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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钱要花到刀把上

    “这笔款项朕暂时还不能给三衙拨,你们三衙好生准备,朕不日要去巡视军营,到底给三衙多少钱,等朕亲眼看见三衙军容后再做决定。”

    秦构心里知道军营大火里面肯定有猫腻,但究竟有多少猫腻就不知道了,他可要把钱花到刀把上,务必要让国库里的钱全部打水漂的。

    万一三衙还没烂透,那些钱真的让三衙武备充足起来就情况不妙了,毕竟枪杆子是维持政权稳定的有力手段,武备充足后秦构想让大乾覆灭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如果三衙没烂透,这笔钱秦构说什么也不会给,相反,要是三衙烂透了,秦构就会大笔撒钱,要知道养一支没什么用的军队可是拖垮整个国家的。

    明朝就是秦构的指路冥灯,在辽东洒了大笔银子后一点成效都没有,最后活活被耗死。

    “官家,这三衙军营刚生大火,官家还是不宜巡视三衙吧,万一有什么邪气冲撞了官家,末将可就罪该万死了。”

    曹琦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劝道,他说什么也不敢让秦构亲眼去三衙看,三衙现在名义上有三十万兵马,可实际上连十五万都拉不出来。

    具体有多少人曹琦心里也不知道,因为不仅他在吃空饷,他手下的兵头也在吃空饷。

    军械什么的可以用大火糊弄过去,可要是连人头都凑不够,那就真没办法解释了啊。

    秦构没在这方面扯皮的心思,摆了摆手道:“你一个武将劝什么谏,回去接旨准备吧,宣下一个。”

    曹琦闻言恨不得把自己活活抽死,之前就算被东厂查出来什么毛病又能如何,他有的是办法找替罪羊,最多就是破财消灾,把贪的钱交出去就完事。

    可现在他把秦构招来了啊,万一出什么纰漏,不仅是他人头不保,怕是整个三衙都要换一茬人啊。

    不行,不行,哪怕是散尽家财也要想办法把人头填够,京兆符附近的苦哈哈那么多,只要花钱人头肯定能凑够,还有他手下那些兵头,平日里兵血喝饱了,现在都要给他吐出来。

    在离开皇宫之前,急中生智的曹琦已经有了应对危机的腹案。

    ……

    寇谦怎么看都感觉眼前的魏忠贤有些不对,几个时辰不见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上次见面时那还是个卑琐的小太监,连正眼看他都不敢,说话时更是低声下气,还只敢站着答话。

    可现在,那个坐在他门下省大堂安稳品茶的太监真是魏忠贤?

    见寇谦进来了,魏忠贤拱手欠身道:“参见寇相,咱家这次来还是想和寇相商议一下这东厂的事宜。”

    寇谦挑了挑眉,魏忠贤的表现太奇怪了,上次见面时他躬身行礼时头恨不得扎到地上,商议这个词提都没有提,直接是全凭寇相吩咐。

    “怎么,难不成魏公公一介内侍也想沾染大权?”

    寇谦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后直接坐到了椅子上,也没给魏忠贤客套一句请坐。

    魏忠贤自顾自地做到椅子上反驳道:“咱家承蒙官家信赖,当上了东缉事厂的厂公,按理来说,咱家也是有官身的人,算是寇相的同僚,可寇相甚至不愿意叫咱家一声厂公。

    寇相对咱家有成见,咱家无所谓,可这东厂关乎官家大计,所以还请寇相公允行事。”

    寇谦冷道:“老夫正是为了官家大计才让士子分持东厂大权,不然你们这些内侍敢查那些贪官污吏吗,会查吗?

    你们内侍老老实实负责上传下达就行了,不要乱插手添乱,到时坏了官家大计你们担待不起。”

    魏忠贤摇头反驳道:“寇相莫要哄骗咱家了,若是官家只是想让我等内侍上传下达,又何须设立东厂,直接下旨在御史台安置一些内侍不就行了吗?

    官家只是看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不放心御史才设立的东厂,至于寇相所虑,咱家也想到了,那些贪官污吏巧立名目,什么炭敬,漂没,我等内侍确实不知其中关键,所以还请寇相派些士子相助。

    不过东厂主事之权必须由内侍掌控,毕竟我等身为天子家奴,有何事不敢查?倒是士子掌权的御史台别说查了,有些事连说都不敢说。”

    寇谦嗤笑道:“那三司使王沔你们敢查吗?”

    魏忠贤满脸坚毅道:“有何不敢,寇相可知祖吉案?”

    寇谦脸色一沉,祖吉案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个坎,祖吉曾经是香药榷易院的副院,这香药榷易院就是大乾设立的一个香料专卖机构,只允许香药榷易院贩卖香料。

    这自然是一个大肥差,祖吉当时被检举受贿三千万贯,直接被判了一个斩立决。

    然而这其中是有内情的,当时香药榷易院的正院是王沔胞弟王淮,在香药榷易院大肆受贿的也是王淮,祖吉不过是想检举王淮罢了,检举之前甚至还和寇谦通过气。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祖吉被斩立决,王淮什么事也没有,现在更是官进殿中丞,就连那三千万贯最后也不知所踪。

    “祖吉案乃近年第一大案,老夫如何不知?”

    魏忠贤笑道:“这祖吉有个弟弟名叫祖福,他现在就在咱家门下办事,寇相觉得咱家敢不敢查王沔?”

    寇谦先是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知道祖福的消息了,惊的是他之前就知道祖福这个人,可是当派人去找祖福时,却发现祖福已经不知所踪。

    他这时候也明白,祖福原来是被皇室派人保护起来了啊,沉吟一阵后道:“东厂乃厂公治下,老夫确实不好多插手,就依厂公安排吧。

    老夫这些年也有几分薄面,在三司使一些门生故吏也愿意听老夫之言,等老夫为厂公手书一封,力劝其为官家效力。

    他们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物,知晓其中关键,还请厂公善用,至于之前的那些士子,厂公向其说明缘由,任其来去自由吧。”

    魏忠贤闻言大喜,冲寇谦深躬一礼道:“多谢寇相深明大义,若是此番能令朝政一清,寇相居功至伟。”

    寇谦摇头感慨道:“厂公还是多加保重吧,那王沔党羽众多,到时群情激奋下,厂公怕是要遭遇不测啊。”

    魏忠贤满脸坦然:“咱家只怕无法报答那浩荡皇恩啊,若是能令朝政一清,咱家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寇谦嘴唇嚅嗫了几下,生平第一次冲宦官行了一礼,魏忠贤这番话值得他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