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次仁边珍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被美郎多吉的手臂环抱着,脸颊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
她轻轻地挣脱了美郎多吉的臂弯,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一望,却发现天色已经黄昏,远处沙滩上,一对对穿得很少的情侣正在悠闲地踏浪散步。
“已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次仁边珍一看外面的绝美景致,脑海一个激灵,口中念念有词,身心无比舒畅。“我们也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那里特别新鲜的空气。”
次仁边珍叫醒了美郎多吉,两人穿上了单薄舒桑的椰岛旅游服,沿着洁净幽静的木栈道,来到了沙滩上,手牵着手,信步走着,任凭海风吹拂,聆听着从海的那一边低沉婉转而来的拍岸涛声,享受着这如诗如画的黄昏。
亚龙湾的海岸线很长,海水蓝得那么纯洁,蓝得令人陶醉。海风拂面,吹得次仁边珍的长发像波浪一样翻滚,把她映衬得更加性感和迷人,整个人也似乎因此而焕发出全新的活力。
次仁边珍不时地把香格里拉草原的蓝和这里的蓝相比较,并回忆着少女学生时期发生在学校里的调皮捣蛋往事。她时而严肃,时而欢笑,时而紧张,完全就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孩子,极是青萌可爱。
仿佛有点累了,次仁边珍走到沙滩外那片椰林中,在一块石凳上坐了下来,温柔地抱着美郎多吉,闭上双眼,依偎在他的胸前,屏息静听着海的呼唤,思绪和曼妙袅娜的海风一起飘舞。
“我喜欢这样散淡的节奏,我喜欢这座风景旖旎的海上仙山,喜欢这个闪烁着佛教光辉的海岛。”从椰树叶子缝隙筛下的斑斑驳驳的光影,摇曳着跳动在她那俊俏秀美的脸上,次仁边珍像是在梦中喃喃,“总有一天,等我的内心不在浮躁、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我一定会来到这里,悠悠然然、宁静安闲地,远离世俗、远离纷争,在这里栖居,在这里谛听天籁,颐养天年。”
美郎多吉抱着怀中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藏族情人,抚摸着她脸上滑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看着她那晶莹剔透翡翠玉成的五官和时不时轻轻颤动的眼睫,想起自己当年被龙卷风吹到香格里拉大草原,被扎西次仁救下,然后和次仁边珍相识,再到相爱,一晃几年过去了,次仁边珍从一个青涩的藏族高中女生变成了亭亭玉立、气质如兰的大学生,回想起两人共同走过的日日夜夜,美郎多吉不由得感慨万千,心生爱怜。
回到酒店后,美郎多吉习惯性打开电脑,打开高远青云的网站,了解集团公司的动态,收阅回复来自战略1号项目组成员的各个邮件。
次仁边珍看着专心致志的美郎多吉,不忍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脱掉睡袍,全身赤--裸着,慢慢坐到浴缸里,闭上眼睛,惬意地用清香的泡沫搓揉着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尽情地享受着舒坦润爽的花瓣浴。
她把雪白修长的大腿搭在缸沿上,彻底放松,让全身的神经和毛孔得到完全、彻底的舒缓。
次仁边珍在浴缸中调匀呼吸、静息安神,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如此神奇的水力按摩。良久,她微微地侧了侧头,便看到窗外碧蓝的大海和天空连成一片,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隐约传来,让她觉得无比的心旷神怡,清爽之极。
半小时后,次仁边珍才慵懒地从浴缸中起身,凝视着镜中自己那细长如烟的柳叶眉,那明若寒星的丹凤眼,那秀气挺直的琼鼻梁,那妩媚性感的薄嘴唇。
“你这么姣好柔嫩的肌肤,包括身上那最珍贵的,第一次已经毫无保留地给了美郎多吉,”次仁边珍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么以后呢?如果美郎多吉真的如唐大山所说,真的会那样恐怖的变形,那么,你的身子,还是属于他么?”
在自己对自己发出如此尖锐、甚至是如此残酷的质问过后,次仁边珍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无助,那么的凄惨悲凉,一时间泪水夺眶而出。
瞬间之下,她感觉到自己变得力不从心,浑身绵软,几近晕厥,只得用一只手撑着墙壁,止住开始摇晃的身体。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柔弱过,更没有为哪个男人流过泪。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她的家族有多少财富,在外面有多么巨大的的影响力,甚至是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么强势。但是,作为彩康省最大矿业集团掌舵者——格桑顿珠——唯一具有至亲血缘关系的——他的亲妹妹,唯一的亲妹妹——次仁边珍,她,最终还是一个女人。
次仁边珍有一张热情和开朗的外衣,很多人并不明白,她其实是一个骨子里头像冰一样冷,从来不会轻易把一般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
但是,正是这样的女人,她的爱会来的很突然,很强烈。一旦她能够爱上,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去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对于美郎多吉的爱,很大部分出于对他多年来照顾阿爸阿妈的感恩,也有一大部分是他的英俊潇洒,还有就是他在高远青云集团表现出来的勤勉和天才,三者兼而有之,
次仁边珍在浴室的门边站了一会,伸手抹掉挂在眼角泪水,轻轻地走到落地镜前,缓缓脱下睡衣,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完美的身材,就连自己也都看得痴迷了。
一阵骄傲,一阵酸楚,一阵无奈,次仁边珍的心中涌动着千般滋味。
接着,她换了一件粉色无袖的T恤,一条牛仔短裤,低低的领口让她的胸口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紧身的裤管更让那两条白皙修长且滑嫩纤细的美腿暴露无遗。
接着,她回到盥洗室,简单地化了一下妆。
“你和美郎多吉,能一辈子走下去吗?”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问,“如果他真的因为什么原因,真的发生了变形,变成了人类和邪怪的混合体,你和他,该怎样了结?”
这个问题,次仁边珍目前根本无法回答。在她没有亲眼看到美郎多吉变形之前,她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和底气去回答这个问题。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利用这二十几天的时间,仔细观察美郎多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然后再对唐大山的所说作出判断,最后再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抉择。
“我的宝贝,你起得那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美郎多吉悄悄走进了盥洗室,从背后抱着了她,把下巴压在她的肩胛上。“我刚才做梦,梦到你这个大美人被一个国际大财团的老大绑架了呢。”
“你脑残了是不是,还做这么不吉利的梦,”次仁边珍没有回头,嗔怪地说:“还好意思对人家讲。好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人家生气了呢,真是的!”
反手轻轻一推,把美郎多吉推出了门外,然后把门关上,任由泪珠在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