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龙影
他想到此处,心下豁然有悟,虽不能动,便仰面依照经中所示的法门调息,将阵中月光精华尽数吸纳入丹田之中。《天道诀》秘籍中所传吸取天地灵气的大威力,这时方才显现出来。
充沛的月光不绝地汇入他丹田之中,立时转化为活泼流动真气,在四肢百骸中流动。
他受伤虽重,但聚阴大阵中的月亮精气精纯无比,故不到一个时辰下来,鬼帝留在他体内的冰锥掌寒气已被消除得一干二净。张青峰如饥似渴吸取着月亮阴气,直到月落西山方翻身爬起,一提气便觉体内真气鼓荡。他对着那轮落向山后的落月一掌击出,一股阴冷之气立时将空气凝固成雪白色薄冰。
张青峰心中大喜,想道:“不曾想无意间将混元真气中的阴气练成了实形,日后只待阳气练成,那么白眉道长所传的“阴冲阳和”一式就可使动,或许就可与仇人决一死战了。他想到此处,禁不住仰天长啸,将心中数年郁结之气宣泄。”
月色下,他双眸布满血丝,向月狂啸,面上呈一片狂野疯癫之态。原来他吸收月亮精气过盛,导致体内阴气远胜阳气,阴阳失去了平衡,已然走火入魔。
乘着夜色,张青峰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住所。
第二日,崔道长已回。张青峰白天在三岛石附近打坐吐纳,到了夜晚,便偷偷避开崔道长,于夜色掩盖之下进入聚阴大阵,将月亮充沛阴气吸收积聚于丹田。
一日清晨,张青峰在太清宫外练习桩功,呼吸吐纳之间,将淡淡的灵气从薄雾中吸入。薄雾中,丹阳道长走过,双眼在他面上停留了一会儿,关心道:“青峰,我看你面色白中显青,没有了往日的红润之色。可能是你练功过于急躁,导致阴阳失调阴胜而阳衰,须得好生调理。”
张青峰垂首道:“太师父所言极是,青峰记下了。”丹阳道长又看了张青峰面色一眼,面露疑惑之色,这才转身离去。
又过了些天,天气炎热起来,热得连藏在密林深处的松鼠和山鸡都跑出来在山涧中戏水消暑。吃完晚饭,张青峰漫步山间,观山赏水,不知不觉走到夜幕降临之时,不久见一轮明月升起在西山之上。
张青峰眯着眼,咬着一根青草,仰天翘腿躺在一块山石上,任月光在身上轻轻流动。他正享受着月光的温柔抚摸,头上忽地被什么东西一碰,虽不疼痛,却也吃了一惊。
他颇为恼怒,心道:“什么小东西,又来惹我。”他于山中时常遇到小动物与他打闹,便不太在意。他气恼恼地哼了一声,继续躺在大石上享受月光浴,忽听得一阵翅膀拍动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一物又向他扔到。
张青峰大怒,向后一抬腿翻身飘在空中,只见一只成人身材般大小的飞鸟正在脚下飞动。
他惊讶叫道:“是你!”只见眼前的飞鸟是被他从鬼教手下放走的那只青鸦。青鸦一身青色羽衣,朝张青峰点点头,叫了几声,算是应答。
青鸦双翅一拍,向前飞出,一边回头向张青峰啼叫,似有叫他跟随之意。张青峰深感诧异,想来无事,便纵身跟在青鸦身后。
月色下,青鸦身速极快,快得几乎只见一片淡淡的影子。一人一鸦很快飞到了龙桥人鬼分界线处。青鸦在空中停住身形,拍动翅膀示意张青峰坐上去。张青峰微一犹豫,轻轻一个翻身落在它背脊。青鸦带着张青峰飞过龙桥人鬼分界线,钻进漫天的迷雾中。
迷雾中,张青峰闻到一股腐败而潮湿的气息传来,想道:“传说青鸦喜吃腐食,它又将我带到这鬼界之中,到底有何用意?都说这乌鸦是不祥的象征,会不会……”
正胡思乱想之际,青鸦俯冲向下,落在一块大青山石上。张青峰跳下青鸦背脊,向下边看去,只见四面山石将一面洼地包围起来,形成一处面盆状的山地,中心处正是自己到鬼界时看到的聚阴大阵。
青鸦将两只翅膀耸起,一声不啼的俯望着眼前的盆地,月光打在它身上,投下一道瘦长而孤寂的影子。张青峰见它像是在等待什么的样子,便盘腿坐在它身边,静默等候。
此处阴气浓郁,虽在盛夏,周边石块林木中也都透出清凉之气,张青峰只觉身心一片幽凉。
眼看月亮越升越高,待它升到中天之际,月光将小盆地四面的石壁都照得亮堂起来。青鸦忽地展开翅膀,向张青峰呱地叫了一声。
张青峰立时会意,飘身落在它身上。青鸦拍动翅膀,向一处挂满藤萝的石壁飞去。
说来奇怪,这小盆地四周石壁都是光秃秃的,唯独有一团长宽约五六丈大小的藤萝挂在石壁上。这团藤萝生长得茂盛浓密,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将下面的石壁完全遮掩。
青鸦落在藤萝间一支巨大的藤枝前,满目警惕地望着藤枝间。张青峰跳下地面,好奇地顺着它的目光望去。
青鸦对着藤枝尖利地叫了一声,月光下的藤枝间猛然抖动了一阵。张青峰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藤枝间亮起两道雪亮光芒,原来是一条缠绕在藤枝上的墨黑色大蛇抬起头看来。
青鸦伸出尖啄闪电般向黑蛇尾巴啄去。黑蛇缠在藤枝上的铁尾一摆,铁棍般扫向青鸦头部。青鸦闪过铁尾,尖啄啄向黑蛇眼睛,中途却将头一转又啄向黑蛇七寸。
青鸦这三啄犹如一位武林高手,瞬间连击黑蛇头中尾三处。
黑蛇一半身躯穿插缠绕在藤枝上,躲闪虽快,却不如青鸦轻灵飘逸,最后一下七寸要害处被啄中。青鸦之啄深入黑蛇身躯一指长。黑蛇吃疼,尾巴一卷,将青鸦拦腰卷住,死命勒紧。
一蛇一鸦在月光下缠斗,使得藤萝的碎叶青枝扑簌簌落了一地,斗得难解难分。张青峰本想上前帮助青鸦击杀黑蛇,但见两物在山壁上斗得混乱,不好落脚,只得闪在一旁。
过得一刻多钟,轰的一声响,
山壁上的巨大藤蔓承受不住争斗之力,掉落了大半下来。
张青峰见黑蛇落在地面,折下一支两手指粗的老藤枝,乘着黑蛇挣扎之时,看准它七寸受伤处插去,正中其要害。黑蛇在地面惨疼翻滚了好一会儿,最终归于寂静。
青鸦拍拍翅膀抖落下数根羽毛,抬脚走到藤蔓掉落处,转头向张青峰呱呱叫了几声。张青峰上前看去,只见石壁上露出一扇锈迹斑斑的木门,门上两边居中雕着两只巨大的凸眼。
两只凸眼冷漠呆滞地注视着前方,透着怪异。
张青峰猜想道:“此处怎么会有一扇木门?从青鸦的行迹来看,似乎是专门将我带到此处,看来它对此处颇为熟悉。而这门上的两只怪眼似曾见过,只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它。”
青鸦伸啄猛然向门上接连啄去,将木门啄烂几处,露出背后黑黝黝的山洞来。张青峰见青鸦举动奇异,便上前猛拍一掌,将木门拍倒。木门被藤枝掩盖多年,湿气早已将它侵蚀腐朽。
青鸦抬起鸦脚,露出一幅轻车熟路的姿态向黑洞深处走去。张青峰点燃火折跟在他身后,走出半里地,抬头见几道人影隐隐约约立在一面不大的石厅中,连忙顿住身形。
青鸦却毫不顾忌,依旧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蹲踞在几人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张青峰小心上前,方才看出那是几个石雕的人像。
石厅之上端坐一人,右手边是一只猛禽的雕像。张青峰细看之下,惊觉猛禽的雕像与青鸦有六七分像,便指着雕像问道:“这个是你?”青鸦露出一副笑态,点了点头。
张青峰想道:“原来这里是青鸦的老巢,怪不得它如此驾轻就熟的就来到了这里,只是它带我来此处做什么?”
青鸦望着大殿之上端坐之人,面色慢慢凝重起来,走到雕像之前,跪下磕了几个头。磕完头,青鸦站起来向张青峰叫几声,继续向黑暗中走去。
沿路两边黑影幢幢,隔离四五十尺便立着一尊石雕的小鬼雕像,在飘忽不定的灯影中露出狰狞面目。张青峰见四周阴森可怖,鬼像众多,只觉似乎来到了地狱之中,心中不免有些惊惧,但又觉青鸦并无恶意,便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走出二三里,张青峰推测已然来到山壁腹中,但见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间松木青砖屋。青鸦走上前,用尖啄挑开门上一面水晶竹帘,走进了一间房间。张青峰随后跟入将屋中一盏油灯点燃,见屋中布置有桌椅书柜、文房四宝和茶具等物,但这些家具上都布满了灰尘,想来是许久没有人打扫收拾。
张青峰一边四面探看,一边想道:“青鸦带我到此处是何用意?”青鸦忽地飞跃而起,将挂在墙面的一幅人物山水画叼下,露出一块白玉色按钮,随后在其上一啄。墙壁上吱吱呀呀一阵响过后,打开了一扇门。
青鸦拍翅落在门后的一间密室中。张青峰慢慢跟着走了进去,见有人在密室的两个角落放置了两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将暗室照亮。
屋中除去夜明珠外陈设简单,只放有一块船木和一块圆形锦缎坐垫。夜明珠流动闪烁的流光中,张青峰看到地面描绘着一面伏羲先天八卦图,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文字,而沧桑古旧的船木上也雕刻着蚂蚁般大小的黑字。
青鸦走到锦缎坐垫前,用尖啄将坐垫移开,赫然露出“烟鬼夜行”几个字来。张青峰上前,只见伏羲先天八卦图上有数十个点位标记,都用石刻线条连接了起来,看来似乎是一种玄妙的轻功步法图。他默默依照图上步法方位标记踏出,反复数次之后,忽然想起这套步法似乎在何处见过。
他又围绕着伏羲先天八卦图上的点位线路认真练习了数十次,愈发觉得这套步法奇妙无比,猛然记起这些步法中的数步与鬼帝与自己对敌时使出的步法相同,心中不由又惊又喜。
狂喜之下,张青峰将“烟鬼夜行步”不断反复练习,心中想道:“这套步法莫非就是鬼教独步天下的绝世轻功,听说天下唯有鬼帝才得到了真正的传授,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青鸦见他反复揣摩,如痴如醉,便走到室外,不再打扰他。“烟鬼夜行步”何等神妙,就算是修为精湛的壮年高手也无法于短期内掌控其要诀,何况张青峰不过是一位十六七岁的青葱少年。
张青峰如醉如痴地研习烟鬼夜行步,不知不觉间已到天亮之时。青鸦在旁边见他脸上忽地一阵红,忽地一阵青,忽地又一阵黑……面色接连变化了七八种,心知不妙,当下走到他身边,在他面耳边响亮大叫几声,但张青峰依旧无法被叫唤清醒。
青鸦心中焦急,急忙飞出去,含了一大口冷泉水,劈头盖脸喷洒了张青峰一头,然后在张青峰面上人中穴处一啄。
张青峰大叫一声,清醒了一半过来,只觉全身气流乱窜,心口传来一阵阵剧疼,手脚也麻木僵硬难以动弹,心中暗叫不好,想道:“不好,今日急于求成,妄动真气,致使气血乱窜,看来已走火入魔了。”他幸得被青鸦半途叫醒,否则最终难免气血逆流乱窜而亡。
张青峰当下剔去所有思虑,让头脑中空空如也,如此静卧了一个时辰,才觉气血平顺起来。他缓缓站起来,只觉四肢依旧有麻木之感。青鸦引着他慢慢向洞外走去,出得洞来,见天色已然大亮。
青鸦趴伏在地,驮起张青峰向上清宫飞去。
青鸦知道张青峰受了内伤,过得三日,方才又来找寻张青峰,驮着他来到密洞习练“烟鬼夜行步”。这一次,张青峰不敢再贸然猛进,只是耐着性子,待一步步熟练之后方才敢习练下一步法。
如此一晃过了数月,白眉道长眼看临近中秋,提前半月便向西南诸府送去英雄帖,邀请西南知名豪杰于中秋之日共赴峨眉金顶论道,共商大计。
农历八月十二,深夜,白眉道长金顶卧云别院。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卧云别院中,为小院平添了几分雅致风情。
白眉道长喜竹,犹喜凤凰竹,所以在卧云别院的三面围墙下都种上了婆娑修长的凤凰竹。自古有言传凤凰性格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
这里所说的竹就是凤凰竹,据说它可以引来凤凰,是祥瑞吉祥的象征。
不知何时,两朵黑云在峨眉山金顶的一片林间漂浮而出,直奔白眉道长居住的卧云别院。不过几个呼吸间,二朵黑云已到了卧云别院墙头,越过凤凰竹落在院中。
黑云所过之处,凤凰竹枝叶尽皆枯萎,云间显然藏有剧毒。
两朵黑云皆有十来尺长宽,在月色中看起来神秘而诡异。云朵刚落地,院落中一阵罡风忽地吹起,将两朵黑云吹散,露出藏于其间的一人一兽的身形来。
白眉道长披着道袍,双眸寒光闪闪,站在屋檐下望着来人与兽,含怒道:“凤凰竹是我几十年前亲手栽种的,每年金顶高山上的冬天下雪太冷,我都要特意给他们养护保暖,养它们可真不容易。你们贸然闯来不通报不说,还将它们置于死地,实在没有礼数。”
来人狂笑道:“放眼天下,棱格勒峡谷谷主到任何地方都不用通报。”来人长着一对黄蜂眼,额头上两块头骨凸出像是长了两只角。他身边的怪兽听到他发出的刺耳的狂笑,亦嗷嗷怪叫几声,向白眉道长怒目而视。
怪兽肌肉发达,骨架雄健,外形与牛相似,长着利角,毛发披散至蹄子处。
白眉道长双眉上挑,皱眉道:“原来是昆仑神山的魔鬼谷谷阳昆山到了。江湖传说,阳昆山一生从不出谷,世人很难见到他的真面目。”阳昆山桀桀怪笑道:“不错,世上能见到我真面目的人的确不多,因为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白眉道长紧锁眉头道:“江湖传言,魔鬼谷峡谷中神秘凶险,凡有妄进者必定抛尸荒野,就连昆仑山当地的牧民也绝对不敢让牛羊跑进魔鬼谷里吃草。又有人说棱格勒峡谷常有魔兽出没,它们性情残暴,专食活人以及各种禽兽。这些传言是否当真?”
阳昆山面色一寒,笑道:“老夫在谷中从小到大住了数十年,只要来人不闯入谷中禁地,我等便绝不会伤人。不过,倒是时常有人被我的獓狠吃掉,是因为这些人闯入了谷中禁地,企图夺取谷中宝物。”
白眉道长面色一肃,盯住怪兽道:“它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上古奇兽獓狠?据说它遁生于幽冥,以食活物为生,最喜欢吃人,为上古时期十大凶兽之一。”
阳昆山伸出手,在怪兽长毛上摩挲道:“它不是真正的上古奇兽獓狠,只不过它源于獓狠一族,有些獓狠的血脉罢了。可惜这一族传到现在,就只剩下我昆仑魔鬼谷中的这只了。它脾气很不好,容易发怒,一发怒就会吃人。”
白眉道长不禁笑了笑,说道:“它在魔鬼谷可以横行无忌,但在峨眉金顶肯定就不行。”
阳昆山冷笑道:“是吗?它这次上金顶可是通行无阻上山的。江湖上都说峨眉派高手如云,我怎么看是浪得虚名呢?”说罢将手指一指。浓浓夜色中,獓狠一双后脚一蹬,幻化成一道黑烟向白眉道长冲撞而去。
白眉道长冷哼了一声,丹田处蛰伏的强大力量立时涌动起来。他将洪流般的气息灌注在长袍的衣袖上,迎着獓狠强横的身躯拂去。
獓狠低垂着头,以头前的两只铁角恶狠狠地撞向白眉道长,身躯带起的劲风将凤凰竹的叶子荡落一地。
白眉道长的衣袖拂上了獓狠的额头,只听砰的一声响,整个院子都微微颤动了一下。这一拂,白眉道长将獓狠排山倒海般的冲撞之势阻拦了下来。
与獓狠碰撞的那一刻,白眉道长藏在衣袖中的右拳也猛冲而出,狠狠地砸在獓狠额头正中。阳昆山想要出手相助,但已慢了一步。
獓狠只觉一道拳劲像大铁锤一样砸撞在自己的额头,然后钻进自己的骨骼血脉之中,令全身一阵酸痛。它呆了一呆,只觉头脑中一阵昏晕,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后腿一软坐在地上。
阳昆山斜眼看了一眼爱兽,见它收敛了凶猛之态,面上肌肉扭曲,显然是吃了大亏,暗自想道:“峨眉老道能够一袖一拳便击退獓狠,看来道家功夫已然到了返神还虚的境界,不愧为西南第一高手。”
只听白眉道长道:“我峨眉山一向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也逃不过我们的耳目,你们能闯上来,想来是阳谷主买通了我座下的某位门徒吧。阳谷主此次深夜上山,不妨明言,到底有何贵干?”
阳昆山道:“久闻白眉道长修为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明人不说暗话,此次上山,是有人让我请道长去个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休息几天,等西南武林大会一过,我们即刻恭请道长归山。”
白眉道长面色一沉,冷笑道:“原来阳谷主是受人之托前来,只是老道除了峨眉其它地方都住不习惯,我看谷主还是请回吧。新月,掌灯取剑!”
一位瘦瘦的十四五岁的道童闻声走出屋来,睁着朦胧的睡眼,披着睡衣,将一盏灯笼挂在了院子的屋檐下。
新月道童挂完灯笼,退回到屋中,取下一把宝剑恭敬地用双手捧在手中,退到屋檐下的阴影中站立。道童静默无声地盯着巨象般的獓狠看了几眼,却没有露出丝毫惧怕之色。
阳昆山笑道:“昆仑山距此地三千里,我不惧路途遥远而来,道长至少应该请我进去喝杯茶才是待客之道吧。”说着身形向前飘动,落在了白眉道长身前十尺远处。
獓狠低吼了一声,与他并步上前。它虽然刚刚被白眉道长击退,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狼狈不堪,但它身上始终流淌着上古奇兽的血脉,筋骨非同凡响,将白眉道长一拳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