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风茶馆中,此时陷入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白枫桥身上。
茶馆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团团围住,秦氏嫡系子弟被人刺杀的消息,短短时间,便被有心人传了出去。现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秦氏会有什么反应?官家会有什么反应?这些,才是城里大人物关心的事情。
对于外面那些大人物的心思,陈元懒得去猜,现在,他只在意一件事,白枫桥到底是在写哪一个道字?
开锋道笔时日不短,但是,陈元现在依旧只能书写三个道字,其中,一个是在开锋文会上被他补全的“鼎”字,此时已经变作一座虚幻大鼎,镇压在意识空间中;第二个是开锋仪式上领悟的“火”字;最后一个,说是道字倒也有几分勉强,实质上,他也说不清楚“焱”这个由三个“火”字字符构建起来的字符,算不算得上道字,不过从威力上看,那是绰绰有余。
可惜,陈元发现,除了这三个道字,其他的道字根本就摸不到一点头绪,能写,但是无用。
现在一个学习新道字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岂会放过?
“奇怪?”
盯着笔尖下的痕迹,陈元心里有一种十分怪异的违和感,能清楚地看到白枫桥写下的每一步,但就是不能在脑海中将其串联成型。
就想告诉你一个字是有横、竖......这些笔画,然后要你把这字写出来,呵呵,能写出才有鬼了。
现在,陈元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能看到笔画,但是这道字的结构?
不知道!
陈元苦笑,果然,事情没有这么容易,要是只用看的,就能学会道字,那不是只要多找几个掌握不同道字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将三百字学全了?
那么,哪里还用开设书社来教导学子?
“有趣,看我的!”
陈元双眼微微眯起,眼神变得木讷,谁也没有发现,他已经将心神投入意识空间中。
进入意识空间,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景象,大鼎镇压虚空,春秋笔,天道策温养在蓝色烈焰之中。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原先以滴来计算的元墨,此刻,已经变成一汪紫金池水。
他心神一动,视线转移到鼎口,他曾经在开锋仪式上,借由这巨鼎,进入过一种奇异的境界,触及时光长河。在那境界中,仿佛能看时光的奥妙,透析事物的根本,可以说,在这种境界下,万物可分。
可惜,要维持那种状态,极耗心神,陈元不知道以现在的心神,能维持多长时间。
他现在十分好奇,进入这一种境界后,能不能看透白枫桥笔下道字的虚实,将其偷学过来?
想到就做,陈元心念一动,蕴藏在心神中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入大鼎鼎身。
嗡,鼎身震动,鼎身上那残缺的图案竟然开始透出丝丝光芒,草木,鸟兽,先民,鼎身上种种图案仿佛活了过来。
陈元无心去看鼎身上的异象,此刻,他的全部心神已经投入到虚幻而又真实的时光长河中。
外界,没有人看到,陈元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漆黑的瞳孔中,显现出一枚古朴厚重的纹路,浅浅的,带着淡淡的金色。
“咦?”公孙红颜若有所觉,看了陈元一眼,不过因为没有发现,只当是一时的错觉,便也没有理会。
陈元脸上兴奋之色一闪而过,不知是不是经历磨练后,心神大有进步,在这种状态下,他并没有觉得十分吃力。
“原来如此!”
透过时光长河,白枫桥笔下那一笔一划,在陈元眼中,不再是简单的一笔。在他的眼中,白枫桥每落下一笔,笔中元墨并不是平均分摊到这一笔的每一寸地方,有的地方元墨多些,有的地方元墨少些,甚是有些特殊的地方,仅仅由发丝般纤细的元墨连接。
心神震动,陈元不觉开始“抄袭”起白枫桥来,意识空间内,春秋道笔临空,紫金元墨汇聚而成的池塘内,一股紫金元墨化作一条蛟龙,凌空而行,缠绕春秋道笔之上,龙首正好咬住笔锋。春秋道笔以虚空为纸,凌空舞动。
“快些,再快些!”
感受到心神中急剧减少的精神之力,陈元脸上显出一丝焦急,看到白枫桥慢腾腾得动作,他恨不得拿根鞭子上去抽几下。
说不定,抽两下这货就能写快点,陈元不无恶意地想。
白枫桥要是知道陈元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定当场就会喷他个一脸,不过,看白枫桥的动作,他写完后,站不站得住,都还两说了。
吃力,只要张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白枫桥现在的状况:衣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原本温和的脸上,现在已经显得略微有些狰狞,额头上,一缕散乱的发丝被汗水紧紧粘住,不时有一两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让在场众人惊奇的是,无论显得多么吃力,白枫桥那站的笔直的身子依旧如山岳般沉稳,持笔的手同样如此,虽慢,不停。
无论一个字多么复杂,总有写完的时候。
几乎是在陈元精神就要耗尽的最后一刻,白枫桥落下最后一笔。
这一笔一经落下,整个字符便亮了起来,同时,一道莫名之风不知从哪里吹出,带起一阵奇异的香气。
陈元只是浅浅吸上一口,便觉得消耗的精神恢复了少许,浑浑噩噩的脑袋也清醒起来。
不仅是陈元,人群中,也隐隐骚动起来。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哈哈,我受伤的手不疼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下凡,来拯救我们了!”
“妈妈,妈妈,丫丫肚子不疼了,是不是不用吃药了!”
不仅是茶馆内,就是凑在茶馆外看热闹的人,也被这奇异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
陈元好奇地看向地上躺着的秦胜,仅仅余波就有这种伟力,那字符的主体,会何等神奇?
泛着青色光芒的字符并没有变成其它什么东西,而是轻飘飘的落入秦胜胸口,接着,便是一道青色光芒闪过。
......
“没了?”
围观众人眼神怪异地看向白枫桥,前面那么轰轰烈烈,又是流汗,又是异香,现在就这么青光一闪,然后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