    孙可望露出喜色,但脸色依旧凝重:“这伙明军可不简单啊!”

    “可惜了,定国。”

    张献忠仰望着重庆城,不由得叹道:“定国的本事,一向不差,明军就算是胜了,也怕是惨胜,必然要修整,咱们要抓紧时间,进击成都。”

    “只要拿下了成都城,四川就能掌握手中。”

    听到这话,众人浑身一震,兴奋起来。

    成都近在眼前,这可是天府之国,蜀王可是巨富啊,号称蜀地王八成。

    虽然听上去像骂人,但实际上却是夸赞。

    在张献忠的指挥下,十数万西军,涌入重庆城,杀烧掳掠,无恶不作。

    这也是必然的发泄。

    重庆城下徘徊一月,粮草辎重的消耗不论,就是攻城的死伤,就足以激发军中大量的戾气。

    就连张献忠,都无法制止。

    这几日的江面,大量的尸骸浮沉,血腥味数日不散。

    暂歇三日后,西军派人守住铜锣峡,佛图关,以及涪州的望江关。

    至于陈士英等四川官吏,倔犟死抗的,一律被千刀万剐,撒入江中喂鱼,发泄心头之恨。

    旋即,就迫不及待的溯流而上,借破城之威,一路招降。

    ……

    而此时,朱谊汐还停留在万县。

    这并非是他故意逗留,实在是粮草不济。

    一马顶十口,此话不假,如今俘获了近三千头战马,与骑兵,丝毫不亚于多出三万张嘴。

    而且,还得专门搜罗兽医,来给损伤的战马治病,还得挑个阴凉又不潮湿的地界安顿。

    马蹄铁自然也是要换的。

    他一边痛,并快乐着。

    俘虏的骑兵,对于归降,毫不犹豫。

    问其因,他们道:

    “给谁打仗不是打仗?之前在官兵那会儿是骑兵,跟了张将军也是骑兵,您总不会让我们当步兵吧?”

    这话说的,朱谊汐哑口无言。

    不过,待在万县,他也并非无所收获。

    得益于张献忠二十万大军入川,如同蝗虫一般的经过,让四川的百姓,士绅,心有余悸。

    对于朱谊汐的到来,万分的感到高兴。

    尤其是严苛的军纪,公平买卖,与西军,官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犒劳,箪食壶浆,不计其数。

    一时间,正好川东地区,汉阳王的名声极高。

    一听缺粮,立马踊跃投献。

    朱谊汐自然不肯白拿,真金白银的买下。

    这之后,他贤王的名声更是大震,慕名而来的参军人,越发多了。

    甚至,许多读书人也欣然而往,纷纷表示效劳。

    在这一瞬间,朱谊汐蓦然感受到当年刘备入川时的感觉。

    人心所向啊!

    量才而用,参谋司一下子就进入了十余人,都是真才实干。

    而,顶层的人物,数日来,拜访他的名士,不计其数,举人进士,都能写满一箩筐。

    “满满的成就感!”

    朱谊汐感叹,若是没有张献忠的陪衬,怎会有我的爱戴?

    粮草,他其实早就够了,如今正在等重庆的消息。

    重庆不破,成都不破,他怎么当救世主?

    有了凯撒,才会有上帝。

    “殿下,石柱秦诰命、秦副总兵求见。”

    孙萱身着男装,一板一眼地汇报道。

    “秦良玉?”

    朱谊汐正等着无聊,心中不喜,随即则正色道:“验明正身了没有?”

    “已验明正身,城中见过二人者都称是真的。”

    朱谊汐喜形于色:“快,随我出迎!”

    于是,就踏着木屐而出。

    到了院外,果真见到两人。

    一老妇,满头银发,身着铠甲,脚踏皮靴,脊背挺直,精神矍铄。

    一旁,中年男人,也着甲,只是精气神还比不上一旁的老妇,面宽唇厚,似乎是个老实人,写满了犹豫。

    “秦诰命,秦总兵,你们终于来了!”

    朱谊汐见二人,忙大笑道:“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而秦诰命一来,那就是如虎添翼了。”

    秦良玉被这股热情弄得有点懵,忙摆手道:“老朽实在惭愧,无力阻止西贼,反而劳烦殿下辛苦剿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