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华缓慢的睁开眼睛。
她看到银狐狸那双湛蓝的眸子此时满是痛苦。
凤惊华心口亦是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袭来。
她抿紧唇，不让眼泪落下:“那怎么办呢？那能怎么办呢？我们之间的仇恨谁也无法忽视，我除了以命偿命，我还能怎么面对你？”
“道歉吗？你能接受吗？而且我也从不觉得杀死神主是一件错事。”
对天下百姓而言，神主的死绝对是普天同庆的好事！
但对银狐狸而言，或许是实打实的伤害。
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凤惊华随手抹去，她深吸了口气，看向别处调整了情绪，随后又看向银狐狸，面色坦然至极。
“狐狸哥哥，我要你杀了我，并非要诛你的心。
仇恨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你不恨我，除了恨你自己之外，还能恨谁？
我宁可你恨我，我也不想你自己背负害死哥哥的心理负担。
神宗是我灭的，神主是我杀的，无论你是否给我通风报信，神主都必死无疑。
所以这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可以理所应当的恨我。
你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杀了我为神主报仇。”
银狐狸愣了片刻。
小家伙是要用自己的命减轻他的负罪感？
他狠狠蹙眉:“为什么？”
“狐狸哥哥，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把你当做亲生哥哥看待，我不希望你活在痛苦的自责中无法自拔，我宁可你杀了我然后忘记我、忘记神主、忘记神宗开始全新的生活，没有束缚的自由的新生活。”
银狐狸站直身体，小家伙的话，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剑刺向他的心口。
他怎么可能杀她？
银狐狸微微抬手，忘川立马就要拔剑，凤惊华却制止了她，然后抬步走向银狐狸。
“小小姐！”忘川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你别过去！”
凤惊华并未理会，她走了两步，站在银狐狸面前。
银狐狸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
“小家伙，你知道吗？我就算杀了自己，也不舍得伤你分毫。”
“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这样的话，比万箭穿心的杀伤力还要大，你明白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怜惜和痛苦。
他看着小家伙的悲伤与决绝，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他的心口划啊划啊，血淋淋的疼。
小家伙不希望他背负害死哥哥、害死神宗的心理负担，所以情愿赴死。
可是……可是……
无论是哥哥也好，亦或是神宗也好，都比不上小家伙重要。
若是神主还活着，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怕是要骂他白眼狼活剥了他。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亦无可奈何。
凤惊华眼角忍不住滚下一滴泪，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狐狸哥哥，我宁可你恨我。”
银狐狸淡淡的笑了，良久，他才道:“神宗做的孽罄竹难书，你毁了神宗属于替天行道，至于神主……就算他这次不死，我怀疑老天迟早也要降道雷劈死他，所以我不怪你。”
“更何况……”银狐狸的神色渐冷:“真正杀了神主的人不是你，而是萧嘉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