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淡淡道:“殿下以后总要习惯的。”
习惯?
九倾微怔,随即敛了眸子。
是啊,总是要习惯的,以前是因为不习惯旁人该有的疏离和仰望,而过于享受亲情的温暖,才使南族陷入那样一场灭顶的劫难。
经历了那么惨烈的事情之后,她还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本不可能和周遭的人平等相待,哪怕是最亲的亲人。
“殿下这三个月的变化很大。”宸王眸光轻扫过她的面容,语气透着些许肃重,“回到南族之后,此般明显的变化一定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可以让紫陌含蓄地放出一些风声,说殿下是为情所困,这样的解释较有说服力。”
为情所困?
九倾讶然抬眼,看着宸王一本正经的表情,无语了半晌,才淡淡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为情所困?”
“情之一字,能让人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宸王并没有直接回答九倾的问题,而是淡淡道,“消除周遭人的怀疑,才是根本的目的。”
九倾闻言点头,“那么你呢?”
宸王静了一瞬。
“那么皇兄你呢?”九倾定定地看着他,“你觉得,我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殿下还是殿下,是臣要守护的南族之主。”宸王波澜不惊地道,“其他的,没什么不一样,殿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臣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足够了。”
九倾闻言,不由沉默了片刻,须臾道:“皇兄倒是通透。”
话音落下,她转过头,夜瑾只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走了出来,长长的发丝还在滴着水,看到宸王也在,他表情显然僵了一瞬,随即低声道:“我……我洗好了。”
九倾有些无语。
起寻常时候的沐浴,此次可算是飞速了,前后也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吧,他洗好了?
真够匆忙的。
不等九倾说话,夜瑾转过身,走到屏风后的衣架取了自己的袍服,沉默地穿戴妥当,系好了腰带,又整齐地穿好了自己的白色鹿皮靴子,才又转身走了出来。
“宸王。”他颔首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看着九倾,唇角轻抿,神色明显有些不安。
九倾视线落在他的面,热水沐浴之后,他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之方才鬼一样的苍白要好看许多,唇有几处清晰的破裂,是被他自己咬的,此时血迹已经洗干净,此时看着倒是并无多少异样。
不过,九倾心下明白,经过昨晚一夜药物的折磨,加今天的连番吐血,他的身子骨已经有些虚弱。
“昨晚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揭过去了。”九倾淡淡道,面并无多少明显的情绪波动,“我早已经说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夜瑾,我不喜欢有人算计我,平素的小酸小醋是情趣,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我的容忍度有限,希望你明白。”
夜瑾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垂下眼,“我不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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