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的城墙是很高的,差不多能有十丈左右高。
不过在这个世界,城墙的意义只限于阻挡普通士兵的,但遇到凡八品以上的修者,城墙就毫无意义。
同样,城门就更没有意义了,方才钟瑾元只用了一剑,就将其彻底摧毁了。
城墙上有不少圣学会的兵,对于他们来说,原本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
直到,城门突然炸了,碎得四分五裂。
这些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地发现空气突然好像凝固了,凝成了无数如同头发丝粗细的针,而这些针又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啊!”
“噗!”
伴随着一阵阵的哀嚎声,城墙上的兵如同被风吹过的麦子,一片片地倒了下去。
有些倒在城墙上,也有些从上头摔下来,倒地上吐血。
很多人在闭眼前看到了两道光掠过,那就是程中原和许凤龄,两位传说中的一品大宗师,只是那些士兵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程中原和许凤龄冲在最前,两人根本没有出剑,只是各自大袖一挥,就彻底清理了长达近百丈的城墙上的两百多士兵。
圣学会在城墙周边,自然覆盖了大阵,可两人照样如入无人之境。
只要飞得够快,大阵就来不及启动。
抱歉,一品大宗师,就是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不过,当两人清理完城墙后,这些大阵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呜呜~~~”
伴随着一阵刺骨的风暴,以城墙为中心的区域,忽然卷起数个巨大的、裹挟了碎冰的旋涡!
那碎冰如同无数锋利的刀片,刮过厚厚的城墙时,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普通人若是身在其中,怕是会立即被绞成肉泥。
但程中原和许凤龄却一脸风淡云轻,与此同时两人的身上不约而同地泛起金色的光芒。
如同一个护盾,风暴与碎冰触之即消,轻松地保护两人,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不过,程中原还是淡淡地赞了一声,“圣学会倒是有点本事。”
许凤龄微微一笑,“若是让他们跟官军打,确是不妙!”
说话间,他七柄意剑中的其中三柄已悄然射出,化作三道幽光,分别飞入三幢看似普通的民房。
几乎同一时间,三幢民房随即轰然爆炸,瞬间便被夷为平地!
伴随着耀眼的火光,能看到不少残肢断臂飞起,但听不到一声惨叫。
显然,无一活口。
三个阵眼被破,咆哮的冰雪大阵随即止住。
此刻秦源早已登上城墙,大袖挥了几下之后,城墙上已然密布墨家机关。
三个巨弩、五个七星弩、数十个毒镖吹管、数十个带毒刀的渔网发射器、两个投石机,以及六个雾偶。
雾偶确保城墙处于大雾笼罩的状态,即便是普通大宗师,也别想靠近城墙。
而那一排密密麻麻的机关,则随时射杀试图靠近的士兵。
别问有没有那么多镖......或者子弹会不会打完这种问题。
都特么修仙了,要什么子弹?
箭和弩发射光,就直接发射正气和仙气了,只是没带毒而已。
也别问威力如何。
低武世界的弹指神通、一阳指啥的都能要人性命,你问高武世界的仙气威力如何?
不尊重知道吗?
当秦源布置完毕以后,白云城南面的城墙,就已经完全落入他们手里了。
金顶高手打仗,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可惜这样的高手,放眼世界也没几个。
此时苏若依、小妖他们也已经冲进了城内,并且站稳了脚跟。
不过圣学会的人很聪明,并没有派大军来做无谓的冲锋,而是依托早已布好的一个又一个大阵,来进行抵抗。
或者说,来消耗秦源等人的气息。
伴随着几人往里的推进,大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五花八门。
一时间,夜空中雷鸣滚滚,电网如织,一道道惨白的电光伴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朝众人头顶劈将下来,引得空气和大地同时抖动。
与雷电同行的,还有一阵阵乐曲声骤然响起。
有些曲调悲怆而雄壮,让人仿若看到千军万马奔腾于沙场,有的曲调凄凉而哀怨,让人想到孤独老妇于庭前苦盼儿归,恨不得立即扔了兵器,拔腿逃亡。
而伴随着雷声、曲声,夜空之中也出现了一排排龇牙裂目的虎狼之师,只不过这些兵都是虚影,却一个个手持尖锐的长矛,凶狠地像你冲来!
虽是虚影,然长矛划过,依旧能带起一片破空之声!
除了士兵的虚影,夜空中同时还出现了无数手持兵器的骷髅,乃至哀嚎着的鬼魂,和或幽蓝、或碧绿的鬼火!
天地变色,夜空惴惴,如末日来临,万鬼齐行,其壮观之象难以言表......
毫无疑问,道家、音家、儒家、兵家、阴阳家......各家大阵,在同一时间被激发了!
即便是强如秦源这般,身处这无穷无尽的大阵之中,应付起来也有些手忙脚乱。
他的身边、耳畔,到处都是爆炸,是绚烂的、带着凌冽杀意的光。
大地在颤动,空气在炸裂。
秦源连破两个大阵,然而那些阵法仿佛无穷无尽,压得他十分被动。
而对于钟瑾元、钟载成和钟瑾仪而言,硬闯这些大阵的强度,就更大了。
无奈,三人只能再次组成祖传大阵“三人行”,这样便有了一层保护,才堪堪防守下来。
不得不说,十余人硬闯几万人的阵,其难度当真非凡人能想象。
就在这时,忽然地面上多了无数道黑色的影子。
那些影子行进的速度极为恐怖,就如同一道道黑色的光。
这些光一旦冲入敌阵,就会立即拔出一剑。
一剑划过,必有一人倒下。
当血光飞起之后,那影子也就消散了。
但是,还会继续有影子出来,如潮水一样,退去,再涨起,再退去!
按部就班,无声无息,一剑杀一人。
这强悍的战力,连程中原都忍不住说道,“墨家大阵,果然名不虚传!”
没错,这就是两百墨隐大阵所召唤出来的黑影!
有了这群墨隐的帮助,地面上组阵的圣学会士兵顿时乱了起来。
秦源几人这边的压力,自然大为降低。
但,越往前推进,阵法越多,威力也越大。
一时间双方有些僵持。
余言行和汪直则处在两位一品大宗师的严密保护下,倒是毫发无伤。
不过圣学会那头现在的目的,也未必就是想杀他们。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消耗秦源等人的正气和仙气!
这么僵持下去,所有人的气息都会耗光!
此时,余言行和汪直在空中大吼起来。
“圣学会的弟兄,我是余言行!我们的总舵主是假的,大家千万别受他蒙骗!”
“京城分坛兄弟何在?我是汪直,是我兄弟者,立即收阵原地待命!勿要再兄弟相残了!”
两人的吼声夹杂着磅礴的正气,在夜空中回荡。
不过,竟没有一个回应。
反倒是底下有一人怒吼道,“余言行,你投靠朝廷,甘愿做朝廷的鹰犬,还有脸说兄弟相残?”
秦源对余言行说道,“余先生,我们可能还要再深入一些,你的人可能在内城!”
余言行心中焦急,“那劳烦诸位快些带我等进去吧,我实在不忍兄弟相残!”
程中原一剑破了个三百人阵,随后说道,“我也想快些,可是快不了!”
轰隆隆,一队士兵虚影如同潮水般朝秦源卷来。
秦源一剑劈出,磅礴的剑气划出白练,瞬间将虚影破灭。随后,他又丝毫不敢耽搁,一剑劈向那兵家大阵之中,顿时上百兵家弟子便飞了起来。
看到这般场景,他也不由心头一痛。
特么的,这可是自己未来的手下啊,就这么没了!
这要是打下去,不知道还得损失多少!
想到这里,他立即意念一动,放出了书魂。
城池上空,顿时耀起一阵强光,如日中天,黑夜顷刻就变成了白昼。
底下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秦源大吼道,“此乃战神亲手所赠之书魂,战神命我来找关阳炎对质,诸位兄弟,不要再打了!”
在这一刻,果然各种五花八门的大阵,少了一半。
显然,很多人开始犹豫了。
这时,却听一人又喊道,“战神怎会将书魂给你个叛徒?我等皆未见过书魂,你休要唬我们!”
秦源一眼看去,发现这人就是刚才那个骂余言行的人。
那人身处一个千人大阵的中心,一脸的有恃无恐!
秦源冷笑一声,心想就他吗你话多是吧?
当即提剑,朝那大阵奋力劈去。
这一剑,天空为之一暗,白霜划出百丈,如同一条银龙从天而降!
咆哮!空气成冰!八月飞雪!
那千人大阵之上有一透明穹顶,如同护罩,却在眨眼之间被白霜剑气所破!
“轰隆隆!”
剑气落地,炸起漫天霜雪,于此同时那千余士兵也跟着飞了出去!
方才那说话之人,早已被炸得粉碎,拼都拼不起来。
一剑破千甲!
看得程中原和许凤龄都微微一惊。
他这一剑,竟隐隐有一品之力?
钟瑾元更是吃惊,随后兴奋地大喊道,“贤弟,你了不得啊!几日不见,竟又有此精进!”
陈世番则直接目瞪口呆。
此人,究竟是人是妖?
此刻,秦源怒发冲冠,双目赤红,对着底下大吼道,“别再逼我了!难道你们要为假舵主陪葬吗?”
咆哮之下,圣学会的大阵果然进一步减少!
余言行大喜,忙道,“快,带我们进内城!”
程中原点头,“现在可以了,两位跟住了!”
......
白云城某院落之内。
关阳炎面沉如霜,坐在一张木榻上沉默不语。
陈笙道,“总舵主,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秦殿......秦源方才传信过来,说他有战神的信物,要面呈与你。”
关阳炎冷笑一声,“陈长老,你也要帮那叛徒,一起来杀本座么?”
“非也!”陈笙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可否将战神信物由汪直或者余言行拿来?只要真的是战神信物,那足可证明他们不是叛徒!战神不会有错的!”
顿了顿,陈笙又道,“不能再打了啊!这些年我会因为内讧牺牲了多少兄弟!如果再打下去,会内精英就要损失殆尽了!”
关阳炎猛地一拍木榻,只听轰隆一声,那木榻顿时陷进去一个大洞,木屑横飞。
“陈长老,难道你没有瞧见,那秦逆请了朝廷的程中原前来?他就是朝廷的人,怎可能不是叛徒?”
“朝廷是怕我们帮陇西,自然要帮秦源了!”陈笙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只要总舵主能给一次面见的机会,我相信秦源可以让那些人退出城去的!
总舵主,你还没看出来吗?百里暮云和魏无名迟迟没有出现,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会弟子先死一批,然后与朝廷结下死仇,今后别无出路,只能跟他们合作啊!”
关阳炎站起来,目光入电地盯着陈笙,缓步逼近。
陈笙的心微微一沉,缓缓后退了一步。
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关阳炎。
“陈长老,我问你,我会存在的宗旨是什么?是不是用百家教化万民,经营天下,再造乾坤?如果不跟朝廷打,不联合陇西,试问如何办到?”
陈笙稳住身体,大声道,“事有轻重缓急!以我会如今之实力,如何颠覆朝廷?这么下去,我会只能沦为陇西的附庸!而陇西在通妖,此事你知我知,你要我们背负千古骂名吗?”
顿了顿,又道,“会中有会中的规矩,哪怕我们认定这三人是叛徒,也当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如此不明不白就对他们下格杀令,何以服众?总舵主,难道是在怕什么?”
关阳炎沉声一笑,“怕?本座为何要怕?”
“那为何不请余言行进来,说个明白?”
关阳炎看出来了,陈笙根本不相信汪直、余言行和秦源会叛会。
脸上微微一抽,他再次朝陈笙缓步走去,越来越近。
忽然,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震,凝气于手掌!
而就在他即将行决断之事的时候,门猛地被打开了!
一个黑袍老者走了进来。
正是右圣使,药老!
“总舵主,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药老粗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底部散发出来。
关阳炎怔了怔,立即露出一丝笑容来。
“药老说的对,陈长老,此时大敌当前,我们不必再争论这些了!我看,百里暮云和魏无名也很快就到了,是非曲直,待拿下那几个叛徒再问吧!”
却听药老说道,“不,秦源出示的确是战神的书魂。既然如此,何不将他请来,问上一问?”
陈笙见药老支持自己,不由一阵欣喜。
正待再劝关阳炎时,却只听屋顶传来一声长笑。
“一个叛徒都要接见,传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关阳炎大喜,“百里暮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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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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