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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猎手

    山羊主人缓过神来,向曲木阿古说了几句。曲木阿古道:“羊圈中少去了一只羊,想来是被野人带走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平时吃竹子,看起来温顺的大熊猫也会咬羊?”

    素云道长道:“记得当年我与师父进沟探险,发现沟中有一种特异岩石。这种岩石会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气流,人或者野兽如果在这种气流中待得太久,经脉气血就会改变。或许是大熊猫去过有特异岩石的地方,从而改变了心性,引发了嗜杀的本能!”

    曲木阿古沉思道:“沟中诸多怪异事件的确让人费解。”

    回到老何家门口,素云道长回头望向死气沉沉的黑竹沟,微微叹了口气。至真道长提醒道:“青峰,你长衫上沾了些血污,要换下来洗洗。”

    张青峰低头看去,见长袍下摆间一块鲜艳血迹甚是耀眼,说道:“多谢道长提醒。”

    他看到血,愣了一会儿,眼前一亮,猛地想起什么,向曲木阿古家奔去。素云道长喊道:“青峰,太晚了,你去哪里?”张青峰答道:“我去曲木阿古家一趟,很快就会。”

    张青峰在木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

    曲木阿古闻声打开院门,惊讶道:“张公子,这么晚还有事吗?”张青峰兴奋回答道:“你先准备一个碗和一把小刀,我想到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你母亲康复起来。”曲木阿古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去厨房拿出一个三色木碗和一把小尖刀。

    张青峰望着曲木阿古,神色严肃道:“为了让你母亲身体好转,你要发誓,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阻止我。”

    曲木阿古想了想,神色坚毅道:“我以神山的名义起誓。”

    张青峰挽起衣袖,在手腕处轻快割了一刀,将血放流在木碗中。待血流了小半碗,点了手腕处止血穴道,又叫曲木阿古拿块布来简单包扎好。

    曲木阿古吃了一惊,满怀惊讶地看着他,想要问又忍住了。

    张青峰端起碗道:“请带我去老人家面前。”曲木阿古越发惊讶,稍微迟疑之后,迈步引着他向母亲卧房走去。

    老人紧闭双眼,寂静的房间中响着粗重紊乱的呼吸声。曲木阿古走到母亲面前,忧愁地望向她。

    张青峰端着碗举到老人面前,道:“把老人家扶起来,把嘴唇打开一点。”曲木阿古喝道:“你这是要给我母亲喂你的血?”声音中有几分吃惊,有几分疑问,还有几分恼怒。

    张青峰忙解释道:“阿古大哥息怒,我曾吞食青城山百年长成的银龙长生果,此果可以起死回生,所以我的血液自然也就有治病救人的功效。”

    曲木阿古问听,面色缓和下来,轻轻以手在老人嘴边一按,让老人嘴唇微微张开。张青峰将碗中血分几次缓缓倒入老人口中,眼看倒去一半,放下碗道:“老人家体弱,先消化一半,另一半明早你再喂她。”

    曲木阿古一路将张青峰送到家门口,深深一拜道:“多谢张公子以血救母,此番情谊永记在心。”张青峰笑道:“愿老人家长寿百年。”

    几声公鸡的啼鸣打破了山村的静谧,唤醒了满怀心事的世人。

    素云道长站在木窗前,呆呆地看着对面被浓雾遮掩的高山山顶,露出满脸愁容。直真道长道:“看这浓雾,我们恐怕要在此处再停留一天。”

    素云道长道:“山中天气多变,一时大雨云雾,一时艳阳高照。现在还不好推断出全天天气,说不定下午就是漫天阳光,吃了中午饭看看再说。”

    一大早,小屋静悄悄的,窗前一只喜鹊正叽叽喳喳地啼叫。

    曲木阿古蹑手蹑脚走到母亲床前,见她面色有了一丝红润,原本浑浊粗重的呼吸声变得轻微而稳定,心里一阵喜悦涌上心头,于是走到母亲面前,拿起木碗将余下的血轻轻倒入老人口中。

    曲木阿古见窗外浓雾,还飘起丝丝细雨,便又返床睡了一个时辰,这才起床为母亲熬药。

    铁锅中药水咕嘟咕嘟地轻沸着,苦涩的草药味在空中弥漫。

    “曲木……曲木……”一阵轻声的呼唤传来。曲木阿古站起来,跑到母亲住屋,欣喜叫道:“阿母,你醒哪!”阿母道:“扶我起来下床,去给我煮些粥来,我饿了。”曲木阿古满心欢喜道:“好……好……”

    时近午时,雾散雨停,天际露出碧蓝的天空。

    几人站在黑竹沟入口,一眼望去,远处,茂密的原始林木将黑竹沟覆盖大半,深林中丝丝缕缕的雾气在飘荡游走。

    近处,溪水在山谷里淙淙流淌,时有不知名的鸟兽叫唤几声,让寂静的山林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高山、蓝天、白云、森林……大自然赋予了黑竹沟无尽的生机,这是一个充满神秘气息的地方,

    素云道长引领一行人缓慢进入沟口,先是从一片原始灌木丛林间穿过,然后沿着一条深谷前行。

    深谷的小路间,陡峭苍翠的高山矗立在深谷两边。

    小路右边是岩壁,岩壁上有无数宛若蜂巢的褐黄色圆洞。小路左边是一条沟,沟底溪流翻滚,河中时缓时急的清水冲刷着岩石,不时发生出哗啦啦的拍击声,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何时,天上飘飞起蒙蒙细雨,让清新的空气中多了几分湿润与清甜,但路却湿滑起来。

    林枫走在最后,小心翼翼在凹凸的沙石路上行走,忽听头上一物夹着冷风袭来。

    路边水流滔滔,声响掩盖去周边诸多声响,那物飘飞到林枫头顶时他方才听觉。他将头一偏,一颗黑褐色圆物擦着他耳边落向沟底溪流。

    林枫拔剑护住头顶,厉声喝问:“谁?出来。”抬头向高高岩壁望去,唯见岩壁上覆盖山崖的茂密灌木丛。

    众人立时转头望向崖壁细看,见并无响动。

    素云道长拔出宝剑,道:“刚才或许就是落下的一颗滑动的小石块而已。周边的山体为一种特殊岩石构成,易碎不牢固,山体极易发生泥石流或者坍塌,大家务必小心留意。

    一行人继续前行,山崖上草丛忽然微动,又一颗黑褐色圆物悄无声息地袭向素云道长头顶。

    素云道长头也不太抬,剑尖一挑,将黑褐色圆物挑向岩壁上的灌木间。“嗷……嗷……”一只猴子从灌木间惊跳起来,素云道长剑挑之力弹飞松果击疼了它。

    林枫松了口气,笑道:“这死猴,太调皮了。”

    猴子笑了笑,向崖壁下众人做着鬼脸。忽地,它面露惊恐,因为极度惊吓而呆立不动,嘴巴大张。

    林枫以为这只猴子还在做戏,指着它哈哈大笑起来,忽见猴子身后的灌木丛哗哗乱动,伸出一只青蓝色的硕大蛇头,低头一点,将猴子一口吞入腹中。

    大蛇青蓝色的眼眸冷冷地俯瞰着岩壁下几人,吞吐着信子,带着君临城下的主宰意味,显然它宽大的腹腔还没有填满。

    素云道长沉声道:“大家先冲出这条深谷,此处巨蛇一动就容易引发山石垮塌,我们有手段也不好施展。”

    嗖的一声响,一支竹箭带着尖厉的呼啸声从云雾间穿来,箭头斜穿过巨蛇左腮。

    巨蛇吃疼向后游走,这一箭让它心生惧意而去。

    一人在远处笑道:“道长所言不差,只是这蛇饥饿难耐,不吃到食物就不会罢休,不如一箭让它知难而退。”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来人手持弓箭,腰挎猎刀,身穿黑色窄袖右斜襟上装和多拓宽脚长裤,头上裹青兰布“英雄结”包头帕,外披一件形如斗蓬的“擦尔瓦”披风,正是猎户曲木阿古。

    张青峰惊喜叫道:“曲木大哥,好箭法。你怎么来了?”忽见一只凶猛而形貌奇古的猎犬从曲木阿古窜出,奔到他面前。

    曲木阿古叫道:“箭豹,站好。”

    猎犬立时立定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面前几人。箭豹宽面塌鼻,阔嘴长,眼神高傲冷酷,粗壮的脖子与腰向外鼓出,一身皮毛像黑绸缎一般油亮光滑,宛如一位穿着夜行衣的杀手。

    曲木阿古快步上前,望张青峰倒头便拜。张青峰伸手将他双手托住,道:“万万使不得,这是为何?”曲木阿古笑道:“今日我母亲醒来,感觉全身有力,还下床吃了白粥,多谢张少侠以血救母。”

    素云道长等人闻言都不解地望着两人。

    张青峰便将事情详细解说一番。素云道长笑道:“阿古不必言谢,仗义救人原本是我辈侠义中人应做之事。”曲木阿古面露感激之色,道:“母亲健康了,我便无挂念,我愿与你们齐闯死亡谷,以报张少侠救母之恩。”

    素云道长笑道:“能得你做向导那自然是极好,你不要太客套,与青峰兄弟相称就好。”

    曲木阿古道:“好,从此以后,我就与青峰兄弟相称,做一世的好兄弟。”一边说,一边上前紧紧握住张青峰双手,叫道:“好兄弟。”张青峰叫道:“曲木大哥。”

    曲木阿古快步走到队伍前面道:“我来引路。”一边高声喊叫了一声:“箭豹……”猎犬闻声几个纵步便到了他身边。

    陈湘君走到张青峰身畔,低声道:“你怎么没说过以血救人的事呢?让我看看你伤口。”她面露一脸关切之色。

    张青峰挽起衣袖给她看了看伤口,道:“没事,只是小伤口。”陈湘君从衣袖取出一瓶药来,低头细看,然后轻轻洒在伤口,认真说道:“这是峨眉派金疮药,用它疗伤伤口很快就会好。”

    张青峰见陈湘君对自己甚是关切,心中一阵暖流流淌而过。

    小小的关切带着一种自然朦胧的情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种美好的情感不知不觉在两人心中的生根发芽。

    一行人穿越在原始森林之中的小路上,两边是茂密的参天古木,不时可以见到出没其间的猴、羚羊、野猪……

    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大自然中,他们享受着平日里难得的悠闲宁静,

    张青峰快步上前,与曲木阿古道并肩而行,望着前方警惕行走的猎犬道:“曲木大哥,你这只猎犬长得奇特,看起来有几分像是猛兽,可有特别的本领?”

    曲木阿古道:“箭豹是我打猎时捡到的一只野兽,我也不知它到底是何种野物,不过从它的身形动作推测,可能它的身上流淌着豹子的血液。十年来,在我的训练下,他与森林中大小野兽决战可是从来没有落败过。箭豹上山可以猎杀猛虎,下水可以捕获水蟒,我敢说它才是黑竹沟中最厉害的猎手,只是它性情高傲,总喜欢独来独往,不轻易与人靠近。”

    张青峰听箭豹也如自己一般是个孤儿,心中一疼,道:“我看它虽长相怪异,却极其可亲。我能否摸摸它的背脊?”

    曲木阿古将两只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个响哨,箭豹闻音转头走到两人身前。

    张青峰缓缓将手放到它头顶,轻轻抚摸。箭豹转头低低咆哮一声,似乎有些发怒,但曲木阿古对它喝叫了一声,它立时安静下来。

    曲木阿古道:“你可以抱抱它的头,让它先感受一下你的情意,这个家伙除我外都没有一个朋友。”

    张青峰闻言慢慢蹲下去抱着箭豹的头。箭豹僵硬的站着,木然望着远处的林木,高傲冷酷的它还不适应陌生人传递而来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