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 > 第八十三章 惊变(六)

第八十三章 惊变(六)

    潘德的预言之千古一帝正文卷第八十三章惊变布罗谢特静静地注视着伊丝黛尔,五官间涌现出巨大的悲哀:“你也参与到他们的阴谋中了么,什么时候?”

    “有一段时间了,比阿尔德玛还要早。米迪娅来找我的时候我很痛快就答应了。”伊丝黛尔大大方方地说,“毕竟女爵与女王听起来更般配一些。”

    “听起来倒与你的作风很是相符。”布罗谢特嘴角动了动,一个大概是微笑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你把普鲁托尔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先打晕了。”伊丝黛尔转头看了眼在军士臂间耷拉着头的普鲁托尔,“到底是王储,从小到大想来经受过严格的训练。虽然有个矫情的个人爱好,但动起手来还是很凌厉的。为了不让他继续挣扎,或者是在挣扎中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我就先给他来了一下。毕竟我未来的君主可是很想见见她苦命的大侄子的。”说完,伊丝黛尔走向长桌,吟吟的笑一直挂在脸庞,手却始终按在剑柄上,“见面的寒暄就先到此为止,院长,我阿尔德玛我就先带走了,虽然这个人脑子不太灵活,如果他现在死掉的话,我后续接管波因布鲁时难免会有些程序上的麻烦。”

    “克里诺脑子确实不太灵活,不过这也是当下我能跟你唯一达成的共识,伊丝黛尔。”布罗谢特说,手在背后隐蔽地做了个手势。埃修即刻将人事不省的阿尔德玛公爵从长桌另一边拽过来,手指扼住咽喉:“我们不妨交换一下人质。”

    “那还是算了,”伊丝黛尔无所谓地耸肩,“王储跟一个名存实亡的公爵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大不了我们就在这里干耗着,不过我没什么等待的耐心,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找个途径发泄,比如往王储脸上割一刀或者砍一根手指什么的,反正到时他姑姑问起来我就推到你们身上。”

    “虽然眼下的局面不太适合奉承,但还是得说一句,伊丝黛尔你在当雇佣兵的时候,确实在王立学院学到了一些东西。”布罗谢特朝伊丝黛尔竖起一根大拇指,面无表情,“没错,你既然控制住了王储,那便掌握了主动权。不管我这边做什么都会投鼠忌器。此外,伊丝黛尔,你的出现还提醒了我一些事情。巴兰杜克,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

    “请说。”埃修的视线一直在伊丝黛尔与普鲁托尔之间来回巡弋,却始终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为了提防他暴起发难,伊丝黛尔选择的站位非常讲究,普鲁托尔的脖颈长时间地处于她拔剑的范围内。只要埃修稍微流露出些许接近的意图,那柄始终被伊丝黛尔握在掌心的长剑便会立刻压上普鲁托尔的脖子。

    “巴兰杜克,之前我告诉过你,王立学院曾经与创建瑞文斯顿公国的格雷戈里大公立下誓约,在北境的权力斗争中要一直保持绝对的中立。不过在我看来,这场由厄休拉与阿拉里克联手发动的内乱已经远远超出了‘权力斗争’的范畴。因此我采取了行动,选择了立场——虽然有些迟,没能对大局造成影响。但是学院中其他的学者可能并不会抱有与我一致的想法呢。有些学者会觉得学院应该继续保持中立,只支持胜利者,在厄休拉与厄尔多分出胜负前作壁上观,因此会反过来责怪我这个院长坏了规矩;又或者会有其他学者,可能会支持厄休拉——尽管我暂时想不出他们有支持厄休拉的理由,不过巴兰杜克你既然站在厄尔多这边,那些试图将你‘证伪’的学者想必会自然而然地蜂拥到你的对立面。而相应的,黑矛骑士团也会因为学院内出现各执一词的派系从而导致分裂。伊丝黛尔,学院里有没有你的同伙?”

    “同伙也太难听了,‘同谋’更顺耳一些。”伊丝黛尔撇了撇嘴,答非所问,“该有时自然会出现,就像我出现在这里一样。”

    “好吧,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布罗谢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学术一旦跟政治沾边就会惹上一身骚啊。巴兰杜克,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潜藏在暗处的众多敌人正在窥伺你,等待你松懈的时候,以后要多加小心。王立学院——不,我恐怕已经没办法再向你提供任何帮助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埃修回答,他似乎是觉得拿阿尔德玛公爵做人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将他丢到地上,又在布罗谢特身边坐了下来,“我怎么觉得你一副要交代遗言的模样。”

    “人活得越久,临近死亡前的预感便更强烈。”布罗谢特将自己手腕上的三挂串满石珠的学术之环放到桌上,仔细码好,“但我好像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的,想做的课题、能做的课题基本上都完成了,做出的成果甚至可以让一些年轻学者钻研时熬出更多的白发。手头上的项目其实也就剩下马迪甘相关的神学研究了,却不能说是遗憾,毕竟我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也还是一个凡人,而我已经做到了在凡人能力范围内的极限——甚至可以骄傲地说,隐有超越。”布罗谢特笑了笑,将手盖在学术之环上,五指慢慢地向中心合拢,“毕竟我有幸参与到马迪甘预言的实现中去,前面几任院长可都没这个福气——你准备好了吗?”他看着巴兰杜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埃修点了点头,一直托在长桌下的双手猛然发力,将宽大的桌身整个垂直掀起,几乎触到了礼堂的天花板。于是长桌在被埃修推倒、劈头盖脸地盖向伊丝黛尔时极具视觉冲击力,简直如同一座倾倒的山岳。伊丝黛尔反应很快——早在布罗谢特与埃修对话时她就已经觉察到了暴风雨的征兆,只是来势之迅猛仍旧超出预料。她果断拔剑,剑刃横扫向身侧的普鲁托尔。但就在这时,一挂串满石珠的学术之环自长桌侧方砸过来,将伊丝黛尔的剑身撞到一旁,石珠同时散落一地。伊丝黛尔抬头瞥了一眼,发现长桌距离头顶还有些许距离,于是调整姿态,提振手腕,打算拎着普鲁托尔退到礼堂门口,然而又是两挂学术之环砸过来,“哐哐”两声,伊丝黛尔的膝盖一阵短促的钝痛,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

    长桌并未盖下,而是被一分为二,从中透出狼斧巨大而狰狞的锋刃。埃修自伊丝黛尔的上空跃过,将后方的两名军士干净利落地砍翻在地,同时将普鲁托尔拽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咚!”长桌的两半碎片轰然倒地,烟尘四散。埃修不再看伊丝黛尔一眼,扛起普鲁托尔冲向大门。

    “非常默契的配合,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离那扇门远点。”伊丝黛尔在埃修身后说。她分明失去了用以要挟的人质,语气间却没有多少挫败感,甚至还在好整以暇地拍打身上的灰。

    埃修没理她,一脚凌厉地踹开大门,只是在看清礼堂门外的光景后,那飞扬跋扈的动作立刻在半空中僵住了:院子里赫然是一排重甲长弓的波因布鲁守备军,森冷的箭矢搭在拉满的弓弦上,齐齐对准了埃修。

    伊丝黛尔轻轻打了个响指:“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