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有着最大反意之人
曹丕的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许昌！司马懿趁势将整个许昌所有的政治体系，军事体系全部都给控制了下来。对外宣称曹丕的死，有理有据，无人怀疑！主要是……没有人敢怀疑！一时间许昌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时候那些曹党才发现，原来司马懿的势力竟然早已经强大到了如此地步！仅仅只是用了几天的时间，司马懿就将整个北方统统都给控制住了。这天，许昌下了一场倾盆暴雨！曹府中！曹操目光呆滞地看着天上密布的乌云，以及那米粒大的雨滴，神情中充满了悲哀！这时，程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曹操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魏王……”曹操被他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惊了一下后转身道：“哦，是仲德来了啊？”不知何许年间，程昱已然变成了一头白发的苍苍老人，就连行走都在句偻着背，像是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程昱缓缓走进曹操，嘶哑的声音幽幽道：“魏王，陛下他……死了……”曹操全身一颤，目光落在程昱身上许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转过头去，“这个逆子……总算是死了！”他的话虽然说的很绝情，但程昱却不难听出曹操话里的颤音。随后他面露哀色，“魏王，陛下死后，司马懿擅自拟了遗诏，现如今他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廷，杀光了陛下的亲信！”曹操缓了缓神，转头问道：“那你怎么没事？”程昱挤出一丝笑容，“兴许是司马懿觉得我太老了，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只能每天陪着魏王您说说话，解解闷，所以就没有对老臣下手了！”曹操看着程昱苦笑的模样，心头颤抖着无法言说，随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窗台边上，示意程昱坐下！程昱坐过去后，曹操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还一边叹道：“仲德啊，你说人活在这世上，究竟在追求些什么东西？”程昱听着他的发问，笑着回道：“老臣也不知晓，老臣只知道，能够每天能陪在魏王您的身边，陪您下下棋，聊聊家常，就已经很幸运了！”闻言，曹操手中的茶一僵，随即苦笑摇头，“仲德啊仲德，你倒是看得开，不像我……”“想当年，我看着汉室一路衰败，势必想要改变朝中局势，可当时的我年少气盛，不懂官场黑暗，被流放了一次又一次，若非我父亲，我早已经死在了这些宦官，污吏的暗箭当中！”“后来我立了功，升了官，刺杀董卓失败，一路逃亡，战董卓，战吕布，战袁绍，战刘备孙权，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可是到头来……”“我又剩下了了些什么呢？无非就是这一座空房，以及无法相聚的亲人，和阴阳两隔的儿子！”曹操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已经泛起了湿润，但是被他强行给憋回去了！“如今，我被人当做金丝鸟一般囚禁此处，上天无问，下地无收，我的儿子反了我，他把我其他的儿子逼走，我的弟弟也无法救我出去，只能在外独自苟活，你说这人生，过的是真没什么意思！”程昱听着曹操的唠叨，心中很不是滋味！谁有能想到，当初叱吒风云的枭雄曹操，如今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魏王，您也不必这般悲观，至少二主公他……不曾忘记你，在下相信，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然而曹操听到这话后却嗤笑一声，“他？救我？”随后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他不盼着我早点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会呢？”程昱以为他太过悲观，先忙解释说道，“二主公之前刚刚得知二公子在许昌造反的时候，立刻就从汉中赶了过来，虽然当着人面说什么想让他赶紧杀了您，但那一定是二主公的权宜之计！”“你不懂的！”曹操苦笑不已，“仲德啊，在你看来，我身边这些人，谁的反骨是最大的？”程昱一愣，不知道曹操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自然是二公子和司马懿啊，就看他们所行之事可判断出来，现在司马懿更是直接篡位了！”谁知曹操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两人，在曹苏面前就是一个弟弟，其实反意最大的，就是我这个贤弟了！”“什么？”程昱惊了一跳，脸色变得尤为古怪，“这……这怎么可能？”曹操却耸肩笑了笑，“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当我得知我贤弟有反意的时候，我比你更惊讶！”程昱呆呆地看着曹操，问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二主公对您的忠臣，丝毫不必典韦许褚少啊，而且没有二主公的帮主，魏王您当年恐怕早就已经死在赤壁了，这是……为何啊？”曹操听后澹澹抿了口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兴许这就是我贤弟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吧，他不像我那逆子曹丕，这货他每天都想着造反，但却又没有这样的胆子，曹丕和司马懿不一样，他们是真刚反！”“当初本来知道我贤弟有反意的时候，我是很恼怒了，可后来发现，他的反意非但不会害我，还能帮我，所以我对他的杀心，也就渐渐消散了，结果这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们兄弟二人也不再像当年那般，处处算计！”“这……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程昱震惊地无以复加，充满了难以诉说的神情。“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曹操澹澹一笑，随后道：“在这乱世之下，我们皆是行尸走肉之人，唯独情感，方才能让我们意识到，自己是人！”闻言，程昱有些感触，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魏王，我该走了！”曹操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程昱一直都在被司马懿盯着，当即也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了一句，“你个老家伙注意身体，记得下次再来陪我聊聊天！”“是！”程昱笑了笑，便离开了曹府！然而正当曹操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觉的时候，下人忽然走了过来，神色惊慌地说道：“老爷，程大人他刚刚出门……被一辆马车给撞了，人……当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