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七说完,众人一片哗然,又是主动认罪!
人群中沉寂了片刻,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大人英明神武!”
“大人英明神武!”
一声声欢呼声中,知府早已经麻木,望着再次主动认罪的李老七他们几人,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里拼命地说……没事,没事,他们不是一般人,审问犯人肯定有一套,不奇怪,不奇怪!
深深的吸了口气,知府沈杰努力地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波澜,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这是认罪了?”
“回大人,我等认罪。”李老七道。
老族长闻言脸色一变,痛心疾首的呵斥道:“荒唐!李老七,这里是公堂之上,不论你受到任何的威胁,都可以向大人禀明,如此这般轻易认罪,只会助长他人嚣张气焰!”
“公堂之上休得喧哗!是非公道,本官自由公断!”知府沉声喝道。
“大人恕罪,老朽一时心急,万望大人海涵。”老族长连忙说道,同时目光轻轻看向李子枫,心暗道糟糕。从目前情况来看,知府是偏向李子枫的,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跟知府搭上了关系。
就在他看李子枫的时候,李子枫也将目光看向了老族长,果然这个族长是知道李老七几人的身份,以及自己儿子所做的事情。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拼命的要保李老七几人?为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子。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李子枫抬手对着知府一抱拳,不动声色地打了个眼色,笑道;“大人,草民以为老族长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草民建议,给予他们四人,每人半炷香的时间说出自己犯罪以及被抓,再到审问的全部过程,并且一一记录在案。这样不但可以保证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同时也能叫大家都心服口服。”
知府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但看到李子枫递过来的眼色后,心里尽管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道:“此言有理,今日本官就叫你们都心服口服。李老七别说本官不讲情面,现在本官就给你这个机会,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来。”
话音落下,李老七几人依旧是低头不语,这可让老族长等人有些着急了,老族长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撞击着地面,道:“你们倒是说啊,大人给了你们机会,你们的妻儿爹娘都还等着你们回去,要懂得珍惜啊。”
“族长啊,人要是做了亏心事,与其绞尽脑汁的狡辩最后被发现而罪加一等,还不如干脆的承认,至少不会连累到家人。”李子枫呵呵笑道。
老族长又惊又怒的看着李子枫,道:“李子枫,你这狗贼,在这大堂之上敢公然威胁?”
“哈哈……威胁?”李子枫仰头一阵大笑,一脸嘲讽的说道:“我南庆律有明文,但凡从事邪教组织极其活动,并迫害同胞扰乱人心,且试图遮掩罪行,拒不认罪者,当腰斩于市。敢问族长,您一而再再而三暗示他们拒不认罪,甚至提及他们亲人,只怕比我更像是在威胁人吧?”
“你……你放肆!”老祖宗惊怒道:“老朽身为一族之长,何来理由威胁自己族人?”
李子枫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你儿子就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你为了掩饰住自己儿子的罪行,所以逼迫李老七几人认罪。”
“大人,您都听见了,李子枫一而再再而三出言污蔑长辈,如今又来诬陷犬子,请大人严惩此贼,替我做主。”老族长咬牙切齿道,目光恨不得将李子枫撕成碎片。
“老族长莫要动怒,若他真当如此,本府也绝饶不了他。”知府也皱起了眉头,目光转向李子枫,哼道:“李子枫,老族长之言你可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不过请准许草民将话说完。”李子枫不慌不忙的行了一礼,目光看着老族长说道:“是不是诬陷等会大家一目了然。刚刚我也说了,但凡天神教信徒,都会随身携带象征着身份的信物。是与不是,一查验便知。”
“哼,犬子昨日外出临县,不在家中。”老族长哼道。
“是吗?!”一声反问从人群中响起,众人皆是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子押着一个双手被绳子绑着的人,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毛叔。
毛叔对着知府躬身一拜,笑道:“大人,此人是族长的儿子李清水,抓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焚毁身份腰牌,被我及时扑灭。除此之外,在族长家的后院中,我也发现了许多带血的纱布,以及一些伤药,也一并带来了。请大人过目!”
知府一听立即命人将包袱拿上去,当众打开看了看后,只见纱布上面的血迹都没有干透,一看就是刚刚换下来不久。而在昨晚发现被人劫狱之后,他已经第一时间禁止各大药铺售卖治疗外伤的药物和纱布,可偏偏这两样东西都出现在了族长家中,这不难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想到族长儿子救得人就是袭击衙门的贼人,知府就顿时怒发冲冠,一巴掌拍在案上,起身喝道:“岂有此理!李清水,此物你该作何解释?”
李清水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老族长厉声道:“这是栽赃嫁祸,所有的东西都是二毛子一人发现带来,没有任何人证。且二毛子向来不靠谱,他的话不足为信。恳请大人明鉴。”
毛叔摇了摇头,目光看着老族长说道:“族长,我的话您可以不信,但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的孙子亲眼所见,也是他告诉我,你家里来了很多陌生人。而且我去的时候所有村民都一起去了,大家伙从头到尾都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我做证明。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让大家伙都来衙门一趟。”
一番话说完,毛叔轻轻巴咂了下嘴,不得不说李子枫这小子教的做事方式真是绝了,虽然有些麻烦了些,但却异常的狠,一点给对方回旋的余地也不留。
老族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毛叔,整个人轻轻摇晃了一下,一脸的不甘心,但却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救出自己儿子。说实话,他从那次天神教在村中开法会时,无意间撞见了儿子与天神教的人在一块,他就知道了儿子是天神教的信徒。为了保护儿子,他将整个村子的人都集合了起来,想着法不责众将儿子保护起来,索性他成功了。
从那以后,儿子每一次做恶事,他都会想尽办法善后补救,唯恐被人发现自己儿子也是天神教的信徒,将他送进衙门。这一次也是一样,当儿子将那些人带回家里时,他就知道出大事了,一边安排着儿子带上家里的所有积蓄逃走,同时自己来衙门拖延时间。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子枫早已预料到他的举动,提前安排了人等着他们。
他有些慌乱了,脑海中一片混沌,突然他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扔下手里拐杖朝着李子枫狠狠的扑了上去,一把剪刀从衣袖中划出。在所有人惊呼声中,剪刀抵在了李子枫的脖子上,老族长一脸疯狂的喝道:“都后退,谁也不准过来!”
“爹!(族长!)”众人齐齐惊呼道。
“退后,都给我退后,谁过来我就杀了他!”老族长怒声道,压在李子枫脖子上的剪刀更用力了一些。
知府铁青着脸,也从堂上走了下来,沉声道:“放开他,本官让你走。”
“族长,别做傻事啊!”
“对,别做傻事,有话好商量!”
“别啊,不能做傻事啊。”
众人急声喊着,脸色一片焦急的看着场上一众官差将老族长团团围住。
“你放了我儿子,他还小不懂事。大人,你放了他,他没有害死过一个人,他只是一时间被人骗了。他知道错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助那些人。他答应我了,以后一定会做个好人。求大人放了他吧!”
李清水闻言双眼通红的跪倒在地,哭道:“爹,您这又是何苦,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您放开李子枫吧……”
“混账东西,你闭嘴!”老族长怒声呵斥道,“你懂什么,有你在我们家就还有个根,你死了根就没了。”
说罢,他又将目光转向知府,一脸哀求道:“大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您给我家留个后。我……我……实在不行我替他抵罪,他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死。”
望着老族长满脸哀求的样子,李子枫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将剪刀一点点移开。这时几个官差也抓住了时机一拥而上,将老族长死死的抓住,同时强行从他手中将剪刀夺下。
老族长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整个人更加疯狂的叫喊着,要朝着李子枫扑:“李子枫,都是你害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李子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害你儿子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天神教,而是你自己。养不教父之过,若是你不这样护着他,他也不会变的这般残忍和自私。要是你能及时阻止他一错再错下去,他也不会沦落公堂。你自己看看他,虽然口口声声的喊着让他爹回去,却在已经花甲之年的老父亲为自己拼命时,没有一滴眼泪掉出来,甚至连哭声都没有。为什么?那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你应该给他做的!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