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心里一直盼望猫头鹰到来,以便当面问它是否昨天对自己说了谎,是否偷了师父的蝴蝶剑谱,但猫头鹰始终不来,他也没有办法。
他只得将窗户一直开着,以方便猫头鹰飞入屋里。
虽然有些心神不宁,但他对爷爷讲的那些江湖奇事还是充满了好奇之心。
本来,上午他听了爷爷和妈妈的话后,感到了一种无形的责任和压力。对于自己是否能如家人所愿,有些担心。但晚上听爷爷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地讲了许多关于泰山派的传说后,也对自己即将要去的泰山生出了几分憧憬之情。
三个孩子本来还想多听爷爷讲些故事,但妈妈见时辰已不早了,硬是打断了大家的兴致,催孩子们洗脚后回屋去睡觉。
蒋平躺在床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等候猫头鹰前来,但见猫头鹰一直不来,终于抵挡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次日,蒋平一家人刚吃完中饭,连老镖师便走进门来。
在连老镖师身后,还跟着一位蒋家人素不相识的年轻道士。
那道士年约二十一二岁,头戴一顶瓦形道士帽,身穿一袭青色道服,背着一口宝剑。身材又高又瘦,虽然脸有菜色,但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种英气。一看就是一个会家子。
爷爷和妈妈赶忙起身让坐,妈妈正想去厨房里为客人拿两副碗筷来,却听连老镖师说道:“不用客气,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妈妈见桌上除了一些残汤剩饭外,并无其他可以待客的食物,所以也不坚持,只为客人倒了两杯热茶水。
连老镖师与那年轻道士在饭桌旁坐下后,与爷爷简短寒暄了几句,便道明来意: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说明天蒋平上路的事情。”
连老镖师手指蒋平,对年轻道士介绍道:“他便是我的徒儿蒋平。”
那年轻道士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连老镖师又对蒋平说道:“蒋平,也许你也已经猜到了,他便是这次要护送你去泰山的人,等你正式入了泰山派后,你们便成师兄弟了!你这位未来的师兄俗姓郭,单名一个阳字,道号清泉,他也是孙蒙正的师弟。你别看郭师兄年轻,人家的剑法和道术可都是很厉害的!”
蒋平低声道:“师……师兄好。”
连老镖师道:“现在你还没有入泰山派,可以不用叫师兄。就叫他……”
郭阳微笑道:“没关系,反正早迟都得叫我师兄,现在叫我师兄还显得随意和亲切一些。”
连老镖师道:“也好。”
蒋平脸上一红,不敢接话。
郭阳干咳一声,又道:“我这次进京,一是受师父差遣,来办一点事情。二是受蒙正师兄委托,代他看望一下连大爷。本来我昨天便要启程回山东的,但连大爷托我一定带上蒋平同行,所以我才多停留了一天。”
爷爷和妈妈听了,忙又连声称谢。
宾主双方又客套一会后,于是大家便进入正题,开始商议明日启程的事情。
蒋平和家人本来都以为只要去了泰山,便能入门,正为一名泰山派弟子,但听郭阳说了一些泰山派的门规后,才知事情并非想象般简单:
每名新上山的俗家弟子,都得经过半年的考察期。
只有半年后通过了入门考试,才能成为一名正式的泰山派弟子。
入门后,除了自愿做道家弟子的外,对于俗家弟子,泰山派每年要收取十两银子。其中五两是学费,五两是食宿等费用。
如果俗家弟子只学武功,不学法术,则最多可以在泰山学艺十年。
满师后,如果愿意学习法术,或者自愿出家,成为道士,方可以继续留在山上。
对于满师下山的弟子,如想进入泰山派开的镖局、武馆、或者其他产业里做事,泰山派会优先择用。
如果想要自谋生计,泰山派也不强求……
连老镖师见蒋家人都有些担心蒋平能否通过泰山派的入门考试,待郭阳讲完后,对蒋平说道:
“也不必太过紧张,你上了泰山后,蒙正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你听话,学习又认真,且又未违犯重大门规,要通过入门考试,并非难事。”
他苦笑一下,又补充道:“万一你真的运气太霉,没能通过入门考试,也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
妈妈本来也有些担心儿子考试通不过,听了这话,登时转忧为喜:“哎呀,通不过还能补考一次呀!那太好了。就怕……补考也通不过呢?那样的话,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吗?”
“怎么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没有信心呀?”连老镖师呵呵一笑,又压低音量说道:“实不相瞒,除非是笨蛋到家了,否则补考都能通过的!”
郭阳也微笑说道:“你们都放心吧,入门考试只是考较一些基本功而已,大半弟子都能一次通过。少数资质较差的弟子,也能通过补考,成为泰山派的弟子,只有极个别资质奇差,或者品行不端的弟子,才会连补考也无法通过!”
蒋家上下听他们这样说后,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大家又商议了一阵关于学费和路上要注意的事项后,连老镖师和郭阳两人才告辞离去了。
两人走后,妈妈为了凑够蒋平的学费和食宿等费用,又老着脸皮去向两家关系较好的邻居借了些钱。
本来还不够,幸好爷爷在自己的衣服箱子最下面藏有七两银子的私房钱,现在为了孙子的前程,老人家毫不犹豫地全部贡献出来了。
加在一起,总共有十二两银子,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总算够了。
蒋平想到明天要离家远行,且不知何日才能回到家里,本来有些惆怅,幸好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听说蒋平要去泰山学艺,又是惊奇又是羡慕,都跑来找蒋平玩耍。才使蒋平暂时忘记了离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