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物方面,鱼朝恩在火井已经得到预期的收获。
但现在,他还希望这趟剑南之行有所作为,以作为回长安后的晋升筹码。
当然,他也知道,凡事过犹不及。
他目前在宫中无权无势,来剑南的使命也只是宣旨进贡无双盐。若是做得太过火,回去之后,结果恐怕适得其反。
如何掌握好这个度,鱼朝恩还在慎重地衡量。
他心里已有决定,若是把握不准,他宁愿放过这次机会。
一行人往鹤仙楼而来,街边的青楼上,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纷纷挥舞着手帕,娇呼公孙小郎君。
公孙靖宇这个净街虎,走到哪儿都讨人嫌,唯独在这片烟花地,十分受欢迎。多数青楼姑娘恨不能投怀送抱,以期得到公孙小郎君的眷顾。
两边的青楼上,无数的帕子如漫天花雨飘下,如梦如幻,蔚为大观。
姑娘们一声声的呼唤,比慈母依门唤子还要情真意切……..呃,至少表面上听起来是这样。
“咳咳…….贤弟啊,真想不到!真没想到啊!为兄还以为你在成都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呢,啧啧啧!万万没想到,贤弟在这儿竟受到人民群众这么热烈的欢迎。失敬!失敬啊!”
李昂感慨万千,感叹连连,随手抓过一块飘过的帕子闻了一下,一脸沉醉。可惜,这并没赢来楼上的姑娘的喜悦。
倒是公孙靖宇学他抓住一块香帕闻了一下后,楼上立即传出激动的尖叫:“那是奴的帕子,那是奴的帕子,公孙小郎君拿了奴的帕子……..哎啊!”
最后一声尖叫后,楼上伊人竟激动得晕厥过去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贤弟,你这……….好吧,为兄没话说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公孙靖宇骨头都轻了四两,整个人飘飘然的,眉开眼笑地对李昂说道:“大哥,知道小弟为什么那么喜欢你那首诗了吧?
落拓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成都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小弟权当这诗是大哥为小弟量身定做的,哈哈哈……….”
“贤弟,我鄙视你,极度地鄙视!”
“小弟喜欢这样的鄙视,大哥,让鄙视来得更猛烈些吧!”
“噗!”
***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上司觉得自己无能,所以,方容经过一阵思想斗争之后,最终决定采纳赵上益的策略,明里结案,暗中追查。
要结案,其实不是很难。自案发以来,章仇兼琼就让他全权负责此案。现在被劫去的财物找到了,也抓到了一些案犯,只要稍加运作,把已经被人灭口的那几人说成是畏罪自杀的主犯,就差不多了。
至于这暗里追查,还是很有必要的,以防哪天章仇兼琼得到了真相,自己也有一套自我开脱的说词。
而要暗里追查,自己就不可能调动太多的人马,这赵家的势力就成了一个很必要的助力了。
谈着,谈着,方容对赵上益的称呼已经从赵老弟变成了“贤弟”,赵上益那坚硬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由衷的微笑。
“对了,方将军可曾听过李昂此人?”赵上益似乎问得很随意。
方容一听到李昂这个名字,眼中立即有寒芒一闪而逝。邛州之事,是他生平所受的奇耻大辱,岂能忘却?
“李昂,当然听过,赵贤弟提他做甚?”
赵上益不经意地说道:“李昂发明了一种把粗盐加工成精盐的办法,号称无双盐。仅靠这一项,李昂如今可谓是日进斗金;
在下查过,李昂此人年初才入籍犀浦县上溪村,在此之前,他来自何方,做过何事,根本无人知晓,而且其行为也颇有异于常人之处;
再者,李昂与火井县令崔寅、邛州别驾孙登官商勾结,这在火井与邛州,是人尽皆知之事,方将军何不建议章仇大使查一查李昂此人呢,说不定还能从此人身上查到一些鹿头关劫案的线索呢?”
收拾了李昂,不但能一雪在邛州所受的耻辱,而且有机会夺取无双盐的生意,那可是财源滚滚,日井斗金的生意啊。
不过方容也知道,要收拾李昂并不容易。无双盐这摊生意不但把李昂和崔寅、孙登以及益州府录事参军周亮等官员捆绑在了一起,更重要的是吏部侍郎公孙谨家也从中分到了好处。
动无双盐,就等于夺公孙家的财路,此事不得不慎啊!
赵上益知道方容担心什么,他淡淡地说道:“章仇大使掌有剑南军政大权,治下官员与商人勾结,只要迅速查明真相,把证据呈送朝堂,如今圣君在位,想必定会夸章仇大使治理有方。”
不错,只要迅速查出证据,呈送上去,同时保证公孙家的利益不受损,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公孙谨还会为一个李昂强出头吗?
这阵子,真是被鹿头关劫案忙昏头了,这一点都没想到。方容心中大喜,忍不住举起杯来说道:“来!某与赵贤弟一见如故,请满饮此杯!”
方容一杯美酒刚刚含到嘴里,突然门外传来几声争持的叫骂声,紧接着“呯!”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门竟被人踢开,大惊之下方容被酒呛着,咳嗽不止。
呯!呯!紧接着,赵上益的两个护卫被扔进包间里,撞得杯盏翻了一地;
赵上益霍然起身,便看到公孙靖宇拨开公孙化吉和伍轩,不屑地扫了房内一眼说道:“好玩,太好玩了!啧啧,真没想到啊,今天竟然能在这遇上这么好玩的事。”
李昂跟在公孙靖宇背后,脸上带着嘲弄的神色。公孙靖宇怪声怪气的调侃了一通,这时仿佛才突然看到方容一般:“哎呀,这不是章仇大使的心腹爱将方容将军吗?本郎君没想到方将军在此,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咦,方将军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公孙靖宇一指赵上益道:“是这厮得罪了方将军吗?我帮你收拾他!”
方容心头的怒火在燃烧着,越来越旺盛。他是军人,无法一再忍受尊严被人践踏的感觉,终于爆发了。
“方将军!”在赵上益的叫喊声中,方容带着盛怒冲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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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