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了。”就在楚筱筱给斥责换药的时候,看样子在思考什么的迟泽开口,“你看,你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家里的家族大比算算日子也快要开始了,再不回去可能就赶不上了。”
听得内容的楚筱筱明显顿了下,手悬在半空处,掌心粘稠状的药膏有些烫手,但迟泽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背对着楚筱筱,依旧自顾自说着自己的理由:“我爷爷私下里跟我讲,今年的家族大比会有东都学院的教授前来观礼,如果拿了第一名就有前往那里交流学习的机会。”
“这种机会我说什么都要拿到手里。”
“可你根本就不强,你拿什么去争第一。”楚筱筱缓过情绪,但手中的动作却有些机械似的重复,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可能的毒舌,“就算你拥有的鬼牌很强力,各种稀有牌组的搭配组合很多,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你的鬼牌练度还是太低了。”
“就算练度低也足够了,我哪个家族很小的,你难道指望里面会有很强力的对手?”
迟泽不满楚筱筱的言论,他皱着眉毛脱离女人给他上药的范围,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她,精赤上身暴露在空气里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还是你认为我会输。”
女人不说话,恰好此时药膏也全部上好,她站起来用温水泡泡手然后擦拭,神情态度不变,似乎是没有看出迟泽的不满:“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有点太骄傲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也许是在遇到我之前,也许是正面抵抗住简府二管家而不死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你获得各种优秀珍惜卡牌的时候。”
楚筱筱说到这里停了下,她眯着眼睛,狭窄细长的眸子蛇一样盯住愤而站起的迟泽,房间里气氛倏而变冷,如寒冬末月骤临。
“你知道吗,你现在和我当初的一个朋友简直太像了,像到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她像是在缅怀故人,但说话的声音却冷的没有温度,楚筱筱就站在那里,双手环抱在一起靠在墙上,小小身材哪怕仰视是都有极大的震慑力。
“富家大少爷,你很骄傲,对此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无话可说。”迟泽语气也很生硬,感受到背后的药膏渐渐凝固,他从一旁的凳子上拿过衣服穿起来,说话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是骄傲,那又能怎么样,因为我强我有骄傲的资本。”
他穿好衣服,走到楚筱筱身前,居高临下直视女人的双眼,他看见深潭,以及在深潭底处横卧有洪荒的古龙,古龙低吼,像是怜悯。
“我收回之前对你的看法,你已经不是骄傲了。”楚筱筱以丝毫不弱的气势回瞪迟泽,她看似毫不在意,但全身的气势都在迸发在嚎叫,“你现在是自负,简直令我恶心。”
“收拾好你的东西出去,跟我打一场,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你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简直可悲。”
说完,她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转身离开房间,遥遥站在院子中央,细长手指轻轻搭在卡包上,动作随意散漫仿佛有无数的漏洞等着被击破,但唯有站在她对面的迟泽清楚,那股浩然的凶气像蛰伏的蛮荒兽,随时可以扼住自己的喉咙咬碎那喉骨。
“疯女人。”
迟泽低骂一声,但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女人的真正实力只有九牌,仍然是末子的水平,只要自己小心谨慎,没有输的道理,哪怕那个女人也拥有一手的珍惜卡牌。
但是,我会赢。
因为我很强,我身后站着阿赖耶,我有一条直通强大的路。
你们不会懂的。
“如果我赢了呢。”他沉着张脸也来到院子里,站在距楚筱筱最远的角度,以防会被偷袭直接离场,“如果我赢了你有什么表示吗。”
“表示?”楚筱筱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脸上露出嗤笑表情,她漫不经心晃了晃肩膀,身上外泄的杀气更重,“你赢了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那输了呢。”
“输了,输了的话就道歉之后在离开吧,从我眼前消失,我记得我之前说过了吧,这样的你简直令我恶心。”
迟泽闭上嘴,他本能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但却摸不到头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应敌反应,一连抽出三张牌拍在空气里解放,狐花火的火光点燃空气,另两张牌则化作黑雾消失在空气里。
“隐杀流?”楚筱筱嘟囔,看着场中变化推测迟泽会放出那几张牌,狐花火是肯定的了,黑雾之一有可能是忒休斯,另一张绝对是辅助牌,“没关系,管你什么流派的攻势,我会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解放,不动壁垒。”
土黄色光芒涌动,大地震颤,轰隆隆的岩层碰撞声像是巨兽的牙齿咬合,烟尘在顷刻间将场中的一切事物包裹,迫于无奈,迟泽将狐花火唤回到场地边缘,至于那两道黑雾仍旧呆在烟尘里,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烟尘散去,巨大的堡垒状巨石像卧在楚筱筱面前,宽大厚重的岩层壁垒横着挡住所有可能存在的攻击,这一幕看的迟泽脑仁生疼,楚筱筱这一手不光专门克制狐花火的火焰攻势,还阻拦住了即将到来的刺杀。
不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动壁垒也是有破绽的,那防御绝不是无敌,而且不动壁垒无法攻击,只能被动防守,但也正因此获得了最强防御鬼牌的殊荣。
不过这也正好,既然你放出个靶子,那我就把它当成靶子去打。
“解放,蝴蝶精。”
“狐花火,我现在看不见楚筱筱的动作,不知道是否会再次召唤鬼牌。”迟泽站在原地发布指令,“你的攻击面对这种克制属性的鬼牌没有用处,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蝴蝶精。”
“送她到那里。”迟泽示意了下不动壁垒身上任时光摧残,大面积灰斑的地方,那些细密的裂纹就是此局获胜的关键,“她有最强的盾,那我便用蝴蝶精这杆矛去捅穿这盾。”
“以吾之矛攻汝之盾,虽不是最强,但亦以力破之。”
狐花火与蝴蝶精行动,两人快速穿越场地,蝴蝶精举手握拳以最大劲力锤击,拳风在空气中呼啸,仿若龙吟。
但很可惜作战失败了,迟泽能想到的东西楚筱筱也能想到,更何况不动壁垒也算是她的主力鬼牌,这种明显的缺陷她不会不去弥补,既然不动壁垒不能动,那边差遣其他人去保护。
楚筱筱自创的战术,漩涡盾战术。
流矢·大破坏荆棘。
无数深绿色的荆棘蔓藤纠结缠绕着从地底破土而出,锋锐尖刺上带着麻痹属性的毒液,在阳光下反射幽幽冷光,荆棘扭转,以诡异的角度和速度猛地刺向蝴蝶精,刁钻很辣杀气四溢。
“可恶,别无视我啊。”
别荆棘蔓藤晾在一边的狐花火气得大叫,双手在空气里一抓一握,火焰生成,紧赶着在蝴蝶精被捅穿之前,四指并刀乘着风势狠劈,火焰在狂风里呜呜燃烧。
切裂!
然而等着她的确实大量土块组合成的坚硬岩层,火焰劈砍上去半点反应没有,反而又快要熄灭的架势,狐花火恨恨扭头,果然在不懂壁垒的那双晶红色的小眼睛里看见戏谑的笑。
并没有无视你啊,有专门为你准备的大餐。
组合岩层·壁垒,流失·大破坏荆棘。
组合技,土无月的破坏荆棘。
荆棘再动,只不过这次却被层层壁垒包裹,原本厚重的壁垒在有意控制下比纳的光滑,边缘锋利随时可以切断人的脖子,从四面八方,数不尽壁垒包裹的荆棘刺穿空气,被围绕在中央的狐花火与蝴蝶精陷入险境。
“有的时候一味防守并不是避战,反而是将战斗节奏彻底掌握在手中,不管是先手还是反手,赢得都会是我。”
楚筱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不动壁垒的头顶,她的身影小小的,但声音却洪亮,身侧站着西海塞壬,打着哈欠,手里提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忒休斯。
“你不是自诩很强吗,那就来打败我啊,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
迟泽站在场地边缘,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楚筱筱,拳头攥在一起,大力道捏的骨头发疼。
狐花火与蝴蝶精陷入荆棘的包围网,森之子与林之子扇着翅膀飘在半空中,西海塞壬提不起精神,眼角还带着哈欠遗留下的泪花,不动壁垒小眼镜里闪烁戏谑,石粉顺着那斑驳墙面扑簌簌往下掉,直到被楚筱筱狠狠跺上一脚才老实下来。
完败。
不管是鬼牌实力还是战术。
“看明白了吗,自负的大少爷。”楚筱筱冷生道,“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连我都不敢自称强者,想想你现在是什么吧。”
“记得,你输了,现在道歉,然后从我眼前消失。”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迟泽仰着头,脸上的表情复杂,但最后重归于一起,变得没有表情,他低下头,声音压在尘埃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