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吉所讲述的故事本身并没有令雷若雅感到惊讶。
但“刀锋舞者”竟就是自己刚进入奇迹游戏时所遇到的小男孩……这样的展开雷若雅着实没能想到。
小男孩的全名叫做宁羽,两年前的年龄大概是六岁,极擅使刀——很难想象他在外界有怎样的经历,能使他在如此幼小之时便当得起“极擅使刀”这样的形容。
小男孩宁羽在擅长刀法的同时,还擅长杀人。传闻中,所有被他盯上的目标在死之前都只能看到一道冷冽的刀光——甚至连他的面容都来不及看清。
因为这个原因,他被称作刀锋舞者,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大家都知道有一位名叫刀锋舞者的冒险者,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小男孩。
在第一次见到时雷若雅便觉得那对看起来像是母子的组合必定不凡,却不料如今竟和他们以这样的方式产生了交集。
在得到情报后,面色依旧有些古怪的雷若雅先是打发走了满脸莫名的许轲,而后将隔楠水妹子家两栋房的地址写在纸上交给了帕吉。
帕吉那张俊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他的微笑看上去也依旧是分外的迷人……如果不知道他本来的德行的话。
他拿到地址后便兴奋地离开了,丝毫没有怀疑对方所提供地址真实性的意思。
雷若雅心想此人还真是好打发,两次都是随便找了个方法就解决了问题。
隔楠水妹子两栋的那间房屋里确实是有一个妹子,不过那位可不是娇俏可爱的半精灵妹子,而是似小山般壮硕的牛头人妹子。
也不知帕吉先生能否承受得住牛头人妹子的娇躯呢——雷若雅开始了恶意的联想。
……
化作精灵的帕吉很快便走出了雷若雅的视线。
他走得很快,虽然还没走多久,但当他停下身来回头向身后望去的时候,雷若雅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身后。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纸张,突然发出了一声含义不明的轻笑。
而后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撕起了手中记录地址的纸张。
他撕纸的动作看上去非常缓慢,因为他真的就是在一点一点地,极为细致极为认真地撕。
小小的一张纸,他撕了足足的五分钟,纸张被他极为均匀地撕成了无数细小的条状。
完成了手上的动作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黑得有些可怕,月亮被乌云完全遮蔽,星星也藏住了自己的光芒。
帕吉忽然将手中无数的纸条一把全部抛向了空中。
纸条的重量自然不足以支撑它们高飞,一大把的纸条几乎是在离开帕吉手中的瞬间便已四散飘开,无数的白色自空中凌乱地落下。
但未等白色的纸条落地,它们便诡异地于半空之中开始燃烧了起来!
纸条上莫名地浮现出了黑色的火焰,在眨眼之间将所有的纸条都灼为了灰烬!
帕吉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他胖子的形貌,那张猥琐的脸上此刻满是严肃的神情。
“没想到她这次回来之后,身上竟多出了些熟悉的气息……”漫天尚带有余温的灰烬纷纷落下,却没有一点落在帕吉的身上。
在帕吉说话的同时,隐约可以看见他那双挤在肥肉间的小眼睛中……
有黑气在其间萦绕。
……
雷若雅回到楠水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子,生怕打扰了正在休息楠水和哥哥——按照她的嘱咐,哥哥在接下军队的订货后便应该已经回家,想来二人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所以当她进屋毫无防备地看见了双目圆睁,浑身是血的哥哥时,差点被吓得惊叫出声。
不过对于哥哥状态的关切很快地便压倒了雷若雅心中的恐惧,她几乎下意识地便冲上前去解开了自己哥哥的上衣,整个动作之熟练连她自己都感到有几分不可思议。
仿佛被利器割过无数次一般,哥哥的衣服极其破烂,每一个破开的地方都有或浅或深伤口裸露在外。
哥哥没有动弹,妹妹随意地一拉便褪下了他的上衣,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顿时随着衣服的解开扑面而来。
哥哥身上的伤势看得妹妹不由得心头一紧——上一次与恶魔将军作战中所留下的伤痕都还未彻底痊愈,这些伤痕上便又密密麻麻地覆盖上了新的伤口,哥哥的上半身几乎已经完全被伤口和血迹所占据。
大多数的伤口都不算深,但可以看出哥哥应该是被某种较大的利器所伤,伤口的开口都非常之大……若是这些伤口再深一些的话甚至极有可能危及哥哥的性命。
大部分的伤口已经结疤,但还有少部分正朝外流淌着鲜血,有的伤口撕开了之前疤痕,看上去异常的狰狞。
好在哥哥之前屡次受伤的胸口位置此次并未再受创伤。
哥哥身上新旧的伤痕叠在一起落入妹妹的眼中,她感到格外的心疼。
虽然雷杨一直没有出声,但雷若雅注意到哥哥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色。
她连忙有些手忙脚乱地冲入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翻出了之前准备的医疗用品,而后又跑回了哥哥身边。
她先用清水细细地替哥哥清洗了一遍伤口附近的血污,又拿出绷带轻轻地替对方包扎起来——中世纪的医疗水准也就只能如此了。
“是那个金发男子……”还没等妹妹发问,雷杨便先朝着正在替自己包扎的妹妹解释道。
“金发男子……钰洲?”雷若雅在听到雷杨的话语后一愣,连手上包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把哥哥大人你打成这样的?”
雷杨点了点头:“在我接受了军队的订单并把士兵先生送走之后,那个金发男子突然来到了作坊,并且向我打听你去了哪里,我说我不清楚……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冲我大打出手……他真的很强,我不是对手……就被他打成了这样。”
雷若雅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不好好经营他的屠龙会,跑来找我干嘛?找我也就算了,把哥哥大人你打成这样又是什么路数?”
雷杨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人有毛病吧!?“妹妹顿时火冒三丈,一张俏脸明显带上了几分不悦的表情,“先是之前莫名其妙地上门邀我替他的屠龙会建设添砖加瓦,我当时就已经明确拒绝他了……现在他屠他的龙我卖我的皮甲,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还想弄个大新闻来搞我!?“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的拒绝令他怀恨在心!?那他这样的行为和那群死皮赖脸追求女神的**丝有何区别?“
说话间妹妹已经替哥哥完成了包扎。
她站起身来又思索了片刻,而后脸上露出了愤慨的表情:“没看出他是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啊!?哥哥大人你等着,这件事我马上就去报警,我要让他知道在这个法制化的大陆打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妹妹陡然增大的音量吓了雷杨一跳,他连忙拉住了妹妹。
“哥哥大人你拦我干嘛?“
“我感觉若雅你最好别这样做……“雷杨冲雷若雅摇了摇头,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那个人很奇怪……“
“这人当然奇怪啊,正常人会因为女神拒绝了他的求爱就怀恨在心,然后跑去把女神的哥哥打一顿吗!?“
“不不不……若雅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指这个……我之所以说他奇怪,“雷杨说到这里时想了想,而后继续说道,“是因为虽然看上去他的确就是我之前所见到的那个金发男子,但我感觉如果拿今天的他和之前的他相比……“
雷杨又停顿了一下,这次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组织出了合适的措辞:“根本就像是完全不同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