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徐庶竟然隐藏如此之深。”贾诩吹了了吹茶杯中的茶叶末,抿了两口茶水,略有深意的说道。
看着贾诩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曹爽知道贾诩又在卖关子,装傻充愣道,“什么意思啊?”
“小狐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将茶杯中的碎末倾倒在地上,贾诩又重新倒了一杯茶,“草根都混到茶叶里去了,你也不好好打理打理。”
一听贾诩这话,曹爽就不乐意了,“我说老狐狸,你可别诬陷好人哈。你身居执金吾,不良人也在你的节制之下。”曹爽晃了晃桌上的茶叶罐,看着罐中来自荆州一带的茶叶,脸上多了几丝无奈,“草根混进了茶叶里,也就成了茶叶,很难分清的。”
自曹操以下,谁还没有个把食客、幕僚。曹丕、曹植门下食客众多,难免有其他势力的人混在其中。当年投降而来的荆州官员,如今已经成为新的派系,他们在朝中扎根,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赤壁之战前夕,曹操斩杀了蔡瑁、张允,曾引发荆州系官员的恐慌,事后花费众多才平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荆州系轻易不能动。
曹爽又岂会不知仅徐庶一人哪能翻起这样的风浪,可是这背后的势力,牵扯到曹丕、曹植等人,牵扯到整个曹氏集团的安定,曹爽想要打理也是有心无力。
“你小子是越来越狡猾了。”贾诩笑了笑,便继续喝起茶来。
天空中黑云密布,让人感觉十分烦闷。随着宋和与费柯的撤退,西凉联军进攻长安的计划,再次破产。韩遂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现在他们要直接面对二十五万曹军,撤,怕曹操在背后偷袭;不撤,粮草又不济,军心已经不稳,韩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主公,阎行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正在韩遂发愁之际,只见阎行双手抱拳,满脸顾虑,说话的时候有些拘谨。
韩遂摆摆手,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嘶哑,“但说无妨。”
“主公,不是与曹操是旧识吗?”虽然韩遂让他说,但阎行还是十分的谨慎,有些话不需说的太透。
看着眼前的阎行,又看了看帐外无精打采的士卒,韩遂重重的叹了口气。经过良久的天人交战,韩遂很是无奈的点点头,语气中满是凄凉,“事到如今,也只有与曹操谈谈了。”
在阎行的安排下,一名使者很快将韩遂的亲笔信送到了曹操的手上。看着韩遂的亲笔信,曹操的嘴角微微上撇,将手中的信扬了扬,可以看出曹操的心情很好。荀攸为曹操带来了曹爽迎回天子的消息,现在韩遂又要与他和谈,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行,曹操心情自然好了起来。
坐在一侧的刘晔只是随着众人一笑,什么都没说。刘晔的身份十分尴尬,他是汉室刘氏宗亲,却在曹操帐下效力。可想而知,由于身份的影响,他并不受重用。坐在他对面的荀攸刚刚押粮而来,荀彧贾诩不在,荀攸自然而然承担了曹操谋主的责任,刘晔这点觉悟还是有的,闭口不言。
看着对面只发笑不言语的刘晔,荀攸心中泛起了几丝的同情,他知道刘晔素有大才,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不受重用。
“看来韩遂是撑不住了。”荀攸坐直身子,朝着曹操说道。
曹操笑着点点头,朝着众人问道,“文达,你看孤是否与他和谈呀?”
“可与韩遂和谈,韩遂的西凉军虽然陷入两难,可尚有一战之力,选择和谈只不过是为了保存他的实力。如果把韩遂逼急了,拼死一战,对我军不利。”荀攸没有太多的废话,简单明了。
大厅中的官员有的频频点头,朝着荀攸微微一笑,深表赞同;有的官员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不同意。钟繇轻轻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眼神不断在荀攸和刘晔两人之间来回转换,嘴角轻轻上扬,他暗想他应该是猜中了荀攸的想法了。
“不可,依某之见,与韩遂和谈切莫操之过急。”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官员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全都以异样的眼神盯着说话之人。说话的就是坐在一侧的刘晔,迎上众人的眼神,刘晔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丝毫不为所动,这心理素质杠杠的。
众人的讨论被坐在上位的曹操一声轻咳打断,众官员整理衣襟,重新坐好。曹操看看刘晔,又看了看荀攸,若有所思。
“不知刘先生是何居心呀?难道要我军与西凉军决战不成?”荀攸满脸怒气,朝着刘晔发难,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刘晔连忙起身朝着荀攸拱手,以表歉意,“韩遂不会与我军决战,如是那样,韩遂回到西凉就真成了块肥肉。”马超与宋和都已经撤兵,韩遂又失去了粮草,如果与曹操决战,一旦陷入胶着,便会被曹操给活活拖死。即使侥幸返回西凉,别说天下之主,恐怕连西凉都没有韩遂的立足之地。
荀攸还想要说些什么,便被曹操打断,“子扬的意思是,不和韩遂谈?”“正是,我们将韩遂晾上几天,待他粮草急缺的时候,他什么样的条件都能接受。”刘晔恭敬的说道。
“子扬(刘晔,表字)说的很有道理,公达你怎么看?”曹操很是满意的夸着刘晔,并询问荀攸的意见。
“丞相英明,子扬所言甚好,是攸草率了,没有考虑周全。”荀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在外人看来,难免有些失落、难堪。
曹操并没有多说什么,臣子之间有些小摩擦对上位来说是好的。如果臣子之间成了铁板一块,上位者又如何驾驭他们。
“子扬,答复韩遂使者,就说孤身体有恙,和谈之事容后再议。”曹操坐在上位开始发号施令,下面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另外和谈之后,元常,你派人到西凉散播韩遂无粮的消息,孤倒要看看这块肥肉,有没有人要吃。”
“喏!”刘晔和钟繇连忙起身领命。
曹操侧过身子,朝着荀攸说道“许昌皇宫已然不安全,为天子着想,公达,返回许昌后将天子接到邺城行宫。”
“喏!”荀攸一扫刚才的不快,起身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