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闻言面面相觑,长生分明是生气大家,特别是明净一直瞒着她这件事。
明净张口结舌欲解释,周王氏自是知道女儿的脾气,按她坐下嗔怪地说:“这里的几个人,都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哪个做事又不是为了你着想?你可千万别怪明净,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因为事隔二十多年,当初王爷和王妃又是哪般情形,现在下落如何根本不能得知。
如果提前告诉了你,又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你不是要难受遗憾一辈子吗?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能安宁,总想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或者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找到了他们的下落,而他们早在多年前就遭遇不测,你心里能好受吗?所以我和明净商量好,先不告诉你,等他找到了王爷和王妃的下落再告诉你实情,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长生其实也明白娘和明净都是为她好,可就是意难平,这么大的事,就瞒着她一个,反倒对明净这个外人说实话,真是太小看她了。就依旧赌气地说:“看样子明净早就知道王妃和我的关系了,早在我第一次见王妃时,他就猜到了,却一直不肯告诉我,还非要等你来了再说,把我当什么吗?”
淮安王怎么看长生都喜欢,笑着说:“傻孩子,你就别怪明净了,他是真心疼你才这么做的。你想想看,他虽然看到你和我长得象有些怀疑我们的关系,但毕竟无凭无据,也不知道我们当前是否曾在被流放的途中经过云州,他必须弄清楚这个。
所以他才派人把你娘接来,让我们先单独见面,当面说清楚了这件事,确认了我们的关系,才敢放心地告诉你,你就不要怪他了!”
太姨娘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长生的身世居然如此不凡,这么说来她不就是堂堂的郡主身份?而且淮安王正妃唯一的嫡出女儿,身份高出安阳许多,明净的前途还用担心吗?
原先还对长生的身份有些不美气,后来因为实在喜欢长生,也因为她在谢家最落魄的时候对明净不离不弃,所以才接受了长生,可心理还是有遗憾的。
从明净很小的时候,她和丈夫就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够娶一位知书达礼年貌相当的名门嫡女为妻,不但为门楣添辉,将来还能做为儿子的一生的助力,让他不再因为是庶子而处处受限制。
现在看来,长生的身份高出了明净许多,她一个嫡出的郡主,应该嫁入一品大员或者王侯公卿家为主持中馈的嫡子正妻,哪是明净一个落魄的庶子能配得上的?
不过做为亲娘,总是不愿意看到儿子在媳妇面前伏低做小,就笑着说:“长生哪,你先别急怪明净,听他和你娘说说这件事的过程,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清楚王妃和你的关系的,先听他说说再怪也不迟。”
周王氏赶紧说:“是啊是啊,你婆婆说的对,前面的事说我来说吧。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这件事,因为你的父母那时毕竟是流放的囚犯,我怕牵连你,后来大唐立国后,我就想着能不能有一天打听到他们的下落,也好让你们一家团聚,说不定你还能过上好日子。
当年你的父母一看就是富贵中人,他们是被隋朝的皇帝流放的,大唐立国后他们也就不是犯人了,应该不会牵连到你,可是我们一家都是乡下人,他们当年又没有留下姓名,哪里能打听当年之事?。
特别是你入宫后,我这个念头更加强烈,总觉得他们应该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实在无从打听,只好先按下这个念头。后来,你嫁给了明净,我总怕你的身份会被谢家人瞧不起,虽然谢家坏了事,但身份在那放着,你怎么都是高攀了。
我就想一定要找到你的亲爹娘,到时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也是官家的小姐,你就能配得明净了,配得上谢家的家世了,可我又怕找不到反而让你失望,就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你。
而且谢家为官多年,对官宦人家的事比较熟悉,所以你和明净归宁时,我就背着你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明净,托他在京中打听那年到底是谁被前朝皇上流放经过我们那个穷山村,我想虽然事情隔了二十多年,但只要用心查,肯定会有一点消息。
是我要求没有找到之前绝对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的父母已离世也不会再告诉你,如果你的父母不肯相认也不告诉你,千万不能让你因为此事受到困扰。下面的事就让明净说吧,我想他找到王爷和王妃肯定也很不容易,毕竟过了二十多年,很不容易查找,好了明净,快说吧,让长生听听。”
长生依旧板着脸,看着明净说:“说呀,快说呀,让我听听你为我受了多少辛苦?”
太姨娘想替儿子辩解,又怕弄巧成拙,就笑着说:“长生,快坐下慢慢听,明净不懂事,你别气着自个,他该说的自会全说的,现在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想他以前一到京城就早出晚归东奔西跑,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想必找到也不容易,先听听他的解释吧!”
说完,又觉得人家母女在一起说着团聚的事,自己守在这里不合适,人家刚刚相认,还有许多话要说,就借口给大家安排团圆宴准备出去。
明净连忙说:“好了好了娘,我理解长生的心情,这么大的事谁被瞒着心里都不痛快。上次归宁时,有一天岳母趁大家都忙着,把我叫到她的屋子说有事要告诉我。
她开始没有直说,先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长生,我回答说是,保证一辈子都真心对长生好,她又问我有没有因为长生的身份嫌弃她,我说以前谢家荣华富贵时我都没有觉得长生配不上我,何况谢家现在落架凤凰不如鸡,长生是在谢家最艰难的时候嫁给我的,我有什么资格嫌弃她的出身?再说她又没有隐瞒过,我很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还依然娶了她,又怎么会嫌弃她呢?
岳母这才对我说了当年的事,当时我听了真是很吃惊,就发誓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且不说沾他们什么光,起码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够见到亲生父母,可我就象岳母说的那样,很怕寻找的结果是让你失望,那还不如不找,所以我就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你。
回京后,我每天早出晚归,主要都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只要听说当年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活着世上,我就千方百计找到人家打听,但时隔太久,又经因战乱和朝代更替,当事人作古的作古,回乡的回乡,就是没人能详细地知道当年之事,我跑了许多路,问了许多人,也没能弄清当年到底是谁家的夫人怀着身子随丈夫流放并途经云州。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个,她与丈夫可不是流放,而是做官上任去过云州,情况不对,而且她与长生没有半点相象之处,说话也前言不对后语,一听就不是,我只好重新打打听。
不过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怀疑王爷和王妃你的亲生父母,还是因为我们第一次去王府,你和王妃真的很象,不但外表象,说话的语气都很象,有些举止如出一辙,而且岳母给我的锦帕上绣有一个“瑶“字,王妃的名讳就叫“纪玉瑶”,我从那时已经基本确定王妃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有了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我着手从王爷身上查,终于被我发现王府有一个年迈的老奴, 很清楚当年之事,我三番五次找他拉关系想问清这件事,功夫不付有心人,他对我说了当年王爷和王妃流放的地方,居然果真是云州,我基本确实这件事。
却又怕贸然上门被人认做是疯子,事隔多年,何况王爷和王妃一心以为生下的女儿已经早夭了,现在突然说有女儿了,他们能相信吗?能接受吗?我就派墨儿立即动身去把岳母接来,先想办法让她和王妃相见,其实昨天晚上她就来了,我把她安排住在客栈了,并让掌柜找了一个粗使婆子陪伴服侍她。
虽然事隔二十多年,王妃对她一定有印象,她也是当年之事最主要的见证人,由她说起来,事情再妥当不过,我就设计让她们今早见了面,直到真的确认没有问题,又不会给长生带来困扰时, 这才敢告诉长生。”
说完朝长生深深一揖:“娘子饶小生则个,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长生却扑哧一声笑了:“好了好了,别在大家装得这么怕我,好象我天天欺负你似的。”
周王氏笑道:“这下好了!果真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你听听,明净也挺不容易的,他还不是为了你?”
长生却正色道:“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们是夫妻,我不希望他再有大事事瞒着我,为我好也不行,既然夫妻同体,就要同甘共苦,我虽是女子,却不是闺阁里弱柳扶风的千金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