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经历了六个月冰天雪地的寒州,现已万物复苏,从屋檐上滴下的水珠,还有不再刺骨的东风,这一切都象征着崭新的一年刚刚开始。
这一天,石国最北部的一处小村庄中,从不远的山上传来轰轰的雪崩之声,村中是一派繁忙的景象,人们纷纷从屋内走出,呼吸着春天的第一口空气。
这些村民就如同要冬眠的动物一般,在大雪封山前储存好了食物,待到大雪封山时则全部都呆在屋中。
但是,有一家除外,就在雪最大的时候,这家的主人在每天早上,都会不辞辛苦的将门口的积雪打扫干净,让小屋的大门可以打开。
而积雪清扫之后,一位老者就会来到小屋之中,呆上半日就走。
村子街道上的雪最深时有一丈深,没人知道这老者是如何来的。
如今,大雪开始融化,这家小屋也同其他人家一样,开启了大门,从屋内走出一位壮汉。
“哈哈哈,洪九虎!你这两个月来怎么虚了很多啊,是不是让你家那个婆娘给磨的啊?”
刘豺早早就等在洪九虎家门前,见他出来,立刻大笑着迎了上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小子这些日子倒是滋润了不少啊。”
洪九虎双眼一瞪,在他身后,一位妇人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转身进入了屋内。
刘豺哈哈笑道,“亏的有了那头马鹿啊,这些日子,我除了吃就是睡。也不像你,晚上还有老婆暖被窝。”
说到最后,却还见洪九虎“怒视”着自己。刘豺的脸也慢慢的板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洪九虎走去。
二人四目相对,眼中皆可见到一丝的怒气,仿佛马上就要打起来一样。
只不过,屋中的妇人看到这一幕,白了二人一眼,继续将屋中的柴火搬到屋外。
“哈哈哈哈!兄弟,还活着呢?!”
“废话!你都活着,我能死了么!”
二人忽然大笑起来熊抱在一起。
“你们俩别在那傻笑了!快过来把这些柴火搬出去!”
洪九虎的媳妇在后面冲着二人嚷道。
刘豺笑道,“嫂子,几月不见,面色红润不少啊!”说罢,立刻跑到屋内开始帮着搬柴火。
刘豺在进屋之后,眼睛却总是瞟向一间屋内,隐约可见一道身影,平静的躺在那里。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屋内储备的柴火不剩多少,很快就就被刘豺搬完了。
随后,洪九虎的媳妇做了几个小菜,刘豺就与洪九虎吃了起来,二人又喝了几杯烧酒。
就是在酒桌上,刘豺的目光也不是的看向隔壁,说起话来也是心不在焉。
洪九虎自然将刘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的把脸一板干咳了一声。
正探头探脑的刘豺被洪九虎吓了一跳,讪讪的收回了目光,干笑道,“九哥,那位小兄弟怎么样了?我来都来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躺在里屋啊……”
洪九虎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摔,沉声道,“兄弟,咱们哥俩没多大能耐,但现在的日子过的也算舒心,有吃有喝,咱们不能昧良心的事。”
“我说九哥,你瞅瞅你,说来劲就来劲,我不是担心那位小兄弟么?谁也没说钱的事啊。”
见洪九虎生气,刘豺立刻解释了起来,心里却是阵阵窃喜。
接着,他又看了看里屋,小声道,“九哥,我真不是为了这小兄弟的银子今天才来的。可是这都多长时间了,这小兄弟还是没醒过来,估计是凶多吉少啊。再说了,弟弟都这么大年纪了,到现在还没有个婆娘,那些女人都不是看弟弟穷么?我也不像九哥,能碰到嫂子那样的贤妻良母……”
说到最后,刘豺眼圈都红了,自己连干了几小碗酒。
洪九虎见刘豺这般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低头只是喝酒,也不说话。
思忖了一会,洪九虎终于把心一横,起身来到屋子的一处角落,在一个罐子中拿出一个荷包。
“这十五两你拿走吧,剩下的那五两,我明个去镇里给这小兄弟抓几副药,实在不行就给他买副棺材吧。这小兄弟的伤,就是药老都没有办法啊。”
洪九虎将荷包的银子倒在桌子上,分了十五两给刘豺。
刘豺看到银子,刚刚那副伤心的摸样一扫而空,迅的将桌上的银子抓到怀里,举起酒碗笑道,“谢九哥还惦记着兄弟。”
二人又开始喝起酒来,小屋内炉火正盛,将里屋照的通红,古秋雨那惨白的身体也被这火焰映的红润起来……
又过去了一个月,春风拂面,小山村内的雪都融化的差不多了,道路也变得泥泞了起来。
洪九虎那高大的身影正在远处缓缓的走来,肩上好像扛着一个巨大的东西,走进了一看,那肩膀上的东西居然是一副棺材!
洪九虎步法很慢,气喘吁吁的一步一步向村庄内走去,刚一进村,几名男子就跑过去帮忙,将那幅大棺材架了起来。
“行啊,九哥,你这想的挺远啊,连以后住的地方都想好了,瞧这大棺材,真他娘的大!”
“九哥,你正是壮年,现在就抗个这东西回来,不怕嫂子和你来劲啊。”
那几人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毫不忌讳的和洪九虎开着玩笑。
洪九虎也不在意,笑道,“别他娘的废话,这一路都快累死我了。”
“还是九哥厉害,这么一大棺材,一人从镇里抗到这,弟弟们也只能看看啊,哈哈……”
几人有说有笑的扛着棺材,缓缓的向着洪九虎的房子走去,却没有一个人问这棺材到底是干嘛的。
走着走着,洪九虎突然道,“二狗,我走这几天那刘豺回没回来?”
叫二狗的青年累的呼哧呼哧的道,“刘豺?没看见。”
洪九虎眉头一蹙,心中开始隐约的担忧起来。
那刘豺自从上次在他家得了银子就消失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到人影,洪九虎这次去镇子其一是给古秋雨买个棺材,其二就是去找找刘豺,可找了两天,连刘豺的影子都没见到,只好先回来,打算过几日去城中寻找。
到家之后,洪九虎将棺材放在院子里,之后又拿了一张草席遮上。
“回来了?找到刘豺没有?”洪九虎的媳妇张瑛问道。
洪九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哎,我可能把他害了啊!”说完,径直走进房子,来到了古秋雨屋子内。
床上的古秋雨浑身**,雪白的身躯上没有一点生机,仿佛已经死去了一样,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要不是药老说过,洪九虎早就将古秋雨找个地方埋了,可对于如何医治,那药老并没有说太多,只告诉洪九虎一句话,“此乃天意,待到冰雪消逝,春暖花开时如果他还是没有醒,那就将他埋了吧。”
如今已经到了药老说的时候,洪九虎也准备好了。
他将古秋雨身边的黑色盒子拿到一旁,剑匣是药老来了之后,放在古秋雨身边的,也没说原因。
接着开始给古秋雨穿戴衣服,这衣服都是古秋雨身上带来的,原本已经残破不堪,后被张瑛慢慢修补上的。
“小兄弟,不是哥哥不救你,实在是哥哥没那个能耐啊,愿你找一户好人家投胎,别在经历这一世的苦难。”
洪九虎一边给古秋雨穿戴衣服,嘴中喃喃的说着,脸上也是十分的悲伤,他不知道古秋雨生过什么事,但如此年纪就遭受横祸,也是够凄惨的。
却不知,古秋雨所经受的远比他想像的还要惨的多。
穿戴完毕,古秋雨恢复成了当初的少爷模样,这段时间,洪九虎没个一段时间就会帮古秋雨擦拭身体,而且还将他的胡须刮掉,白净的皮肤,清秀的面庞,犹如女子一般。
紧接着,洪九虎将古秋雨抱到院中,将棺材打开,将他放了进去,一起的还有古秋雨的剑匣。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洪九虎胡乱的吃了一点东西,扛起铁锹就向后山走去。
路上,洪九虎还在想着古秋雨的身份,他也问过药老,可药老只却不想让他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告诉他什么。
但洪九虎还是对古秋雨的身份十分感兴趣,只因药老在见到古秋雨时那一脸惊愕,甚至有些恐惧的神情。
洪九虎找了一处半山腰,这里到了夏天景色幽静,而且在一旁还有一处溪流顺着山顶流下。
“就是这里吧!”
洪九虎轮了起铁锹,开始在一旁挖起坑来,过了两个时辰,一块长十尺,深七尺的大坑就挖了出来。
洪九虎长出了一口气,他虽然力大,但此时土地还未彻底的开化,挖出这么一个大坑来也是十分的吃力,便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皮酒壶,喝起酒来。
“大哥,不知能否赏小弟一口酒啊?”
突然,一道年轻的声音在洪九虎身后响起,吓得洪九虎险些将手中的酒壶丢了出去,转身一看,只见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子正站在他身后不到一丈的位置,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壶。
洪九虎自认是猎人出身,就算一些行动隐秘的猛兽只要一接近他都会被他现,可对于这个男子他竟毫无反应。
那男子个头高大却不是特别健壮,一张年轻的脸上布满了胡须,但模样倒是十分的英俊,一头不长不短的黑,脑后留着一撮长,随意的散的身后。
身上穿的则是平常的布衣,背后背着一条像是木棒的东西,被一块白布包裹着。
洪九虎先确定这人并不是石国之人,不由得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铁锹。
那男子见洪九虎神色紧张,不禁笑道,“老哥,你不必紧张,我如果有什么歹意,你早就身异处了。”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