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正厅坐着,咱们先去用饭。”陈桥揽着李丽质的肩膀说道。
“好。”李丽质笑着应了一声,两人便一道走出房门,往花厅的方向走去了。
待两人走到花厅的时候,一向习惯早起的伏岚已经在桌边坐着了。甫一看到二人的时候还不免惊讶一番,原本她以为陈桥久出方归,二人总得温存一番,不过眼下从二人的面色看来,昨夜倒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瞧什么呢。”
陈桥显然看出来了伏岚心里在想什么,失笑一声轻轻敲了一下伏岚的额头。
伏岚耸耸肩,因着怕李丽质害羞,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听下人说,那位魏王妃又来了?”伏岚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
陈桥撇撇嘴点了下头,“来便来了,若是不让她进来,岂不显得是我陈桥仗势欺人了?”
伏岚低笑一声,都让人家去坐冷板凳了,还说自己不是仗势欺人?不过像阎氏那般得寸进尺之人,也合该是坐坐这样的冷板凳,也好能醒醒神。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用完了早饭,而后陈桥便将李丽质交给伏岚,让她二人去后头照顾孩子,又去派人将早上独自一人在房中用了早饭的那色请了过来。
“将军有何事吩咐?”那色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桥。
陈桥歪了歪嘴角,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随我一道去正厅见个人。”
“那请将军稍等,属下去取面具来。”那色说罢,便要抬脚离开。
“不必了,”陈桥出声拦下那色,说道:“我正需要你这脸去吓吓人。”
闻言,那色面色更加困惑了。不过,他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低低地应了一声,跟在陈桥身后从花厅往正厅走去了。
“出了什么事?”
就在二人闲庭信步走向正厅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一个仆从形色匆匆朝着他们跑来,看到陈桥后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后便紧忙赶到了陈桥身边。看着仆从如此慌乱的模样,陈桥不由皱起眉头。
“将军,那魏王妃正在正厅之中撒泼呢,说什么若是将军和夫人再不出来,她便要闯进去了。”那仆从苦着一张脸说道。
陈桥冷笑一声,扭头看向那色,“瞧瞧吧,这便是京中高门贵妇的嘴脸。”
那色一时语滞,只是蹙眉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你这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陈桥无意中瞥到那仆从似乎是被人抓出两道伤痕的脖子,问了一句。
那仆从脸色更苦,“方才魏王妃要往后院去,小人只得上前阻拦,一来二去之下便被王妃抓伤了。”
“你先下去敷药吧。”陈桥说了一声,朝着那仆从挥了挥手。
“将军,这……”
待那仆从离开之后,那色神色复杂地看向陈桥,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吧,随我去瞧瞧这位奇女子。”陈桥无不嘲讽地说了一句。
很快,两人便到了正厅,刚一进门,陈桥便看到满地的茶杯碎片,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妹夫!”
与陈桥不同的是,阎氏甫一看到陈桥,便扯开一个略带了些谄媚的笑,她起身朝着陈桥走去,这一声妹夫叫得实在亲热。
“魏王妃有话便说吧。”陈桥面色冷淡地坐了下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妹夫!”阎氏谄笑着刚要说话,一扭头便看到了跟随陈桥进来的那色,登时一张脸便涨成了猪肝色,抬起一根手指直指那色,“你你你是人是鬼!”
那色心下哑然,“在下自然是人。”
“妹夫怎么好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没得让长乐看到害怕!”魏王妃又往陈桥身边挪了挪,一张脸从猪肝色变得惨白。缓了好一阵才终于对陈桥说道。
那色暗笑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只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长乐的胆子比王妃要大一些,从未如此失态过。”陈桥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又道:“王妃来得这样早,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陈桥端起桌上刚刚被仆从放下的热茶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看向阎氏。
听陈桥这么问,阎氏才忽然想起来她今天来将军府的目的,心头不禁一阵阵快活,若是此事能成,想来他们阎家往后几十年依旧会荣盛不衰!一想到日后能借着将军府和娘家的威风在魏王府高人一等,阎氏脸上那令人作呕的笑便再藏也藏不住了。
“实不相瞒,妹夫啊,我可是给我这大外甥女寻了一门极好的亲事!”阎氏将目光避开那色,又重新安安稳稳坐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我那亲叔父去岁得了一个老来子,全家人皆当宝贝一般宠着,若是我这嫡亲的外甥女能嫁过去亲上加亲,想必这后半辈子也是衣食无忧了。”
“小女不过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孩,亲事实在不必着急。”陈桥语气淡漠地说道。
一听陈桥这样说,生怕陈桥待会儿会拒绝,阎氏又连忙开口,“我那叔父家虽说比不得前些年如日中天,可朝中军中却都还有些可用之人,若妹夫与我那叔父结了亲,岂非是如虎添翼?”
陈桥嗤笑一声,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眼见陈桥对自己的话毫不动心,阎氏便再接再厉说道:“虽说外甥女眼下还小,可姑娘总要长大总要嫁人,与其将来找一门不清楚深浅的人家,倒不如咱们亲上加亲,妹夫放心,但凡有我在一日,便定不会让我那外甥女受半点委屈。”
“小女将来的亲事自有陛下和我还有长乐操心,就不劳王妃如此辛苦了。”
陈桥又道一句。
听到陈桥说出这样的话,阎氏便知陈桥大约是不会同意这么亲事,可这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她又如何愿意放弃?于是眼珠子一转,阎氏便再次开口。
“我那叔父一早便派人去与十里八乡说了话,说将来会与黑龙军主帅结亲,两家孩子又年岁相当,百姓们可说了不少吉祥如意的话啊。”阎氏扯着一张帕子,掩住了自己几乎难以压下笑意的嘴。
听到这话,陈桥眸子一暗,当即便沉下脸色,他竟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叫他大开眼界。
坐在一旁的那色更是惊讶地瞪起了眼睛,这妇人实在可恶。
陈桥嘴边噙起一抹冷笑,“据我所知,你那叔父家早已败落,家中上下的粗使婆子、丫鬟、门房、仆从、护院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够二十余人,你又如何保证我的女儿将来不会受委屈?”
如此破落户,若陈桥当真答应下来,那便与将他这心爱的女儿推入火坑有何区别。
“妹夫这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那叔父家——”
“风言风语?”陈桥冷冷瞥了一眼阎氏,“这京中大大小小氏族高门陛下都曾责令我调查清楚,怎么?难不成我麾下的机锋营连这些微末小事都差不清楚?”
说着,陈桥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原本还顾念着魏王虽说对他的兄弟们下手无情,可到底还是心疼长乐,便请陛下扰了你们阖府上下。”
陈桥神色鄙夷的上下打量阎氏一眼,“如今魏王成了个废人无力辖制负重上下,倒是给了你这个无知蠢货上蹿下跳的机会,”说着,陈桥阴恻恻看向阎氏,“王妃猜猜,若是叫魏王知道你将这腌臜主意打到长乐孩子的身上,他会如何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