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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漂流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眼看空中冥月渐变,此时想返回扶桑寻找树洞藏身,或是重登顶峰借道躲避,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学急中生智,俯首蹲身甩开膀子在沙地上扣掏,欲学《三侠五义》中的彻地鼠-遁地,一时之间搞得周围尘土飞扬。

    赤手空拳刚开始觉得沙地松软甚为容易,三两下首个小坑就在眼前形成,可不到一会儿周围的沙砾就如水般流淌,转眼间又被回填过半。

    暗责自己蠢笨,钻井取水都要寻那低洼处,他现在还身处沙丘未曾下去,凭空高出一大截,岂不是事倍功半!于是连滚带爬滑下,也不去仔细选择更好的位置,就在底部重新挖掘。

    片刻过后,头顶光线慢慢变暗,如同上次一般吞噬之灾即将上演,远方扶桑树顶传来厉吼,土德又开始劫前挑衅了。

    脚下荒漠经过王学大刀阔斧的狗刨一番,已经变成一个深达丈许的锥形坑洞,好在地下三尺略微潮湿,外加不断丢出废沙,才不至于前功尽弃,心慌之下他也没注意到自己的速度大异常人。

    此时天空一股鲸吞之力豁然生成,但王学感觉明显没有上次那般强烈,即使尚在沙丘恐怕也不足为惧。

    心下疑惑,手中却未停,因为紧随其后的就是席卷冥界的高温,可是刚才下方挖得过于陡峭,沙体正在快速回流,眼看男人马上就要变成泥土掩埋,地热烘焙的“叫花鸡”了。

    紧张刺激,争分夺秒,又无可奈何,结果没想到两三分钟过去,吸力尽失,高温依旧未至。就在此时,王学手指突然触碰到一块石板硬物,敲击之下空空作响却又纹丝不动,不由心想:下面藏有东西。

    好奇的他一边继续向外抛沙弃土,一边“坐井观天”望向高空,只见冥月恢复成一如往昔的血色昏暗,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忙活半天搞了个乌龙,流沙仍然在倒灌,若是弃之不顾,沙坑很快就会被填平,但脚下的石板又近在眼前。

    略一犹豫,他双腿弯曲,左掌撑地,猛然一拳向下击去,沙石飞溅,轰隆巨响,身底整块厚达两寸的石板瞬间被击穿,却不是想象中的空盒藏宝,而是一股似水洪流喷薄而出,然后王学好像穿过了某种隔膜,“啊”地惊叫一声便掉了下去。

    本来他只是想先试试,判断一下盒子的大小好取出来,没想到直接一拳把岩石层给粉碎了。不过倒也无意中搞清楚了,冥界的水不是源于天降,而是得于地下,如此说来扶桑古树虽断却未死,还有可能再生。

    男人并不知道,经过土德血肉洗礼后,他的魂体早已今非昔比,之前误食的蛆虫能量极少,便能令他击歪金角,而巢穴穹顶滴落的液体,乃是整个血潭的金土双属精华,也是土属黄龙重返人间复仇的根基所在,这使他魂体厚重,蕴藏锋锐,区区破沙碎石自然不在话下。

    落水之后王学立刻屏住呼吸,周遭黑暗难以视物,因为有前车之鉴不敢轻易尝试味道,所以无法判断是地下水亦或是其它,液体恍若静止不动,又像在缓缓流淌,但浸在其中的体会却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心死投河的傍晚。

    好在他已不是一个无知的新魂,眼中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依然不断划动要去了解一下周围的情况,可随后他又茫然了。

    要知道人如果在地球上,无论身处高空跳伞,还是沉入水底潜泳,感觉中的上方永远都是和地心引力相反的,但是这里好像脱离了来自某个方向的引力,像是飘荡在宇宙中,让他无法分辨上和下的区别。

    东南西北不分的情况下,王学不敢随意乱动,随波逐流当中,脑中再次续想先前的推断:

    黄道月轨每次相交,并不都是“日食”,也有可能是“月食”。

    下山两天而昨日没出问题,说明只有“日食”才会引起冥界变化;但是今天的情况明显没有上次强烈,应该是“日偏食”导致的,这就表示“日全食”的影响会更大。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外乎,后者比前者在同一方向上产生的引力更大,也就是说冥界会根据银河系天体运行时,地球受到的单方向引力大小,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

    只是今天与此前不同的是没有产生高温,太阳系还有什么问题没考虑到么?

    据王学所知,国际上对月球是空心还是实心,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但它对地球的单方面影响是恒定的,那么有关温度方面的变化就应该是太阳引起的。

    难道是太阳耀斑?关于这个方面他知之不详,只知道太阳会不定期爆发能量波动,向宇宙中发射各种微波,会干扰电视、手机信号什么的。

    能想起这点还要归功于微波炉,他虽然生前没用过,但有听人提起过微波加热食物,如果冥界处于地核,受到强烈光波影响发热,好像也很正常。

    现在唯一能作为冥界时间是在逆转的证据,好像就只有冥月的旋转方向了,本来十拿九稳的结论忽然差不多被全盘否定,对王学来说就意味着,能重新看到儿子的机会随风飘散了,尽管他明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依旧觉得沮丧和失望。

    地下的河流蜿蜒曲折,速度倒是极为缓慢,顺流而下的王学时有碰壁,最后索性弯腰抱头,蜷缩一团,他像是学会了武侠小说中的“龟吸”,纵然长时间未尝呼吸,亦不觉得气闷。

    水道好像越来越宽阔,就这般飘飘荡荡不知多久,他几乎都要睡着了,才感觉到水流速度慢了下来,此时睁眼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头部已经可以浮出水面,脚也可以踩踏实地,之前的失重感亦随之消失。

    凭借身后的河水流向,以及河堤上行的坡度,王学摸索着向岸上攀爬。

    但在触碰到地面的一刹那,他却猛然缩手,惊慌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