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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殊死一搏

    “由西军保……保赵构在洛阳……继……继承大宋皇位,一定要杀了高俅奸贼……”

    眼一闭,赵佶的手已经滑落下去。

    “父皇,父皇!”

    赵构最先发现了不对劲,他装作哭的最伤心,撇了一眼同样在大哭却毫无心机的赵桓,赵构心中只是闪过一道冷笑。

    “陛下,陛下!”

    “不好了,陛下驾崩了!”

    哭嚎声响彻长空,不过转瞬间,整座城都陷入了悲痛中。

    第二日,满城缟素,以祭奠帝王之葬。

    与此同时,一个传言却在城内越传越广。

    俗话说,三人成虎,何况如今满街上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个事情,加上赵佶本来就死的蹊跷,一瞬间,传言完全是风生水起,众人将信将疑。

    谣言的内容是这样的。

    赵佶乃是赵构所杀,赵佶一向觊觎帝位,因此对父亲与大哥赵桓也向来不合,甚至怀恨在心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次高俅起兵叛乱,不到半月席卷中原,降者数以万计,然朝廷精锐皆在中原,当不至于陛下性命难保,被贼人重兵轻易包围,必然是有人出卖了这个位置,企图和高俅联合取得天下,再保证自己的权力。

    这个传言看上去分析地头头是道,甚至还给出了许多所谓的证据,因此一时间在渑池成大街小巷处广为传播,甚至隐隐有扩散到整个天下的可能。

    赵构面对这种说法自然是怒发冲冠,但他知道现在刚继位帝位还不巩固,对可疑乱党大开杀戒不适合,何况渑池小地不是王霸之业立足之地,还得找个上佳地盘。

    因此,他一面派人极力澄清此事,甚至是亲自出面,同时对赵桓势力展开了全面交锋,试图迅速击溃他,保证自己帝位的绝对巩固。

    但有些人就不这么想了。

    就好像赵璎珞,瑚儿,香云三人。

    在楚江楼的鼓动下,本来就跟赵构这个所谓的兄长仇深似海的三位帝姬深信不疑,暗中想除掉赵构为父报仇,便立下了誓言,绝不与此人同朝。

    漆黑一片的深夜,城外一棵大树上,一个二十七八上下的青年双手抱在胸前,靠在一个古树的枝干上,嘴角却只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他背上的弓箭,巨大而结构精密,看起来却格外轻盈,不过破坏力和毒素显然威力巨大,毫无疑问。

    “赵佶死了,我们大金这一阶段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说到这里,他又偏过头看向了远处,只是语气低沉道:“董双,我完颜在这里等着你来与我生死对决的那一天,我江楼兄弟一定是为你所蛊惑,我会用你的鲜血,来偿还一切我失去的!”

    第二日,城内暂时无有大碍,一切尽然有序,赵构身穿龙袍升朝,为笼络众文武,便加封李纲为丞相兼殿帅府太尉,王禀为殿前禁军副总指挥使兼枢密院枢密使,岳飞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兼护国大将军,又以吴阶,吴磷,杨政,曲端四人为前后左右四方将军,西军宗泽以下众将亦各有封爵赏赐。

    眼看众人都受了加官进爵,朝政一片清平,众人都面有喜色,赵构正欲商量一下迁都洛阳跟童贯等人汇合一事,却众文武中唯独不见王禀,顿觉心中疑惑,便令人去寻王禀请来。

    未及半个时辰,城中突然打乱,火光冲天,军民叫喊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已,就像是发生了灾难一般!

    “到底出什么事了,赶紧去查!”赵构怒吼着。

    “回皇上,王禀将军开了城门,高俅叛军先锋周昂的数万大军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赵构几乎要疯了,他直接拽住那个斥候的衣领把他提到了空中,只是怒吼道:“贼寇到了这么近的距离为何才报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

    虽然这么说着,他却只道:“众将听令,赶紧整军突围,以狼烟和飞鸽传书让宗泽火速派兵来援!”

    与此同时,赵构率先叫上吴阶吴磷二人的精锐禁军保护,直接从东门方向疯狂突围而去。

    至于城内其余百姓,军马和将军们能不能够突围,对不起,赵构认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老子是皇帝,我能跑了就够了,你们为圣上献出生命来护驾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料一行万余兵马刚冲杀而出几阵埋伏,出了渑池十余里,眼看就要脱险了,前方却冲来了一彪人马。

    “完了,朕命休矣!”

    赵构看着那些旗号不明的人马,只是眼神猛地一颤,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陛下赶紧走,岳元帅得知高俅造反,已经叫我带兵三万来援,我这有一半的一万五千骑兵,剩下一万五千明天就到!”王进冲锋挥动大刀在前,砍死敌军无数,只是怒吼连连。

    “高元帅大将韩存保在此,暴君速来守死!”

    就在这一会,周昂的后续先锋铁骑已经在韩存保和王禀的统率下杀到了后面!

    “好,爱卿如此忠诚贤良,朕必然给你加官进爵,青史留名家族富贵!”赵构正惊慌失措,看前方那人居然是自己人,顿时心中大喜过望,几乎就激动的快要心跳停止了。

    说完,他只是再寒暄两句,交代安抚了王进一阵后,便带着人马迅速撤退了。

    赵构所不知道的当然是,岳飞并没有出动王进,如今正是他跟王庆钟相联军数十万人在荆襄一带血战之时,哪里还抽得开身,去调离王进这等大将?

    王进,是带着这些信任自己的嫡系铁杆,瞒着岳飞私自出击的。

    那多出来的一倍人马,自然是他自己为了安慰赵构,让其放心撤退而编造出来的。

    想着这些,王进只是冷笑一声,这一次,大不了死在这里,也要保护陛下他们安然离开!

    这些兄弟们选择信任我,把我王进放在眼里,我就得对他们的生命负责,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带回去家乡!

    而与此同时,眼前的状况已经完全恶化了。

    王进为了给皇帝殿后,违反岳飞军令带着西军的本部兵马一万五千人直接向前方之敌主动发起冲锋,很快就和高俅的先锋,周昂王禀所率的二十万大军遇上了。

    “王禀匹夫,朝廷待你不薄,为何要造反做那奸臣贼子,待本将今日便取你狗头!”

    话音刚落,王进怒吼着,就挥舞着大刀从正面硬碰硬地迎上了高俅的二十万人马。

    他手下的一万五千精锐兵马,也在第一时间跟随主将而上,全部遵守纪律,几乎没有任何拖延!

    即使对面不可战胜,他们也已经有了必死之心。

    要战胜这种强者,难如登天。

    半个时辰后。

    王进的兵马已经损失严重,而高俅大军士气高昂,都只是高高昂着头冷眼看向王进,好像是在嘲笑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

    “最后一次机会,为高太尉卖命,你还能活下来!”韩存保眼神死死盯着王进,却只是冷笑一声。

    “做梦,除非老子死在这里!”王进死死地攥紧着大刀,只是冷笑一声突然怒吼道:“要想追上陛下,就先踏过我王进的尸体,你们这些畜生!”

    话音未落,王进已经拼尽全力站了起来,再一次跳上马,他嘴角只是带起一丝苦笑,随后便高高昂着头一个人面对高俅大军的千军万马,在一声震慑敌人魂魄的怒吼之后,王进开始了最后的,堵上性命的冲锋陷阵。

    第二天后,一个民间故事开始在这一带广为流传。

    乱世里,小孩子们也没有停止玩耍,他们不敢跑的太远,因为随时看见兵马来袭都要全村迁移来躲避。

    小孩子们天真地拉着大人的衣角问他们,让他们讲这里的英雄故事。

    大人们笑着告诉他,渑池的第一个英雄,也是最伟大的英雄,他的名字叫王进。

    为了给皇帝陛下殿后掩护撤退,他以一万多人对抗高俅贼军二十万,力战一天一夜,手下一万五千八百三十六名战士,个个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不止王进一个人,他们每个人,每个为了理想和国家而战的人,都值得追崇,钦佩。

    王进痛骂高俅,又浴血奋战,和周昂大军死战十个时辰,最终还是全军覆没了。

    至于王进本人,则在和节度使韩存保大战三百回合之后,双方同归于尽,不过最后,山东齐王董双赶到了这片战场。

    董双打着王庆的军旗赶到时,周昂王禀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带领大军直接先行撤退了,董双让人厚葬王进,史进痛哭了一阵,为师父守孝了三日之后,才独自追随董双而去。

    而另外一边,高俅的人马在四处杀人,到处烧杀抢掠,呼延灼四处找事,准备刺杀行动,却没机会对董双下手,思来想去,他只得带着手下人马八千脱离神武军,迅速归顺了高俅。

    然而,呼延灼的日子显然并没有这么好过。

    因为不愿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呼延灼被迫害,在半个月内居然到了要被处死的地步!

    呵呵,笑话,泼天的笑话!

    此时,太阳高照,热浪袭人,呼延灼跪在刑场上,看着那把鬼头大刀,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挫败,什么叫做千百辛劳皆为空,到头终归一场梦。

    路,走错了,人,跟错了。

    可惜,人这辈子没有回头路可走。

    罢了,来世,我再做出我的选择也好,希望到时候,祖宗能为我而骄傲,呼延灼跪在那里只是苦笑一声,便闭上了双眼。

    然而,呼延灼想象中的剧疼并没有如约而至。

    突然,变故发生了。

    一把巨斧,猛地飞过来,就砍死了刽子手!

    这还没完。

    “大哥,赶紧走!”

    呼延灼的副将拼死带着一批精锐战士往这里冲来,一边拼死跳上刑台,就砍开了呼延灼身上的所有铁链。

    与此同时,附近的士兵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牢牢实实地包围了这个刑台。

    呼延灼和副将二人怒吼着,就往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同时也是接应还在包围中浴血奋战的自家兄弟。

    半个时辰过去。

    呼延灼的副将牺牲他自己和手下全部敢死之士,帮助呼延灼从刑场直接逃跑了。

    呼延灼身受重伤,独自脱逃,不知下落,负责处斩呼延灼的丘岳无奈,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只能找了个替罪羊缓称呼延灼已经伏法。

    而这边,呼延灼从此隐姓埋名不知去处,却已经对高俅恨之入骨,再无半分瓜葛,二人形同陌路。

    另外一边,在萧嘉穗的建议下,董双出动神武军第一,第二军团共二十万大军两路并进,决定先进攻东京,合围了大军主力已经杀向洛阳,而后方空虚的高俅。

    还没从辽金联军的南侵血与泪阴影下走出来的中原大地,再一次染满鲜血,吹响了战争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