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韩成和臧荼两人走了进来,对着韩广行大礼:
“拜见大王!”
韩广不由得稀奇起来,看了看韩成以后,这才抬手道:
“免礼平身!倒是韩国太尉,你这意思是?”
依照礼节,韩成是不会对自己行君臣大礼的。
“唉!”韩成满脸悲愤,无奈的摇头说道:“大王有所不知,我与臧荼将军这一次本来是可以安然回来的,只是……唉!”
“嗯?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不成?”韩广笑了笑,示意身边的侍卫给两人赐座。
韩成一脸悲痛的看着韩广,似乎要说话,却又像是难以启齿一般, 求助一般的看向了一边上的臧荼:
“还是将军说吧,在下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哦?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韩广顿时来了兴趣。
臧荼拱手道:“大王有所不知,末将率军阻挡秦军追击的时候,遇到了韩太尉。
韩太尉对末将说起渡口边上有大船的时候,末将与韩太尉两人奋力拼杀,九死一生, 这才逃出秦军的包围。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在快要抵达渡口边上的时候,看到了韩王!”
“嗯?”韩广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你说你们看到了韩王?这是什么意思?”
“我等看到韩王的时候,韩王也看到了我们,他忽然下令开船,直接将我燕国残兵丢在了对岸!
任由秦人宰杀!
若不是我们在渡口边上,找到了一些烂木头,搭建成为木筏,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自己人手中了!”
臧荼说到动情处,两眼通红,泪下沾襟:“只是,谁曾想得到,我等扎好木筏,方才下水的时候。
被秦军的战矛投掷过来,把捆扎在木筏的绳索戳断了,疯狂的洪流中,我与韩太尉两人抱住散掉的木头,这才没有被洪水淹死啊!”
“咵嗒”
臧荼起身,跪在燕王跟前,痛哭流涕道:“大王!韩王信背弃盟友,狼子野心!
我甚至怀疑他,想要害死我,就是想要将大王身边的得力干将都除去。
然后图谋我燕国土地,将我燕国改换旗帜,成为他韩国供奉宗庙的地方啊!”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韩广怒骂不已:“来人,起兵!
寡人现在就要去找韩信这个狗贼问问清楚,他见死不救,背弃盟友,可是真的要图谋我燕国土地!
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大可发兵,来与寡人决一死战!”
“得令!”韩广左右武将听着臧荼的话,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
再加上兵败濡水,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臧荼这番话,俨然是把这火都给彻底点着了。
韩成一看这般场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当下噗通一声,跪在了韩广跟前,哀声道:
“我韩成素来没有什么过错,贼军突袭营地,我也率军拼死抵挡,但却被韩王信抛弃。
如大王不嫌弃的话,我愿成为大王的奴仆,侍奉大王!”
韩广急忙扶起韩成来,动容道:“将军乃韩国王室后裔,血脉尊贵!
而那韩信只不过是庶出,尚且可以做韩王,将军如何做不得这韩王尊贵的位置?
更况且,将军也是被那韩王信抛弃过的人。
韩王信图谋我燕国疆土,寡人岂能作势他称王?
若将军肯与我皆为盟约,寡人愿册立将军为韩王,你我二人联手,诛灭韩王信,匡扶韩国正统!”
“小人德寡福薄,如何可以即韩王尊位?眼下归顺大王,只求诛灭韩信那无道昏君,扶持德才兼备之人为我韩国大王,以此匡扶社稷!”
“哈哈哈……”韩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罢,他凶恶怒目道:
“韩信这等匹夫,尚且可以为王!你乃韩国王室嫡系,如何不可为王?”
话音落下,韩广朝着众人大声喝道:“来呀!准备三牲,祭天封王!”
“喏!”
诸将齐声应道。
韩成见此情景,激动地泪流不止,他向着韩广拜道:“我而今因大王而得王位,继承祖宗基业,从今以后必定视大王为宗主国,永不背弃!”
“好——”韩广一把拖住韩成肩膀,严肃道:“韩君与孤,当戮力同心,诛灭暴秦,恢复昔日各国之荣光!”
两人就此走到庭院中来,军卒已经宰杀好猪、牛、羊三牲。
牛头居中摆放,羊头和猪头各自摆放在两边。
这就是祭天的神台。
因为事情仓促,所以神台并没有搭建,但最关键的歃血为盟这个程序,却不会被省略过。
很多时候,古人都不相信写在纸张上的契约协定,他们更愿意相信姻亲联盟、歃血为盟这东西。
只是,韩广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也在不久前,曾经和韩王信登台祭天,歃血为盟,约为兄弟国,守望相助,互为盟约。
而今,却又单方面的废掉盟约,与韩成歃血为盟,约为兄弟国。
却不知真为诚信守望,还是讽刺?
“韩王,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我分布在城中的斥候发现燕王麾下的兵马火速调动起来,这……有些不对劲。”
王吸第一时间找到了韩王信。
韩王信正在对着地图冥思苦想破敌之策,濡水兵败,他心中十分不甘。
现在已经准备和沛公刘邦兵和一处,他自然有报仇之念。
更况且,韩国与秦国,乃是不共戴天的血仇。
“嗯?燕王调动兵马……那不是很正常吗?”韩王似乎未曾于意识到什么,只是拉着王吸说道:
“将军且看此处,是否可以设置军寨,阻挡秦……”
“韩王,事情不妙!”王吸皱眉道:“在下建议,我们还是……”
“报!大王事情不妙,军中的人看到韩成出现在韩王下榻处,他们在院落中祭天!
燕王册立韩成为韩王,要发兵剿灭大王!”
曼丘臣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韩成?”韩王信表情微变:“此人怎么可能还活下来?”
王吸当然清楚韩王信这边那些事儿,他懒得过问,可想到沛公给他的命令,不由得看向一边上前来禀告的曼丘臣:
“事情紧急,赶紧护送韩王出城,我乃沛公手下,我去拖住燕王,燕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大王!快跟末将走吧!”曼丘臣急切无比的催促起来。
“走!”韩王信脸色变了变,急忙让人收拾起来挂图,往外边走去。
不多时便上了马背,直接向着北城外逃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