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响起的太过突兀,着实让江流吓了一跳。
然而等他四下看去的时候,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便是神识在房间周围探查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江流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的时候,那沧桑声音再度回响了起来,“老朋友,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千年?万年?还是百万年?”
江流这次可是真正的悚然而惊,因为他的神识还笼罩着整个屋子,然而,他依旧找不到这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江流警惕的四处看去,同时大声喝问道。
“哈哈哈,想不到你比我还可悲,一身修为尽数剥夺也就罢了,便是连灵魂都破碎重塑了,也难怪一丝前世记忆都没有了,我虽然被镇压于此,但好歹仍有自己意识,啧啧,枉你整日还说佛法无边,佛家慈悲,我呸!”那声音虽是在笑,话语中却尽是悲凉和不屑。
这次江流却是有了点头绪,终于辩认出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周围,仿佛是来自脚下,因为那声音在大笑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地面都是在跟着轻微的颤抖。
“你……你究竟是谁?”江流惊道,怎么可能有人会藏在地下?
这一次那声音沉默了下去,江流虽然还皱着眉头,但内心却是冷静了下来,对方不说话,他也耐心的等着。
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净土寺的哪位高僧发现了他的秘密,自然被吓得不轻,但此时缓过神来却是觉得不可能。
如果是净土寺的人,早就破门而入追究他的罪责了,而且这人说的话都非常奇怪,什么“老朋友”什么“镇压”,听那口气仿佛是认识自己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流都快站成了石雕的时候,那声音终于开口了,“小娃子,你真不认识我的声音?连一丝熟悉的感觉都没有吗?”
江流思索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对着地面合十道:“前辈,我毫无印象。”
江流在说这话的时候心头却是猛地一跳,突然想起这人刚才似乎说过自己的灵魂破碎重塑,莫非和自己的重生有关?
可是也说不通啊,就算是自己重生以前,这江流的人生阅历也只是一张白纸,不应该认识什么神秘人物啊。
“罢了罢了,看来你那师父是真的放弃你了,连一丝回头的余地都不给你留,嘿,可惜啊,你却还是要走上佛道这条路子,倒不如放弃佛道,老哥我带你走另外一条路如何?”那声音笑道。
江流怔了一下,“前辈要我放弃佛道?”
“怎么样,有兴趣吗?”那声音蛊惑道:“只要你点点头,我即刻碎了你的灵台,帮你重塑肉身,保管你刹那间便突破到大周天之境!”
大周天?
江流眼睛一亮,若说心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净土寺的主持大概也就是大周天的修为了,那可是能够镇守百里的真正强者。
但随即江流又想都没想的拒绝了,先不说世间哪有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光是那什么破碎灵台、重塑肉身,想想都疼,更何况江流也没有把自己命运随手交给他人的打算。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只是晚辈更愿意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佛道也没什么不好的。”江流礼貌的拒绝道。
“呵,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便再活一次你还要走这条昏路,早晚也是一样道死神灭!”那声音怒道。
“前辈究竟是何人?再活一次是什么意思?”江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
“我是谁?”那声音又透出无尽沧桑,“我的名字,不知道还有多少族中后辈记得……本来你根本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讳,但念在前世纠葛,你便叫我黑山吧。”
黑山?
江流摸了摸鼻子,那不就是脚下这座山脉的名字吗?
“你是山神?”想起以前看过的神话传说,江流下意识问了一句。
“山神?”黑山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下,江流只觉得地面剧烈颤抖,整座屋子都是摇摇欲坠,不禁骇然。
最为诡异的是,江流往窗外看去,其余地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只有自己站立的这屋子仿佛狂风中的小舟,摇摆不定。
“那些躲在山中的区区山灵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他们也敢称之为神?哪有神祗会靠吸食山石之力为生的?”黑山接连反问道。
江流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毕竟对方所说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黑山笑完,突然道:“小娃儿,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江流问道。
“把你这屋子的地面挖开。”黑山说道。
“前辈你说什么?”江流一愣。
“你要帮我就必须到我面前来,但以你现在的微末修为,根本无法遁地,所以你只能挖开这地面,我会接引你走下来,等到了我面前,我再告诉你该如何做。”
“这……”江流迟疑了起来。
“你不愿意?”黑山的语气冷了几分。
江流见对方发怒,心中也是有些颤抖,但他咬了咬牙还是拒绝道:“对不住,黑山前辈,在没有搞清你的来历之前,我恐怕不能这么做!”
江流虽有些畏惧这听起来神通广大的黑山,但心中也是明了,这黑山来历不明,看似也不是佛道之人,之前又提过“镇压”二字,恐怕背后隐情复杂,而且还要自己挖个地道到他面前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江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而且江流还有一点点自信,如果这黑山真有隔着地面随便取自己性命的能力,又何须让自己动手挖这山石,所以江流才是敢有恃无恐的拒绝。
“你这榆木脑袋,怎么重活一次还是这样?”黑山闻言大怒道,语气中杀机毕露。
几乎是刹那间,江流便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心侵袭而来,瞬间冻住了自己的全身,别说移动,便是连呼吸都困难。
时间恍惚静止,江流瞳孔收缩,死亡的危机笼罩全身,他心中多少有点后悔,难道自己就因为说错几句话,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