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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白面馒头

    听着童如山的抱怨,左天问笑了笑。

    “存在不了多久了!”

    说了一声,左天问一头钻进了黑色的小汽车里。

    大清都要亡了,这些满朝遗老还能威风多久?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街头响起,虽然天津的英租界存在已久,但汽车这样的稀罕玩意儿,对于街头的平常百姓来说了,依然罕见,一溜烟,那个疾驰而去的黑色盒子,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坐在车内,童如山看着车里的内视镜,左亦梅卑怯的坐在座椅上,小眼睛不住的张望四周,今天跟随左天问的体验,是她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的。

    “左兄,这位?”

    回过头,童如山看着左亦梅的小脸,脚上裹着的是左天问的貂皮披风,这东西童如山见过,当初他们将军奉天打猎弄到的一只貂,便送给了左天问做衣裳。

    “捡到的义女,亦梅叫童叔叔。”

    “童叔叔。”

    “唉?唉!”

    愣了一下,童如山才接上话,满脸诡异的望着左天问,左亦梅那可爱的小脸,模样不错,长大以后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如果不是清楚左天问的为人,他还真觉得左天问的心理是不是藏着什么龌蹉心思。

    “这附近有医馆吗。”

    左天问忽然开口问了起来,童如山好奇的看了看他,身上满是血迹,不过没看见什么伤势。

    “附近倒是有家老中医不错,你去医馆做什么。”

    拔出了左亦梅戴着的手套,紫黑色的瘀血,泛着水肿的双手。

    看到这一幕,童如山不在言语,回过身,冲着驾驶的司机说道。

    “改道,去老邢他家医馆。”

    ……

    “来的还算及时,要是过完这个冬天,这手脚神仙难救咯!”

    温热的清水盆里,左亦梅的双手双脚泡在其中,老中医用着棉布一点点擦拭这上面的血污。

    感觉瘙痒,却又带着剧烈的疼痛,诡异的触感让左亦梅直皱眉头,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肯流下来。

    清澈的水盆里,很快就被污浊的血水和灰尘染得变了色。

    “再去打盆水来。”

    将左亦梅的双脚抬起来擦干,老中医对着自己身边的徒弟念叨一句。

    清洗干净之后能够看出,脚背上一道细长的裂口一路顺延,攀爬到左亦梅的小腿上,这是用铁钩拽着小腿拖行造成的伤口。

    面前的场景看的人很不舒服,左天问走到了医馆的门口。

    “来一根?”

    童如山不知何时来到了左天问的身边,递出了一根卷烟。

    接了过来,柴火滑过点燃冰冷的空气,一阵烟雾缭绕,飘散在寒冷的街道。

    甩甩手,童如山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火柴熄灭,随手扔在了地上。

    微弱的光亮在卷烟尾部忽明忽灭,深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焦油味,烟雾从童如山的鼻腔喷出。

    靠在医馆的大门上,童如山和左天问两人,抬头看着天津飘雪的天空,大雪将这天上的云朵映的骤亮,亮的让人想笑。

    “将军让我来天津的时候时候说了句,这是个吃人的世道,要我多谋点出路,我在天津做了三年,商会的业务遍布天津的大街小巷,手段明的暗的都干了不少,就想让将军那里压力能够小一些。”

    弹掉了手上的烟灰,童如山的目光望向左天问。

    “可是有时候我就在问自己,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在医馆里面,左天问就大概讲了自己遇到的事情,天津的华工人贩不少,拐卖妇女的就更多了,这还只是一小部分,九国租界,列强林立,此时的天津是为数不多的昏暗时期。

    童如山替冯天魁在这天津做了三年,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更重要的,是能够最快的获取到西方的消息!

    同样是这三年,是童如山人生以来,最迷茫的三年。

    人不如狗,蛮夷横行,就连往日的倭寇都能够站在汉人的头上耀武扬威,即便如此,在天津,最黑暗的依然是国人对付国人的手段!

    童如山参军是活不下去了,为了讨口饭吃,当兵至少能吃饱。可是到后来,他愿意为了那个川字旗出生入死,是因为当兵之时,保家卫国的誓言。

    打仗他经历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能活到现在是运气,亦或是他心中咬着牙,坚守着的那颗心。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吐出了嘴中的烟雾,左天问抬脚将扔在地上的卷烟踩灭,天津的街头一样十分的喧闹,就像现在的国家一般,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这喧闹的声音,听到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哀嚎。

    “我在北方坐了近十年,东北鬼虎这四个字,北方无人不服。这是扬名,为了我师父,为了一个门派。昨日,我坏了张大帅的计划,杀了薄无鬼,奉天的街上染了血。这是报国,是为了那群革新的人,为了这个国家。”

    “张大帅行事,是因为上面的命令,这与恩仇无关,只是立场之争。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用,用我北方一辈子的名声,换来昨夜那场厮杀,亏吗?我自己觉得是亏的很。可是不管有没有用,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做才行,不是吗?”

    眼睛看着身旁的童如山,对方的目光之中仿佛有着烈火,烧的左天问心头有些发堵。

    他只是一名过客,左天问自认为改变不了什么,但童如山方才的目光,却使左天问心中撼动。

    十万乡兵皆出川,一寸山河一寸血。

    左天问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但是现在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能够在腐烂根基的土地里再一次拔高而起,就是因为有着这些人,义无反顾的抛洒自己的鲜血和身躯,给予这片土地,无尽的养分!

    “对啊,总要有人做。”

    听着左天问的话语,童如山感慨了一句,望着街头,白色涂抹着世界,就像他参军的那一年,雪下的很大,很冷。

    童如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吃到白面馒头时候的满足感,那个时候他的心底就已经决定,他要一直当兵,他要当好这个兵,为了手里的这个白面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