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逍遥王
办完了武媚的户籍问题,陈宇又把她送回自己蓝田李庄的老家,冲着杨氏一拱手道,
“夫人且在家安心过年,待来年二月初,本侯自当来迎娶媚儿。”
杨氏千恩万谢的把陈宇送出家门,外面冷风呼啸,陈宇骑着霸红尘缩着脖子,正准备回家,突然想起图书馆来,便勒转马头,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行去。
行了不多时,便远远的看见一块石碑,矗立在道路的尽头,原来李二已经把功德碑给树起来了。
陈宇打马上前,一路上还有不少举子结伴而行,大约也都是去图书馆借阅书册的,待来到碑文前面,陈宇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这字体大约是褚遂良写的,一手好楷体,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这次捐书的世家名单。
陈宇满意的点点头,径直又向图书馆去,图书馆就在功德碑的不远处,门口栓着不少马匹,甚至还有一些贞观车,想来也是这些举子的交通工具了。
门口负责登记的主簿认识陈宇,忙笑着起身拱手道,
“见过温国公。”
陈宇笑呵呵摆摆手,
“免礼,本侯不过是来瞧瞧举子们念书的,这图书馆如今藏书有多少了?”
那主簿略一思索,回道,
“回温国公,图书馆共有藏书七千余册,每日约有三百册书籍被借出。”
陈宇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七千多本书,这图书馆的书还是太少了,没办法,大唐的书就这么多,不少都在世家手里,他们轻易不会拿出来共享的。
陈宇抬脚走进图书馆,大冬天的,图书馆里的温度还算可以,点起了不少炭盆,陈宇又吩咐小吏注意开窗通风,千万不能让这里看书的举子一氧化碳中毒了。
陈宇正在四处闲逛,拿下架子上一本书随手翻阅,只听得一阵脚步噔噔声,抬头一看,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朝着自己一躬身,
“学生骆宾王,见过陈师!”
原来是骆宾王在这里看书,陈宇笑呵呵的扶起他来,
“观光免礼,今日来这图书馆借书了?”
骆宾王恭恭敬敬的拱手回道,
“是,学生自国子监学习以来,有些不明白之处,偶尔便来这图书馆借阅书册,以解心中之惑。”
陈宇笑眯眯的点点头,骆宾王是个好学生,努力勤奋且懂进退,当即陈宇便拉着他往外走道,
“观光学业辛苦了,眼下年关降至,走走走,跟为师回家,咱们师生好好聚一聚。”
骆宾王忙一躬身,
“是,陈师吩咐,学生不敢不从,这就把书册归于原位。”
说罢,骆宾王把手里的书册放回远处,又跟着陈宇出了图书馆,陈宇送给他的青花骢也正在一旁的马厩里吃着草料,俩人跨上马背,慢悠悠的朝长安城进发。
回城的路上,陈宇突然开口道,
“观光可知为师已然得封国公一事?”
骆宾王一愣,忙在马上一躬身,
“是,孔博士和虞公说起过,学生这里向陈师道喜了。”
陈宇摆摆手,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
“何喜之有,观光且说说,圣人此番晋我为十六卫大将军,其中可有深意?”
骆宾王小小年纪,却老成的很,在马上略一思索,朝着陈宇拱手道,
“陈师可是要听实话?”
陈宇皱眉道,
“那是自然,但说无妨。”
骆宾王低着头,随后一咬牙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知陈师可听过。”
陈宇心头一惊,这孩子,说话太直白了,难怪日后没个好下场,忙左右看了看,见路上没什么人,才摆手道,
“观光说的有些过了,我朝可没有雪藏功臣的先例。”
谁知骆宾王反而抬起头,直直的看向陈宇,拱手道,
“若是功高盖主呢?”
陈宇又是一惊,骆宾王不过十来岁的孩子,竟然看的这般透彻,又不免好奇他小小年纪为何如此老成,当即又笑道,
“那观光且说说,可有化解之法?”
骆宾王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师乃是国之栋梁,又为圣人所倚靠,大可效仿卢国公、翼国公等人,常言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陈师不妨放肆一番,倒也无伤大雅。”
陈宇赞叹的点点头,这骆宾王果然是不可小觑,小小年纪便能想出自污这个办法,的确,程咬金能作为大唐的常青树,不光靠的是功劳簿上的那些成就,更多的是无条件的拥护李二,以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性格。
程咬金敢在两仪殿当庭翻脸要揍魏征,李二只不过罚他的俸禄了事,平日里更是三天两头就要摔死一头耕牛,假痴不癫的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可偏偏就是这样,李二更加宠信他。
至于秦琼,一身的伤病,如今已经渐渐退出了朝堂,再看李孝恭,这位河间郡王是大唐仅次于李二的武将,可以说大唐的江山也有一半是他打下来的,可平时这货一天到晚的哭穷,要李二封这个赏那个的,十足的守财奴,李二呢,反倒乐呵呵的把金银财宝通通都赏赐给了他。
这些当初跟随着秦王殿下打天下的老臣,无一不是一身的毛病,可李二照样用他们,人呐,总得留点把柄在自家老大手里,要不然,李二就会觉得掌握不住这人。
陈宇在马上不住的点头,笑呵呵的看着骆宾王道,
“观光年岁虽小,倒也看的透彻,好好好,为师甚是欣慰,走走走,跟为师回家,为师有东西要给你。”
二人回到陈宇的家中,骆宾王更是恭恭敬敬的给李丽质和李漱行了礼,又见过苏忆晚和王惜云两个妾侍,陈宇从自己的书房取来一本看起来颇为陈旧的书册,笑眯眯递给骆宾王道,
“观光啊,这书乃是为师从赵国公家强行抢来的,今日便赠与了你,回去好生研读吧。”
陈宇手中拿的,正是一本自西汉末年就失传的孤本书籍,《隽永》,乃是汉初纵横家蒯彻所著。蒯彻论述战国时说士权变,并自序其说,凡八十一首。
司马迁《史记》中所有关于蒯彻的言辞,比如“蒯彻说范阳令”“蒯彻劝韩信”等章节,均来源于该书。
骆宾王欣喜若狂,这《隽永》一书,可是多少读书人都求不来的珍本,价值连城,忙朝着陈宇躬身道,
“学生不敢收受陈师如此厚礼,只盼研读此书后,再行奉还于陈师。”
陈宇哈哈一笑,摆手道,
“无妨,观光刚才不也说,本侯当效仿卢国公等人吗,本侯难道还需要再看这书不成?”
好说歹说,骆宾王才勉强收下了这本书册,这书也是长孙冲为了讨好陈宇,从自家老爹长孙无忌的书房里捞出来的,为的就是求陈宇偷偷摸摸写两首好诗给他,他好回去向陈妍卖弄一番。
陈宇留下骆宾王一起在家中用饭,顺口还问了问卢照邻的情况,骆宾王说卢照邻自上回见面后,就没再见过了,卢承庆身为兵部侍郎,平时也不会去国子监,估计是家中请了老师给卢照邻辅导。
饭后,骆宾王恭敬的退出陈家,上了青花骢,回贡院去了,陈宇则回到书房,踱起了方步来。
连着几日,陈宇都没去上朝,独自来到平康坊中,饮酒作乐,回到家中和李丽质等人一说,李丽质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陈宇的意思,只嗔怪的说让陈宇注意身体,别把身子喝坏了才是。
过年前的最后一次上朝,陈宇不得不早早起床,一大早赶到承天门前,大多官员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李二今天也会给一众官员发些过年的慰问品,这也是大唐的惯例。
两仪殿里,李二笑呵呵的向众臣表示今年一年都辛苦了,今天给大家发点年货,好回去过年云云,说完这些,李二笑眯眯的看着陈宇道,
“子寰可有些日子没来上朝了,可是身体抱恙啊?”
陈宇忙出列躬身道,
“陛下恕罪,臣前些日子有些贪杯,左右最近又无事,便饮多了些,耽误了上朝,望陛下宽恕。”
李二不怒反喜,哈哈一笑道,
“子寰乃是我大唐诗仙,酒后更是文章天成,朕岂会迁怒于此,年前无事,子寰何罪之有啊,来啊,赏温国公酒器两副!”
果然,李二一听陈宇最近喝的醉醺醺的,心里也稍稍轻松了些,还让张贵取来两副名贵的银酒器赏给了陈宇。
君臣之间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李二话锋一转,摆手道,
“朕前日听闻,朝中三品以上者,遇亲王不愿下马行礼,可有此事啊?”
两仪殿中顿时一片寂静,官职小一些的倒还好,反倒是房玄龄张亮这些重臣,一个个汗流浃背。
房玄龄当即出列,朝着李二躬身道,
“臣领罪,陛下恕臣孟浪,前些日子得见魏王殿下,未下马行礼,此事不知惊动了圣人,是臣的罪过。”
房玄龄这边刚请完罪,王珪却跳出来了,朝着李二一躬身,
“陛下此言差矣,房相何罪之有,依大唐律,三品官员,便是见了亲王爵,也不必下马行礼,还望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