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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东炎(一)

    车师后城,随着云光的苏醒,也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阿米娜*利亚德还在哀求着去后城看望一眼,可最后还是被无情的拒绝。

    好在侍女们传来的消息,让她整个人安心不少。

    怀里抱着被撕毁,又被她用针线缝好的法家书籍,嘴角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哈赛*利亚德这位障塞尉,也第一时间带着人,安插进了云光的队伍中。

    云光当然没有拒绝,还笑脸相迎。

    甚至辅国侯也拍了侍从前来问候,但是态度就不怎么友好了,仿佛就是走一个过场。

    车师再次安静了下来,兵卒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训练。

    这些被安插在其中的贵族子侄将官,哪里遭受过这样的对待啊!

    他们不是没有给云光提意见,不用每天抱着两钧重的玩意长跑,不要每天骑着马,不厌其烦的射着草人。

    可人家给出的理由让他们也没法反驳。

    后城是接触游牧鞑靼的第一道防线,要是不勤练武艺,磨炼配合,上阵杀敌死的就是他们。

    身为将官,更加应该以身作则,云光可不仅仅是喊出这样的话,而且每天亲自带着这些兵卒,进行着枯燥的训练。

    好在他们是贵族子弟,溜号去城里偷懒的时候没人管。

    云光听着手底下兵卒,说着那些小将官连半天都没坚持下的话语。

    心底一阵嗤笑,果然这些烂泥巴糊墙也难啊!

    .................

    十数辆马车拉着稀奇古怪的工艺品,还有那些在东炎那边受士族大家追捧的珠宝,清澈甘醇的美酒也整齐的码放在一起。

    中原王朝地大物博,这些徐先生蒸馏之后的酒水,在凉州地界是炎家门阀世家最受欢迎的货物。

    但这些货物也只是掩人耳目,携带的一些财富才是这次的重中之重!

    这次南下最主要的就是先探一探口风,提前踩点。

    商队穿过河西走廊,经过玉门的关隘。

    叶帆一边递上精绝的路引,一边点头哈腰的将些许财物递给把守关隘的将领。

    要是这些军卒使绊子,损失的那可就不是这点财物了。

    入玉门,过酒泉,行进武威,他们这支西域而来的胡商一路上快马加鞭。

    如此赶路,还是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赶到长安。

    这座东炎建宁二年的都城繁花似锦,中原大地五湖四海的商队将各种各样的货物汇聚在此。

    叶帆,虽说商人出身,现如今又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对于东炎腹地的目前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这次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入东炎腹地,可不像在东炎凉州那里做生意,现在可没有云光母子为自己出谋划策。

    对于暗自发誓卖命的主公效力,他可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招呼商队开始卸货。

    叶帆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一时间感慨万千,曾几何时自己是车师城里流浪的难民,没成想还能有一天来到大炎王朝的中心腹地。

    现如今不仅取妻,而且还前段时日自己努力,让常钰怀了身孕,而且车师行商的财富他可以在某些限定范围内随意支配。

    徐老师说就当他入了股?

    虽然听不懂,可这日子可真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叶帆不由的握了握拳头。

    一旁的伊利也神情激动的看着这片城市,眼神中透露出了无限的感慨。

    对于此次南下刺探情报的叶帆而言,心底里可没有任何愧疚感。

    东炎王朝也在他心里根本无足轻重,受苦受难的时候可不是东炎王朝拉了他一把。

    跟在徐先生身旁,他才找回了什么样才是做人的感觉。

    “伊利,你看好这里,别起冲突!”

    “嗯,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转身招呼一声,东出这次押运货物的伊利,叶帆离开了这块落脚地。

    兜兜转转来到一位招待来往客人的酒肆,豪华雅致的酒楼可不准他这样的胡商进入。

    那里可是招待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还有在长安文人名士的地方。

    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找到能让自己进入的酒肆。

    这家酒肆虽然比不上那些豪华的酒楼,但叶帆仔细观察,也是一些落魄文人经常进出的地方。

    偶尔看见进出的儒家门生,一身儒衫洗的发白!

    抬腿迈脚之间,还能看见裤脚有一些缝补的痕迹。

    叶帆进了门,打量着这些三三两两团座一起温酒喝茶,高谈拢阔的中原学士,找寻许久在一伙音容悲戚的人身旁坐了下来。

    “子元兄,何必如此呢,现在宦官当政,就连那些在朝为官的大儒名仕朝堂上都沉默寡言,你又是何必呢?”

    “东炎王朝就是因为那些人才会让那些人上了台,前些日子同我一起还梳理文书的吴均就被那些门阀世家,为了保全氏族子弟拉出去顶了名额!我替他不值啊!”

    “宦官曹杰、王甫、侯览现在很受皇帝陛下的宠幸,这不前几日,那批人头落地外加流放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听说现在只要给那些阉人送礼,就能捞到一个好职位,哪像现在这样你还窝在一个县衙内做个有秩。”

    “谁说不是呢!可是那也要有钱送礼啊!想我等能读书识礼已经耗尽了家族气血,何谈送礼呢?”

    “这个汉室要亡啊!呜...呜...呜...”

    其中一人刚做感叹,立刻就被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捂住了口鼻。

    “不可说,不可说,小心人头落地啊!”

    “哎.......”

    “前几日不是听说那些大儒们在朝堂外举行‘清议’吗?听说还参加的人挺多!”

    酒桌上的一位刚出口,这些在东炎官职系统中最底下的人一个个摇头叹气。

    别看他们的职位最底下,可是进了官场,怎么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呢!

    其中一人烦闷的将酒一口接一口的闷掉。

    看来这位不善饮酒,这不已经变得满脸通红!

    酒壮人胆,刚才还未说完的话被此人捡起了话茬!

    “清议!清议个狗屎,商讨国事的朝堂上不敢出声,也就在外抱团议论一番!还是怕死!要是真的有点骨气,他们应该学学陈留太守史弼,前太尉陈蕃!”

    “子元兄慎言,子元兄慎言啊!”

    口水四溅发着牢骚的人没有在意,倒是让一旁的人紧张不已!

    “我不想慎言,像咱们这样的人,没钱没人,这辈子就注定就这样了,想我寒窗苦读数年,现在成了寻常人家口中的无用之人,可笑,可笑!”

    将酒壶拿起,想要往酒杯里填满,可惜酒壶以空,身上也没有多余钱财,颓废的将手中之物丢在一旁。

    同此人差不多境遇的人也是低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