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桑二毛一阵狂笑。
他也是久经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但像张桦这么狂的,却还是第一次。
桑二毛一下子站起来,猖狂到:“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杀。”
光头壮汉瞅准机会。
一个箭步猛冲上来。
他腰间还藏着另一柄匕首。
当下拔出。
朝张桦的要害刺去。
“糟糕。”
黄德亮心头一惊。
虽然也跟着张桦来到茶馆。
但是摄于对方的压迫。
黄德亮并没有踏进屋子。
现在看光头壮汉偷袭。
张桦却恍若未闻。
黄德亮就是再胆怯,也不禁惊叫道:“小心。”
“死!”
光头壮汉一阵得意,
他已经冲到张桦的身边。
下一秒。
刀光一闪。
血溅五步。
“哎!”
黄德亮吓得把眼睛闭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
饶是张桦武艺不凡也绝对躲不过去。
“桑爷。”
周围一片惊呼。
黄德亮缓缓把眼睛睁开。
没想到,张桦还站着。
倒是光头壮汉蜷缩在桑二毛的床上。
右胳膊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啊!”
光头壮汉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他想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因为手臂被匕首钉在床板上了。
“张爷,有话好说。”
桑二毛的脸色有些发青。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他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光头壮汉已经成了血葫芦。
“大意了。”
桑二毛满是懊悔。
这些年走得太顺。
他已经忘记什么叫危险。
张桦淡淡道:“我的人呢?”
桑二毛忙不迭的吼道:“快把宝爷放了。”
动手前他查过哈宝的底细。
只知道是四川刘家的人。
不过四川离上海十万八千里。
桑二毛也不怕刘家上门寻仇。
而且哈宝还是个怂蛋。
甚至都没有逼迫。
他就一五一十的招了。
事情就坏在这上头。
手下都这副鸟样。
头目那必须得是个软脚虾!
然后……
人与人之间还能有一点信任吗?
桑二毛欲哭无泪。
“哥。”
哈宝才看见张桦。
之前的萎靡一扫而空。
神气活现的跑过来。
张桦松了口气。
很好。
这小子白白净净的。
没吃苦头。
嗯,伙食或许还不错。
张桦扭头对桑二毛骂道:“你就没打他一顿?”
桑二毛尬笑道:“张爷,宝爷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今天就是划下道道。
并不打算翻桌。
张桦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就不能有点专业精神?
这种货色不用鞭子抽、烙铁烙。
对得起绑票这两个字吗?”
桑二毛泪都快来了。
这位宝爷一进门就撂个干干净净。
想打。
也没有理由啊!
张桦把手一伸,说道:“误工费。
惊吓费。
精神损失费。
我来这的车马费。
5000大洋。”
“5000!”
桑二毛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虽然烟馆来钱快。
但是扣掉各种孝敬、税收,到手的也就那么多。
所以5000大洋绝不是小数目。
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
桑二毛敢答应这样的要求。
以后不用在上海滩混了。
张桦冷冷道:“怎么,我不值这个价码?”
桑二毛的喉咙动了几下,艰难道:
“张爷,5000大洋不是小数目。
一时半会我也凑不出来。
这间茶馆有前辈爷叔做馆。
不如请他老人家评理。”
他看出来了。
张桦的眉宇间隐藏着几分杀气。
这绝对是个见过血的人。
“哎!”
桑二毛更加后悔。
什么人不好惹。
非要惹这样的灾星。
不过现在骑虎难下。
可再难也得下啊!
当务之急是迅速平事。
否则受损的可就不是钱财。
还有自己辛辛苦苦博来的名声。
看桑二毛低头,张桦淡淡道:“可以。”
想在上海搞情报。
帮会等等地下组织是绕不过去的。
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二毛、张先生。”
所谓做馆,就是帮会在茶馆解决纠纷的人。
一般是帮中德高望重,并有相当实力的前辈。
而且一经裁定,双方都要严格遵守。
桑二毛连忙上前三步,行礼道:
“小子悟字辈后学,叩见前辈爷叔。”
张桦也拱手道:“门外张宗纬,见过前辈。”
做馆点头道:“两位既然请我要仲裁,就必须诚实守信。
若有一方反悔。
我当与另一家共击之。
堂下众人速速离开。
此间一个字都不许外传。”
“是。”
张桦、桑二毛同时拱手道。
桑二毛的手下赶紧进来。
把受伤的光头壮汉搀扶出去。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张桦三人。
做馆都是消息灵通的人。
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顿了顿,说道:“先礼后兵。
桑二毛不合动手。
需赔偿张先生银洋1000元。
张先生虽然受辱。
但事后不得再报复。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5000大洋只是漫天要价。
当然不可能全部到手。
1000元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足以补偿张桦的损失。
至于事后不许报复。
废话。
你个开大烟馆的污烂货。
我还报复不得?
桑二毛恭敬道:“烦劳爷叔秉公仲裁。”
张桦也拱手道:“前辈秉公裁决,张某不胜感激。”
做馆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出屋子。
看周围没有旁人,桑二毛咬牙切齿说道:
“姓张的,这钱你有命拿,怕是没命花。”
张桦道:“你在威胁我?”
桑二毛愤愤道:“是又怎么样?”
刚刚才请动坐馆。
张宗纬就是再嚣张。
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到手。
否则就是与整个帮会为敌。
张桦笑道:“那就好办了。
做馆的爷叔不让我报复。
我也觉得是吃亏。
你要战,我便战!
不死不休!”
桑二毛面孔抽搐了几下。
从手边的抽屉拿出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金条。
一脸凶狠道:
“我就不信,你一个外地佬能奈我何?
好好挑一副棺木。
过几天,你用的上。”
张桦接过金条,笑道:
“你不用挑棺木,黄浦江就是你以后的家。”
临出门时。
张桦扫了桑二毛一眼,似笑非笑道:“好好活着。”
“扑通。”
才回到情报组。
哈宝干净利落的跪下,哀求道:
“哥,是我给你惹麻烦咯,还请处罚。”
张桦踢了他一脚,骂道:“你确实该罚。”
黄德亮劝道:“科长,文瑞才到上海不久,出这种事在所难免。”
张桦气愤道:“我要罚的不是这个。
这小子出事了。
手下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要不是桑二毛只想吞并码头。
现在去黄浦江捞尸吧!”
哈宝小声道:“哥,我没敢透露真实身份。”
张桦骂道:“即日起,所有收到的消息全部送到机要科。
购买情报的花费从码头的收益里扣。
黄老爷,你负责机要科的大小事务。
主要任务是对收集的情报进行分类。
再找些可靠的弟兄。
对重点情报进行分析。”
黄德亮道:“何科长那边怎么解释?”
张桦道:“不用解释。”
何二茂是个知趣的人。
只要谢桐还是情报组组长。
他就会老老实实。
张桦又踢了哈宝一脚,骂道:“跪上瘾了,还不滚起来。”
哈宝皱眉道:“哥,桑二毛呢?”
张桦平淡道:
“做人要言出必行。
说把他沉黄浦江。
就一定要沉黄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