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睿趁着起得早,还没到上课时间,就又开始做起了玻璃烧制实验,这次秦睿将沼气和空气在陶瓷罐外,先用一根竹管合在一起,然后进入到陶瓷罐中点燃,效果比前一次好了很多,有一大半的材料融化了,但熔化的材料中充满了杂质,秦睿用铁棒沾了一些出来,冷却之后玻璃易碎,且锋利无比,易伤人。
玻璃试制,又一次失败了,但比前一次有了进步。
饭后上课,现在是两个老师轮着上课了,秦睿就轻松了很多。秦睿先讲课,个子矮就是不方便,为了后面的人能看见,秦睿不得不站在凳子上写板书。无尘粉笔是不可能了,投影仪也是没有了,只能用普通粉笔了,粉笔末是不是地飘进秦睿的嘴里、鼻子里,很不爽,但没有办法。
秦睿上完课后,就坐在一边看顾嘉上课,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人家顾嘉讲得《三字经》,那叫一个精彩,旁证博引,谈古论今,情理并茂,就连秦睿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鼓掌喝彩。
正在上着课,路上传来一阵吵闹之声,秦睿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衣,头戴黑色四角方巾的人,后面跟着穿着短褐的两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木枷锁。
穿黑衣的人是快班衙役,有正儿八经的编制和食银,也就是工资;后面两个短褐的人是白役,多是当地的地痞流氓,自愿帮衙役跑腿的,没有编制,也没有食银,只能靠欺压良民、洒派税粮、敲诈勒索挣点钱。
哟呵,这怕不是衙门里的衙役吧?秦睿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衙役,不是电视里演得,他还在腹诽,衙役的衣服上,不是应该绣一个“衙”字吗?村里谁犯事了吗?没听说过啊?秦睿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原则,就悄悄地脱离了课堂,朝衙役的方向走去。
快到近前了,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睿子,快跑,他们是来抓你的。”
秦睿瞬间愣了,来抓他的?自己犯什么事了?心里无数的问号蹦了出来。
衙役一听秦睿来,就赶紧停止与村民的争吵,冲着秦睿喊道,“姓秦的,你的事犯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秦睿觉得这像后世的JC叔叔的喊话,“你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秦睿不退反进,嘻嘻笑着朝着衙役打招呼,“哎呀,这位差人大哥,可把你给盼来了!我在家算着也该是这两天有牢狱之灾了,赶快把我带走吧,让我赶紧消了这一灾,以后就顺当了!”
秦睿他害怕吗?他害怕啥,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皇太孙的结拜兄弟了,多结实的后台,这点事要是都趟不过去,那就白瞎这么好的“大哥”了!他就是想看看,在大明,衙门过堂和监狱是怎样的体验,多奇葩的想法!
衙役一听傻眼了,只见有人逃跑的,没见有人自己要求被抓的。
“要上木枷锁吗?能让我体验一下吗?”秦睿跑到衙役跟前,按照电视里,囚犯准备带木枷锁的样子,将两只胳膊握拳,横在脸前面,这是标准的受虐狂形象。
衙役一挥手,后面两个白役拿着木枷锁,左右拉卡,套过秦睿的头,停在了脖子上,然后合上,将手有链子锁住。
秦睿试了试有点重啊,不过还行,扭了扭身子,晃了晃肩膀。
就在这时,张鹏已经飞奔过来,隔着老远就喊道,“赶快放开秦少,你们是不想活了吧!知道秦少是什么人吗?”
“张大哥,慎言啊!有苦主诉冤,衙门接状纸,出快班衙役捕捉疑犯,这是国家法度,岂能擅自更改?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我一个小老百姓,不得积极配合官府工作!”秦睿眨着眼,一脸坏笑的看着衙役。
衙役也是人精,没见到张鹏之前,他没拿秦睿当盘菜,秦睿瘦麻杆一样的身材,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穷鬼出身。看到张鹏后,觉得张鹏气度非凡,比知州老爷还强上三分,他口称秦睿为“秦少”,衙役就知道秦睿的背景不简单,不能轻易得罪,眼珠子转了转。“秦少,这个枷锁只是对那些拘捕、不配合的人使用的,像你这样配合我们工作的人,没有这个必要戴枷锁!”
“这样怕是不好吧,我自己算过,如果不戴满半个时辰,我以后还有牢狱之灾啊,到时候出了事,你负责吗?”秦睿就是想体验一下,水浒里面的好汉,带着枷锁充军的感受,于是开始满嘴胡话。
“这……”秦睿的话把衙役给搞蒙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位衙役大哥,不知道小民犯了什么事,你来抓我?”秦睿想知道,是谁这么给力,给了自己一个体验罪犯生活的机会。
“秦少,亮沟村有苦主状告你造妖言,谋杀!”衙役想了想之后,还是将抓秦睿的原因告诉了他。
秦睿顿时明白了,应该是周八垄家人把自己告了。至于罪名秦睿不是很懂,谋杀倒是好说,这造谣言是什么鬼?这是后世的造谣诽谤罪吗?至于谋杀,有证据吗?
衙役说的“造妖言”和秦睿理解的“造谣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罪名,在《大明律》中,造妖书妖言是除了谋反大逆、谋判的第三条大罪,大明律规定“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若私有妖书,隐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
谶纬之学是对未来的一种政治和国家走向的预言,谶是方士们造作的图录隐语,纬是以神学附会和解释儒家经书。有名的《推背图》、《烧饼歌》就属于这一类;至于妖言,历史上有几句非常有名的妖言,比如“大楚兴,陈胜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要是秦睿知道妖言是指这些,他肯定第一时间亮明自己是朱瞻基义弟的事,赶紧收拾行装,去北平躲在朱瞻基家里不出来,这TMD的是造反啊!
奈何秦睿以为是造谣呢!多大点事啊。这就是不懂法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