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小队的人,不断的测算风速和高度,有人嘴里还嘀咕上了,“飞这么高了,还没有空气对流,难道我们要把路东先生丢下去吗?”
“别特么瞎说,那是路东先生不小心掉下去的。”
“……”路东衍脸色铁青,“我懂唐语,也会说唐语,你们能小点声吗?我听得见,也听得清楚。”
“不好意思啊,路东先生,那我们小声一点。”
然后,又快开始不断的攀爬高度,终于遇到了空气对流,吊筐剧烈的摇晃起来。
“太好了,终于遇到空气对流了。”
飞行小组的组长兴奋的不要不要的,立刻解下路东衍的安全绳,“路东先生,遇到空气对流了,咱们恐怕要跳下去了。”
“啥?跳下去?”路东衍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抓着吊筐。
“路东先生,空气对流会导致坠毁,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飞行小组的组长随后吆喝起来,“咱们摔死没关系,路东先生不能死,秦侯爷说了,但凡路东先生有个三长两短,拿咱们是问。兄弟们,把路东先生先扔下去!”
于是,路东衍被人强行抬了起来,飞行小组的组长给路东衍戴上风镜,随即交代道,“路东先生,心理默默的数十个数,距离地面五百丈左右,拉长的绳头,如果没有大伞出现,立马拉短的。生死有命,就看路东先生的造化了。”
说完,众人一把将路东衍给扔了下去!
卧槽尼们祖宗十八代!
路东衍大骂之后,就感觉身体急速下降,一种失重感也突然升起,好在是被人扔下去的,面部朝下。
双手和双脚不断的在空中挣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想起飞行组长的话,然后默默的开始数数,看着地面的距离,大概在六百丈左右,使劲一拉长的绳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轰!
一声巨响,急速下坠的身体,突然被拉了起来,肩膀被拉伸的奇痛无比,但好在下降的速度变了。
路东衍暗暗的发誓,但凡那几个小子不跳,他就要去找秦侯爷好好的讲讲道理,这玩命的活,路某可以给你挑选一个侍卫的,你凭啥让路某来玩命?咱们的交情不在了吗?
吊筐内,飞行小队的成员,用望远镜不断观察,兴奋的一跺脚,“降落伞打开了,路东先生没摔死!兄弟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轮到咱们跳了。侯爷说了,平安落地赏一间宅子,一个都尉,万贯赏钱。如果落地后,摔死了,所有封赏不变,在追加万贯抚恤金!我是组长我先跳!”
说完,飞行组长第一个跳了下去,随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拍拍吊筐里的仅剩的一个人,“咱四个,就你他娘的还没结婚生子,你就别跳了。我们要是摔死了,照顾好我们的婆娘和崽崽。把热气球平安降落,你也有赏钱的!”
说完,他也跳了下去!
就在路东衍骂娘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人对着他挥手,随后那人就打开了降落伞。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刹那间,老路的心里就平衡了。
强迫说服自己,这就是个意外飞行事故,不光他跳了别人也跳了,但总感觉,好像他喵的少个人,他记得吊筐里面算上他是五个人,现在只有四个,难道另外一个摔死了?
飞行组长不断的挥动手里一枚旗子,开始打信号,大概意思就是那里有狼烟和信号弹向哪里聚集。
四个人缓缓落地,距离都不太远。路东衍一个趔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就感觉双腿都快摔断了。
不多时,一名小队成员,跑了过来,帮路东衍解下降落伞,然后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随即找来枯柴点燃狼烟。
解下腰间的水囊,递到路东衍手里,“路东先生,您是真牛逼!喝点酒压压惊!”
“哼!”劫后余生,路东衍全身都在颤抖,就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烈酒,这才缓和了一点!
小队的人接过水囊,也灌了一口酒,然后掏出牛肉干,递给路东衍。
“这一跳……”小队成员眼含泪水,“终于光宗耀祖了!”
“第一次?”路东衍下意识的询问。
“嗯,第一次!”小队成员也不矫情,因为秦侯爷交代过,路东衍问什么就说,不用隐瞒。
“死亡的几率是多少?”路东衍又问。
“没人知道,这玩意儿谁敢保证降落伞全都打开?”
“万一死了怎么办?”
“路东先生。”小队成员又灌了一口酒,“一个发明,总归要实验的。你不跳、他不跳,总归有人要跳的。
如果我摔死了,就会有人寻找降落伞的不足,将来进行改良,那样就能少摔死几个。
人嘛,总归要迈出去这一步,就好像到了战场,大家都怕死,谁还来当兵?
俺刚当兵那会儿是府兵,对了,就是和你们吐蕃在吐谷浑打得那场仗,俺们全歼了你们吐蕃五万精锐。”
“……”路东衍听闻,嘴角狠狠一抽,你能举个别的例子吗?我特么是吐蕃的小相,还是吐蕃使团的使团长,你这样好吗?
“路东先生,当时俺攥着步槊,怕的要死。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我就懵了,然后一个吐蕃武士再背后砍我,是一个受伤的袍泽,给我挡了一刀。
然后他死死的抱住你们吐蕃的武士,让我用步槊往死里捅,说不见血不杀人俺永远不是一个真正的兵!俺喊着叫着吼着,闭着眼睛拼了命捅的,那血喷了我一脸。
然后那个伤兵对俺笑了,告诉俺就举着步槊往前冲,军队里教的武艺全忘了,步槊长,这叫一寸长一寸强,见到人你就捅,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担心自己的后背被人偷袭,你背后有你的生死袍泽帮你守护着,就是闷头往前冲,不要回头!
说完他就牺牲了,他用他的命救了俺一命。
俺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就记着他的话,闷头往前冲,见到人我就捅,那一战俺捅死了你们吐蕃二十六名武士……胸口被人砍了一刀,俺都没感觉疼,丢掉兵器之后,活捉了一个骑马的,还他娘的是个吐蕃大官,你说你气不气……”
“……”路东衍的脸色一沉,很想干掉这混蛋,但他听到接下来的话却忍住了。
“路东先生。”
小队成员捶打了一下胸口,面目表情凄凉,对着西北方举了举酒囊,把酒倒在地上一半,然后又灌了一大口,“其实一场征战下来,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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