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那支玉钗飘出一股黑雾,悦卿俏生生站到眼前,双手合拢放胸前,微微屈膝盈盈笑着施礼。
常澈看着悦卿的笑,她的笑很温柔,很多情,像是所有男人追逐的梦。她的笑就像是江南轻柔的风迎面吹拂,伴随着她飘动的白裳,她的笑满是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我叫王悦卿,飘荡冥府数十年,数日前偶遇一疯癫的老道长,承蒙老仙家指点迷津,说夫君能够帮助悦卿脱离苦海,老仙家还说夫君终有一日能帮悦卿脱胎换骨、修成冥神。”
“悦卿姑娘如果不嫌弃,那就请暂居寒舍。”
常澈没有怀疑悦卿的话,他想着既将悦卿解救,也不能不管不顾,索性将她带回家,日后再请钗娘带走。
悦卿喜上眉梢,轻柔地笑道:“那就有劳夫君。”
“悦卿姑娘别多礼,我常澈只是一农民,同居一屋檐下,若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真美啊!”
悦卿同常澈走进篱笆院,看到满园的兰花,忍不住赞叹起来,旋转身体翩翩起舞,如同一只追逐花香的蝴蝶,晚风吹动她的衣衫,常澈亦分不清酮香、或花香。
待舞蹈结束,悦卿抚摸着胸脯前的发辫,倒显得羞涩多情,明媚可喜地笑道:“都是你种的嘛!”
常澈看着花圃前的王悦卿,她的确有一种醉人的风韵,婀娜的身段被月光裁剪,胸是那样的挺,腰是那样的细,双腿是那样的笔直修长,皮肤比绸缎都要光滑。她很美,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清澈的就像最纯净的水晶,谁都会深深沦陷。
一个女人的美貌,不止男人会心动,就算她自己照镜亦会心动!
“惭愧,这些珍贵的花卉都是我娘种的,她很爱兰花。”
常澈刚准备回到屋内,忽然卷起一阵的黑风,只看黑风中一双冥火般的眼睛扫来扫去,常澈知道那是钗娘,遂喊道:“妙钗姑娘,我已注解完玄雷鉴,还请带我们一道回仙府吧!”
黑雾呼啸,猛地将地面的两人卷起,急速着朝着黑风岭七绝洞而去。等黑雾散尽,悦卿看到妙钗,瞧是一个珠圆玉润,体态丰腴的美女,眼睛明亮得就如同珍珠,哪料到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妖。
常澈将注解的玄雷鉴递给妙钗,众人落座后,他将悦卿的事情都讲了一番,妙钗哪有不受感动的道理,拉着悦卿的手就要跟她同床而眠,又要同她义结金兰,遂问过年龄,就跪倒在洞中的桃树前。
妙钗忙唤青翠巨蟒衔来两坛好酒,拿着两个大碗,斟得满满的一碗酒,两位美貌的姑娘喝完烈酒,将瓷碗朝地面一摔,娇喝道:“女娃为证,厚土为鉴,我妙钗、我悦卿愿义结金兰,荣辱与共、福祸同当,若违此誓,势遭五雷焚身、不得善终。”
常澈看两女结拜,心情亦很澎湃,将一坛酒一饮而尽,笑着道:“恭喜两位,他日闯荡江湖也能相互扶持,共同进退。”
“常公子,钗娘有一事相求。”
妙钗纤细白嫩的手臂将一壶酒水提起,昂起雪白的脖子咕噜咕噜喝下去,青丝飘扬,洞顶的翡翠照着她那绝美的容颜。酒水顺着她的衣衫滑进胸脯中,显出她性感妩媚的娇躯来,谁能够拒绝她那种独特的美丽呢!谁又忍拒绝她的要求?
“妙钗姑娘何需客气,你肯将玄雷鉴交给在下,那就是信任常某,常某虽本事低微,但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
妙钗猛地跪地说道:“我同卿妹都是一介女流,现在明帝国时局动荡,神邸灭绝计划进展得如火如荼,我们出游肯定是凶多吉少,哪儿又有活路呢!小女子听闻常公子不久将到淄川县读书,我同悦卿妹妹愿意跟随公子,结伴同行。”
悦卿忙接道:“姐姐说得对,妾身一个人恐怕在阳间待不了多久,就会被鬼差捉拿回去,那蚀婴鬼王早想我嫁给他,妾身好不容易逃出来。夫君如果嫌弃妾身,不愿意带着妾身,我一个野鬼只能去荒坟,怕要受尽恶鬼的欺辱了。”
常澈看两女一唱一和,苦笑着道:“妙钗、悦卿两位姑娘,我得罪了城隍,恐怕会不得安生,你们愿意陪我同行我很是高兴,我只是害怕连累你们。”
悦卿笑道:“冥府的很多官员都很欣赏夫君,那城隍只是桐镇的小隍,又非州郡府地的大城隍,不敢损坏道行害夫君的。”妙钗抚掌笑道:“卿妹说得对,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尘世历练也能增长我们的功德,早日修成正果呢!”
悦卿又道:“钗娘说得是,山高路远,相公总需要丫鬟服侍的,勿要再多说了,这一切都是缘分啊!”
常澈同她们说好行程,就独自回到茅屋,刚准备宽衣睡觉,只听到屋外哒哒的作响,只看到四个弓着腰的红发小鬼抬着一顶花轿停在河口的槐树下,往上走是一个很大的陡峭山坡。
一个面如枯树,腰间挂着酒葫芦的酒鬼坐在井盖上,摇晃着酒葫芦,喝得半口酒,辣椒似的红鼻喷出一道道的黑气,说道:“酒鬼喝醉了,上坡太累,大脚鬼脚大、腿长,上坡时抬后面很好。”
大脚鬼低沉地闷叫,急忙说道:“我是大旱的时候死的,每逢大雨都是腰酸背痛,雨鬼缝雨欢喜,他抬后轿我看比我更好。”
二鬼都瞧向水鬼,水鬼皮肤浮肿,眼珠凸出,一字一句的缓慢说道:“天降雨水,本该要抬轿的,但水鬼是因偷寡妇给浸猪笼死的,打断右腿后行动很不方便。”
三鬼又纷纷瞧向猪头鬼,猪头鬼猪耳朵,猪鼻子,猪头人身。死前因为好吃懒做的缘故,阎王判他‘不劳作’,死后就变成了猪头鬼。
“哼!”
猪头鬼鼻子蠕动,开始不满的嚎叫,抖动着浑身肥膘,三鬼相视一眼,皆抚掌大笑,称赞猪头鬼仁义无双,猪头鬼被迫抬起后轿。
“还要一个鬼抬后轿,我看不如酒鬼吧。”猪头鬼看刚才酒鬼起哄得最厉害,就推荐的说道。
水鬼、旱鬼皆称大好,纷纷称赞猪头鬼的脑子好使,酒鬼喝得满脸通红,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看不如找一个人来抬后轿,我们三个鬼轮流抬着前轿,可以轮流的休息,这样岂不非常的很好。”
“没人换我,真的好不公平。”猪头鬼生气地说道。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皮粗肉燥,真的很适合做粗活,再说我们这趟是给青石古井的井神迎亲,哪能够容你罗里吧嗦的坏了大事。”酒鬼笑着说道,二鬼皆附和称是。
青石古井是黄牛村千年前的一口老井,传说这口井死掉了一个修士,遂将那井给填掉了,然后才挖了槐树下的这口古井。
酒鬼发现常澈偷偷的窥视,同伙伴比划几下,与水鬼脚不沾地朝着破屋行来,常澈想看那二鬼说的青石古井在哪?遂没激活丹田的无常烙印,佯装一普通人,面如死灰,动弹不得的模样。
二只鬼穿墙而过,利爪朝常澈一抓,常澈浑身冰冷,浑身都哆嗦起来,被二厉鬼拖出了门外,大脚鬼瞧是一个清秀的书生,怕他多嘴说话,便说道:“书生遇鬼,有理也说不得。”
大脚鬼说完这句话,双手一拍,变出一个锁门的大锁就锁住了他的嘴巴,常澈感觉不到疼痛,也不流鲜血,随后大脚鬼变出一根牛鞭,鞭笞着常澈抬轿。常澈踌躇间一试,轿子似白纸所糊,竟异常的轻。
三个小鬼和常澈抬起轿子,在雨中走得半里地,常澈暗中记着路线,只待明日再来寻找,四鬼吆喝着唱道:“明月吐光,小鬼夜里荡,河伯要娶亲,小鬼会抬轿,阴风吹,月光冷,小鬼真的好孤单……”
兀地轿子内吹出一阵阴风来,帘幕拨开,一双女人的手掌伸出抓着常澈,那双手很柔很软,就像是玫瑰花的花瓣。
大脚鬼脸色微微变化,双手一拍就变出一块黝黑的石头扔进轿中,接着又连扔出数块方才罢休,轿子瞬间变得足有数千斤重,女人的手也缩了回去。
众鬼都停顿下来,常澈双腿弯曲就要跪下,显出很吃力的模样,大脚鬼就猛地趴在常澈背上,常澈便行走如风了。
众小鬼又抬起轿子,继续前行笑唱道:“天混混,地暗暗,新娘要逃走,小鬼放石砣,啊!压得她变憔悴,啊,压得她哭泣……”常澈细细听着,轿子中果真传来女人蚊子般的哭声,哭得既伤心、又哀怨。
常澈恼怒得很,心想恐怕是这群厉鬼勾了无辜姑娘的魂魄,这种事情给他遇到自然要想办法去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