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城外的袁绍军营中,又传来了隆隆的鼓声。
公孙瓒任命的冀州刺史单经,径直来到了南皮的城楼上。
单经手扶城垛,站定身形,凝视城外!
密密麻麻的袁绍军士卒,开始列阵出营了,单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守几天。
仅仅昨天一天,南皮就战死了至少三千人。
公孙瓒为了防备袁绍的偷袭,在南皮城中留下了整整三万人,死几个人单经是不怕的。
可是昨天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卒,让每一个南皮守军胆寒,那就不是人,是一个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而今天早上,他发现了一面曾经见过,但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旗帜,他不是应该在兖州么,怎么会跑到南皮?
公孙瓒在看到单经的求救信后沉默了很久,他明白战争的主动权恐怕要落到了袁绍手中了。
北起辽东属国,一路向南,辽西,右北平,涿郡,冀州之渤海,青州之齐、济南、乐安、平原四郡,再加上公孙瓒的盟友,徐州陶谦!
郭嘉曾经开玩笑说,公孙瓒的领地就是一条活脱脱的常山之蛇!
而这条蛇的七寸就是渤海走廊!
单经的信上说的非常清楚,南皮被至少6万袁军围攻,危如累卵!
章武,高城两县也被超过万人围困,整个渤海郡袁绍投入的兵力竟然超过了十万!
面对袁绍对渤海投入的重兵,公孙瓒懵了!
袁绍从哪弄来了这么多士兵?就算是把整个冀州抽空恐怕也不够吧!
青州方向田楷至少牵制了袁绍5万兵力,易县面前的袁军也不会少于6万,再加上渤海的十万人,袁绍到底从哪弄来那么多人!
但是战局已经由不得他去思考了,丢了渤海,田楷在青州必亡,只靠半个幽州,那不就是死路一条么。
于是公孙瓒把易县交给了从弟公孙范,亲率六万大军南下救援渤海,对于刘平派兵进入中山摘桃子的行为,就由他去吧,自己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在郭嘉和田豫秘密抵达阎柔和赵云驻地后,幽州军全面出兵了。
乌桓校尉阎柔领6000骑军出代郡。
武卫中郎将赵云领8000骑军出渔阳。
平虏校尉那楼领4000骑军出上谷。
武卫校尉楼班领4000骑军出蓟县。
幽州军兵锋直指中山!
就在幽州军前锋进入中山的同一天,傍晚公孙瓒率领的万余精骑,抵达南皮城下。
刘平交给郭嘉的任务是,拿下广昌以南的常山关,掩护赵云所部秘密西进常山国!
于此同时,赵云所部会合了在蓟县整装待发的楼班,趁着夜色,开始西行。
面对刘平的要求,那楼和阎柔在代县商议后,在郭嘉的建议下,分兵两路,南下中山。
作为偷袭一方的幽州军一反常态,没有隐匿行军,反而大张旗鼓,队列长达十里,六千人走出了六万人的气势!
得到幽州军来袭信息的时候,广昌守将刚刚从宿醉中醒来。
“幽州军来袭,多少人啊?”头脑还十分昏沉的广昌守将询问来人。
“据斥候回报,幽州军所到旌旗招展,所部均为骑军,队列长达十里!已经到达距离广昌二十里处!”
“哦,只有十里啊,还都是骑兵,人不少啊!”
突然他的话停住了,整个人都浸透在了冷汗之中,酒醒了!
“你说什么?长达十里的骑兵?”他再次问道。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大喊一声,“快来人,整军,备马!随我出城!”
当阎柔和郭嘉抵达广昌城下的时候,广昌城门大开,城墙上空无一人。
广昌守将在接到幽州铁骑赶来的消息后,心胆具寒,率领麾下千余老弱残兵直接弃城南逃!
两人站在广昌城前,阎柔试探性的问郭嘉“奉孝,这是跑了?”
郭嘉微微点头,“看样子确实是跑了,不过,他们跑不了。”
“那我们现在是继续南下么?”阎柔询问郭嘉。
“当然南下,说不定能在逃跑的广昌守军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情报。”
他们当然跑不了,那楼早就带着自己的两校骑兵在广昌城南十里处以逸待劳了!
四千精锐的幽州铁骑VS一千老弱残兵,幽州军完胜!
战斗结束的时候,阎柔和郭嘉已经带着五千骑军赶到了战场。
随后,十余名幽州军换上了降卒的衣甲,在一名叫做郝昭的什长带领下,向常山关进发。
“郭祭酒,你这行么?就他们十几个人。”楼班看着远去的几人不安的说道。
“那楼校尉,放心吧,用主公的话说,这是用五文钱,赌五镒黄金的买卖,值得一试。”
郭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很看好这个叫郝昭的什长,沉着冷静,应该可以不负重托。”
这十余人到达常山关的时候,常山关统兵校尉马延在城关巡视。
“校尉,有几个士卒刚刚到了关下,他们说幽州军已经兵临广昌,他们受广昌阎校尉之命前来传递消息。”
“什么,幽州军?他们怎么会来中山,快带他们上来见我!”
广昌的驻军是刚刚从其他地方调过去的,自己也是刚刚到达常山关不久,还真不了解那边的情况,还是自己亲自去问问吧。
主公为了和公孙瓒的决战几乎已经把冀州能战之兵抽调一空了。自己手头的三千兵马几乎是中山国北部最强的力量了,常山关不容有失!
然后他叫住了要去传令的士卒,“算了,我亲自去吧!”
马延在城关下,看到了这十几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士卒,“广昌现在什么情况?幽州军有多少兵马?你们是怎么来的?”
“校尉,卑职现在也不知道广昌到底怎么样了,三天前,幽州军至少六千骑兵突然出现在广昌城下!险些就被幽州军直接突入城内。”
听着眼前这个士卒的口气,现在还心有余悸。
“多亏阎校尉即使带兵堵住了城门,可是广昌也被幽州军团团围住!”
“当夜阎校尉命三百锐士悄悄城,准备趁幽州军立足未稳之机夜袭敌营,可惜被幽州军发现,三百人无一生还。”
“阎校尉无奈之下,命令我带领士卒从城墙悄悄出城……”
“……就这样,我们到达常山关的时候只剩下这十几个兄弟了。”说到这里,郝昭的已经开始哽咽了。
听起来确实不像假话,可是,万一是奸细呢?
“阎校尉是命令你们来求援的么?”马延的手无声的放在了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