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月的艰苦跋涉,扶苏等人的队伍终于深入齐国境内,远处临淄的高大城门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瞧见,然而应扶苏的要求,队伍并没有直入临淄,而是在离临淄不远的一处小镇安营,等待明日一早便入城受降。
安山镇其实并不大,最多也就只有三百来户的居民,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所以大部分的秦国士兵只能够在镇外驻守,当扶苏进入安山镇时,安山镇的居民大多数都紧紧地关闭房门,偶尔露出窗户的眼睛也有掩饰不住的惧意。
赵青与楚南带领着秦国侍卫团的侍卫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镇子都检查了一遍,并将各个位置都安排了自己人手,这个时候扶苏与李斯等秦国官员才缓缓地步入安山镇。
扶苏看着楚南命令道:“不要打扰了镇中的百姓!”
“是!”楚南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由士兵看押来到了扶苏的面前。
那名老者面部上全是深深地皱纹,看上去就像满地的山脊,那老者来到扶苏的面前快速的跪下,“在下乃是安山的里长,迎接怠慢还望贵国大人见谅!”
“什么大人,这是扶苏公子!”
“扶苏!秦国的长公子”那老者听着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
“老人家请起。”扶苏将那人扶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老人连忙摇手。
扶苏道:“据我所知,里长应管千户,只是看这安山镇怕是连五百户也没有。”
“唉!”那名里长叹了口气也没有先前的拘谨,“公子不知,自从秦国与齐国对峙以来,安山镇已经迁出去了几百户,无数的年轻劳动力也尽数被派往了西线,可怜有的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扶苏道:“既然现如今齐国投降,那么那些被征召而入的孩子也会被遣散回家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会见到他们的。”
“是真的吗!”那名里长满脸惊讶之色。
“当然是真的,公子说的话有如何能有假!”旁边李斯道。
“谢谢公子!”那名老者长及地。
那名老者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安山镇的百姓众人喜极而泣,奔走相告纷纷赞叹公子。
其实战争受苦的只有百姓而已,对于这些日耕而作日落而息的人来说,他们才不在乎头顶上的这片天地究竟是谁在执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地,只要有吃的就能够安心的过下去,他们是最好满足,也是最容易满足的人。
远处烟尘滚滚,一大批的军队正在向着安山镇进发,无数的侍卫抽剑而出看向远方。
楚南看着那个方向握紧了手中的逆鳞,一骑当先来到安山镇外,拿名骑士身穿着一身黑色的鳞甲,在日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是王贲!”
楚南道。
侍卫们重新回到原先的位置。
王贲下马,径直来到扶苏的身前,单膝跪地,“臣王贲拜见公子!”
“将军请起!”扶苏笑道。
王贲面色沉稳,布满风霜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将军。
扶苏与王贲一同进入安山镇的一处大堂内。
扶苏邀请王贲坐下。
“王将军,临淄的情况如何?”
王贲拱手,“临淄的守军早在十日之前便向我军缴械投降,如今我军已经将临淄完全拿下,除了遇到少许抵抗之外,整个临淄已经全部控制住了!”
“只是?”
“只是什么?”
“齐国大将田震不知所踪!”
“田震!”扶苏思索。
王贲解释道:“田震乃是齐国的宗亲,其祖父为齐国的著名将领田单!”
李斯道:“公子不必担心,有我大秦铁骑的护卫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当务之急则是明天的受降仪式不知将军处理的如何?”李斯看向王贲。
“齐王建已经在我军的控制之中,受降地点则是选在临淄的城外,到时候会由公子亲自主持。”
第二日,天空刚刚放晴,无数的秦国士兵,已经在城外列好队,一些齐国的百姓争相出城,虽然有些拥挤但是秩序却还算井然,齐王建等一些王室宗亲,齐国大臣,静静地在临淄城外等着,只是他等待的不是回国的凯旋之师,而是临淄新的主人。
天空之中没有任何的云彩,光洁的仿佛是大海一般,偶有微风轻拂大地,无数的民众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命运这座城池的命运。
“来了!”
有人喊道。
远处烟尘滚滚由黄金火骑兵开道,向着临淄城奔来,一架华丽的马车从红黑相间的骑兵队伍中缓缓驶出,来到临淄城下。
一身锦衣的扶苏在众人的期盼下走下马车。
“没有想到扶苏竟然是这般年轻!”
……
……
这些齐国的百姓看着远处的扶苏议论纷纷。
齐王建抬头看着远处的那个年轻的面庞,稳了稳心神,手中捧着一个木制的匣子,匣子之中当然是齐国的玉玺,也是齐国权力的象征,由于站立过久,齐王建的身躯甚至有些颤抖,他毕竟老了,额上还有些许汗渍。
礼乐钟罄之声在这个时候缓缓响起,响彻整个天地,仿佛这个时候天地之间便只余这礼乐一般。
待过了半刻时间,乐声终于结束。
齐王建捧着玉玺来到扶苏的身边。
“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王玺绶符节,降轵道旁。”
扶苏将玉玺接过,举在手中。
“今齐王之降,齐地归于秦国,方今齐人便是我秦国之人,往后再无秦齐之分!扶苏特待父王大赦齐国免去三年赋税!”
“公子贤明!”
“公子贤明!”
……
无数高呼响彻天地。
在扶苏后方的马车中,胡亥掀开帘子,看着远处的那个熟悉身影,听着道路两旁的高呼之声,握紧了拳头。
胡亥眼中满是怨毒之色,道路两旁的呼声越高,扶苏越是风光,他内心的恨意便越强,他胡亥永远不满足于只当一个秦国的世子,他要站在这个天下的最顶端,而眼前的那人便是他最大的绊脚石,他将拳头重重的拍在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