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整整一天,杨英才回到了宫城之中。
杨广久不在京,虽有代王杨侑和诸位留守大臣,可因为杨玄感占据洛阳的缘故,耽搁的奏折并不少。
他伸了伸懒腰,暗道想要当一个勤政的好皇帝还真不真容易啊,怪不得很多皇帝当着当着就逐渐昏庸了。
除了有奸贼作祟,小人奉迎之外,这长时间的批阅奏章也太过熬人了一些,简直比冲锋陷阵还要麻烦。
好在明日不用上朝,他打算微服出行,去工部溜达溜达。如今终于回到了老巢,是时候将工兵铲和火炮生产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只是这等绝密之事,还要找个可靠的人去做才行。原本工部尚书是宇文恺,只是他刚刚去世,目前还在空缺之中。
说起来,杨英急于找寻年轻点的文臣武将,可不单单是为了将天下人才据为己用,更主要是现在朝廷青黄不接。
宇文恺、段文振、樊子盖、于仲文等皆是今年新死,卫玄如今一病不起,难以再用,苏威年事已高,早有退隐之心,其他文武也大都是一片白胡子。
“陛下,今日由哪位嫔妃侍寝?请示下。”正在他琢磨着工部尚书人选的时候,太监总管秦三上前请示。
如今虽然还没有翻牌子一说,可每日要哪位妃子陪睡还是要皇帝拿主意的。先前一路奔波,没能顾上,如今回到了宫城,便要纳入章程了。
“哎,那便去永安宫吧。”杨英略微沉吟,终究还是选择去找一下萧后,不管怎么说,这位是自己的正妻啊。
“额,”秦三略一迟疑,现在按说还轮不到和皇后同寝,不过他自然不敢说什么,便答应一声,派小太监快步前面禀告去了。
杨英并不知道找妃子侍寝还有诸多规矩,只是以为自从在武阳郡初见萧后开始,到如今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了,只因奔波,还从未与之**。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洛阳城,也该和其独处一夜了。再者,自己也想看看这萧后到底能有何过人之处,竟然会在后世留下诸多传言轶事。
等到杨英来到永安宫的时候,萧后已经梳洗完毕,在宫门口迎候着了。等到太监宫女都被打发出去了,两人才在龙榻前落座。
“梓潼,近日因杨玄感那厮反叛,让你颠沛流离了许久,朕心不安啊。”灯烛之下,杨英发现萧后近日更加憔悴了。
自从她嫁给杨广之后,为了帮助其夺得帝位,一家小心谨慎,从不敢大手大脚的花费,甚至连饮食都十分低调。
后来生下太子杨昭,身体并未将养好,落下了一些隐疾。虽然后来杨广登基,开始可以奢华度日了,却又逢杨昭病故。
天下间没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杨昭还是英年早逝了,自那时起,萧后身体每况愈下。
原本一代美人终于被熬成了黄脸婆,经过最近两年的调理,其身体刚刚有所气色,却又被赶出了洛阳,自然身体有亏。
“陛下言重了,臣妾身体无碍的。倒是陛下自东征以来,便日日与将士一同风餐露宿,让臣妾好生心疼。”
萧后莞尔一笑,开始替杨英宽衣。杨英一把将其手握住,“且不急休息,朕有事想要问一下梓潼,你看陈深此人如何?”
“嗯?”萧后停下手中动作,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何陛下今日问起了手下大臣的情况。“陛下,有道是后宫不可参政,臣妾不敢妄言。”
“哈哈,你我本是夫妻,闲聊者来,焉有什么参政不参政的?此番其护送后宫去往武阳郡,朕想知道你对其看法如何。”
能够管理后宫,更能母仪天下,历朝历代,哪个皇后会是易于之辈?杨英不信这萧后会看不清人心。
“陛下,臣妾以为陈深此人沉稳忠厚,虽无大才,却也算是生性纯良,陛下明察秋毫,是否得用,可一言而决。”
萧后说话滴水不漏,并不直接表态。可杨英却顿时觉得无趣,夫妻之间都没有了真心话,还有什么意思?
或许这和古人的思维有关系吧,或者他们已经被制度给牢牢的束缚住了,说不得日后要自己去寻访一个知心的妃子了。
……
第二日一早,杨英便命秦三传旨陈深,去工部报道,封他做一个工部侍郎。只不过具体工作要等杨英过去后亲自指定。
等到他用过早膳,便改穿便衣,在左果毅郎将秦琼、右果毅郎将裴行俨、太监总管秦三的陪同下,向工部而去。
在他的怀里,揣着自己已经描画好了的工兵铲和火炮部件的丝帛。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打算将此事交给陈深去负责。
此次杨玄感事件,基本可以证明陈深的忠心了。尤其还有安插到其府上的内侯官,以及燕儿的存在,就算其万一有所异动,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工部的办公场所设立在安乐镇,一行四人缓缓而行,并不如何着急。当他们刚刚过了洛河桥头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身影上前挡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在下这里有一封您的信笺,还请过目。”那人是一个家仆打扮的小厮,快步出来,便对着杨英招呼。
“你是何人?!休要再往前半步。”秦琼距离其较近,率先一步将其去路挡住。现在洛阳城中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杨玄感的残余党派,可不敢随意让其靠近圣上。
那人也是被秦琼给吓了一跳,其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杀气,让人乍看之下便感觉腿肚子转筋,有点踌躇不前。
“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是奉命来此送信给那位公子的。”他强自镇定的,用手摆晃了一下手中的蔡伦纸。
“叔宝,不用为难他,将那信笺拿过来吧。”杨英虽然心中纳闷,可看那人的神情不似做伪。
秦三上前一步,自那人手中将蔡伦纸接过来,抖动了两下,发现并无什么夹带,这才双手恭敬的交给了杨英。
“嘶……”杨英打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诗,仔细看时,顿时额间冒汗,心中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