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是什么?”余奎吾撑得直喘粗气,从西门沐叶手中接过来好奇地问道。
“付钱用的钥匙,给你看看。”西门沐叶将这个黑色小棍一样的东西递给余奎吾,余奎吾拿在手里看来看去;黑色钥匙有手指粗细,长约十厘米。
老头从柜台里拿出一颗水晶球,放在一个黑色基座上,基座上雕有符文法阵,余奎吾试着解读;这是一种保密用的法阵。
基座中间有一个孔,西门沐叶告诉余奎吾让他把手里的钥匙放进去;钥匙激活了基座上的法阵,水晶球发出光芒,闪烁了几下一后,水晶球里面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男人衣衫革履,坐在一张桌子上,对着余奎吾说道:“您好,这里是合和银行,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余奎吾朝西门沐叶摊了摊双手,表示不懂,西门沐叶说让我来,走过来将手放在水晶球上,对男人说道:“我需要付款给这位老板。”
男人点点头,说道:“好的,请将您的手放在水晶球上五秒,我们需要二次确认身份。”西门沐叶将手放在水晶球上五秒后,水晶球发出“叮”的一声,男人说道:“身份确认成功,请问西门先生需要取出多少钱。”
西门沐叶把手收回来,说道:“三万。”
男人将一张三万元的单据和笔从水晶球里递出来,道:“请签名。”西门沐叶接过单据,在单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男人;男人从柜子里点出三万块,从水晶球里递出来,西门沐叶接住。
“感谢您的支持。”男人微笑着从水晶球里消失了,西门沐叶得意地对一脸震惊的余奎吾笑了笑,将手里的三万元递给了老人,老人收下。
“呵,好神奇。”余奎吾对水晶球充满了兴趣,“只要有了钥匙和掌纹,就能取钱对吗?”
西门沐叶笑着点点头:“是啊。”
西门沐叶付了钱,余奎吾也没办法再坚持,尴尬地说了声谢谢,将自己的钱收了回去。两人走出咖啡厅,余奎吾吃多了,准备随便走走,消消食;看了看时间,一个多小时了,医馆外的队伍已经消失了,两人走进去,医馆的老医生告诉二人,西门家兄弟二人已经带着帮员去街道对面的酒馆饮酒去了。
几百米长的街道,上面车马并行;路面人流滚滚,之前的那场打斗仿佛根本不存在。这里没有路口,不设红绿灯,要到接到对面需要走天桥。十米宽的天桥,小商小贩在上面摆起了摊位;这样的天桥还有很多,抬眼望去,都横跨在西门大路上,前前后后数不清。如果有时间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着夕阳从这里慢慢升起又落下,这场景一定很有深度。在西门大路的尽头是一座山,皇宫在山上坐北朝南,这里只能看到侧面。余奎吾艰难地弯下腰,在某个卖古董的摊位前挑挑拣拣,看看自己能不能捡漏,却遭到了摊主的呵斥;余奎吾懒得生气,因为吃饱了就有点困,不想跟这人动手,打着哈欠和西门沐叶继续向前走。西门沐叶对摊主做了个鬼脸,跟着余奎吾。
西门沐叶在旁边说道:“大哥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帮帮我?”
“什么事?”余奎吾好奇道:“还有什么事是你们西门家解决不了的?”
西门沐叶边走边道:“蓝樱学院就要开学了,我想去上学。”
“那你去吧,”余奎吾说道,却感觉不对劲,打了个饱嗝,问道:“难道你家人还不准你去上学?”
西门沐叶点点头道:“是的。”
“不可能吧?”余奎吾疑惑,扭头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跑出来的?”
西门沐叶点点头道:“是的,我爷爷说请来的老师比蓝樱学院的强多了。”
“这有点难,不过我等会儿会去你家找你大伯,说不定可以谈谈。”余奎吾说道。
余奎吾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向西门沐叶问道:“欸,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都没问过你叫什么。”
西门沐叶笑嘻嘻地说道:“我也忘了;我叫西门沐叶!”然后向余奎吾伸出手。
“余奎吾,”余奎吾伸手和西门沐叶握了握,笑道:“很高兴认识你。”西门沐叶显得特别高兴,握手就跟大人一样。
两人握手后,西门沐叶却拿起余奎吾的手,好奇地看了看,向余奎吾问道:“你的手好粗糙啊。”
“是啊,”余奎吾心道丛林生活能不苦吗,但还是笑着说道:“不过手茧这东西会慢慢消失的。”说完搓了搓手里的茧子,的确很硬。
他忽然想起很多事……有多少次他也这样摸着手里的茧子。
西门沐叶笑着说道:“你跟我爷爷的手一样啊,他的手也是硬硬的!”
“噢?”余奎吾继续向前走,脸上微笑着说道:“是吗?”西门沐叶也跟上来,对余奎吾问道:“手里的茧真的能消失吗?你能告诉我怎么把它弄掉吗?我要回去告诉爷爷。”
“不知道啊,”余奎吾感慨地搓了搓手里的茧,又有风吹了过来,太阳在天上,余奎吾打了个哈欠,道:“我和你爷爷不一样,我手里的茧会自然消失的,但是你爷爷的手茧可能没办法消失了。”
西门沐叶问道:“为什么?”
“我劳碌了一个多月,需要再花一个月的休养手茧才会消失;也就是说,我花了多少的时间长出来的手茧,就要花多少时间让它消失,这是个等价交换的过程。”余奎吾看着西门沐叶问道:“你爷爷花了多少时间呢?”
西门沐叶忽然愣住了,余奎吾也停下来看着西门沐叶。
西门沐叶掰着指头算道:“我出生时爷爷手里就有茧子,我今年十岁,十年……”
“你爷爷今年贵庚?”余奎吾问道。
西门沐叶问道:“什么是‘贵庚’?”
“问你爷爷多少岁。”
西门沐叶答道:“七十岁了。”
“那这样,假设你爷爷忙碌了三十五年,你爷爷今年的手茧消失了吗?”余奎吾问道。
西门沐叶摇摇头,看着余奎吾说道:“没有。”
“那就说明你爷爷不止劳碌了三十五年,”余奎吾耸耸肩道:“说不定是四十年、五十年,甚至大半辈子。”
西门沐叶急道:“那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余奎吾扭了扭身子,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这种东西也是自己身上长的,没好处也没坏处。
或者说;更像是一种纪念品。”
西门沐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理解这些对他来说还太小。
天桥上也有不少行人,余奎吾看着太阳走路难免会撞上人。一个样貌凶悍、五大三粗的光头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撞了一下自己。
光头大汉怒骂道:“谁他妈【屏蔽】的撞老子!”扭头看见是两个小鬼,抬手要打;余奎吾抬脚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大汉被余奎吾踹翻了好几个跟头,撞在桥边的栅栏上,天桥上不少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撞得迷迷糊糊的大汉指着余奎吾骂道:“小兔崽子你……”
余奎吾又伸手从旁边的一个摊位上抓到一座石头雕像,甩手朝大汉丢了过去,石像砸到到大汉脑门上四分五裂,大汉没来得急说完脏话,就彻底昏了过去。不少行人和摊贩议论纷纷,说这小孩儿太狠了。
西门沐叶却没有认为余奎吾做得不对,因为这人先动手,被打活该。
“多少钱?”余奎吾向卖雕像的摊主问道。
摊主瑟瑟道:“原价二十,您给四十就行了。”余奎吾拿出一百,等摊主找了六十。
两个小孩继续走,下了天桥,就看见酒馆外摆了一百多桌,坐的全是之前的西门帮员,西门家两兄弟正在和帮员喝酒吃肉,倒也惬意。西门汗狼看见余奎吾和侄子回来了,和兄弟西门金豹一齐站起来对帮员招呼了一声:“大伙儿,西门家招待不周!先走了!”然后两兄弟当众喝下一大碗赔罪酒,叫来老板结账——写的是支票,然后带着亲卫先走了。
帮众是帮众,亲卫是亲卫;亲卫只有几十人,是西门汗狼先带来的,剩下的一千多帮员是西门金豹带来的。西门家的两兄弟喝得醉醺醺的,不坐蒸汽机车,嫌闷得慌,坐在马车的车顶上大吼大叫,发酒疯。西门沐叶和余奎吾坐在汽车里,西门沐叶尴尬地对余奎吾解释道,自己的伯伯们其实很喜欢大声唱歌;余奎吾对此无所谓,反正不是他丢人,他关心的是大金源的事情如何解决,但是西门两兄弟喝醉了,他也不好去问。
走到半路,西门月龙坐着鎏金马车姗姗来迟,马车后面跟着一百名家仆;说是家仆,却个个五大三粗。路人连看都不敢看,纷纷避让。坐在马车上的两兄弟立马清醒了过来,跳下马车向父亲请安,西门沐叶和余奎吾也下了车。西门沐叶不想见爷爷;余奎吾却怀着心思准备跟西门月龙谈谈,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西门月龙见到孙子,连忙推开两个儿子,杵着拐杖“笃笃笃”地跑过去,伸出双手抱住孙子,笑着说道:“我的小乖孙儿,让爷爷抱抱,哈哈哈!”
“爷爷我把那辆蒸汽摩托弄坏了……”西门沐叶被爷爷抱起来,低着头说道。
西门月龙听到这句话立马紧张起来,抱着孙子看来看去,着急问道“你没受伤吧?!”
“爷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西门沐叶笑了,看来爷爷没有因为那辆珍贵的摩托而生气就好。
西门月龙当然不会生孙子的气,他脸色一变,哼道:“哼,肯定不是乖孙儿的错,一定是金豹、汗狼弄坏的!”说完回头对着两个儿子怒斥道:“你们两个混账给我滚过来!”
酒醒了不少的西门两兄弟低着头、怏怏地走到父亲面前,西门沐叶连忙跳下来解释,不是二爷三爷弄坏的。
“是我和他撞车了。”西门沐叶拉着余奎吾走了过来,对爷爷说道。西门月龙这才注意到余奎吾,余奎吾对西门月龙稍稍点了点头,他对西门月龙问了声好。
西门月龙皱眉不说话,他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既然撞车了,为什么孙子又要把这个小孩儿带过来?难道是这个小孩儿要赔偿?嗯,是这么回事。
打定主意的西门月龙看着余奎吾,严肃地说道:“我叫西门月龙,我孙子把你的车撞坏了,虽然那辆车价值千万,但那就算了;如果你想要赔偿,我西门家不会给你,不过这场事故不是我孙子的错,而是你的错,我西门家看你可怜,可以捐赠一些钱财给你,如何?”
余奎吾听到西门月龙这么说,就明白了西门月龙刚才在想什么,抚掌哈哈大笑道:“老人家,我想你搞错了,我并不想要你赔钱,而且就算我想要你赔钱,那辆车也不是我的啊!”
西门月龙疑惑地看着余奎吾,不明就里;西门沐叶笑着对爷爷解释道:“爷爷,是他救了我,要不然我就在车祸中死掉了。”
西门月龙听到这里,老脸一红,点着头,“噢噢噢”地叫着:“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西门家欠你一份天大的恩情,刚才怠慢了,老朽向西门家的恩人道歉!”说完就弯腰向余奎吾鞠躬。余奎吾连忙闪开,连说受不起受不起,让西门月龙不要施礼。
肯定不能让西门月龙施礼,你想啊,西门月龙的儿媳妇跟人跑了,他儿子西门一虎要杀了那个奸夫,你却把奸夫救了,救了也就算了,然后你还要跑来跟他商量:“放了那个奸夫吧!”这算是什么事儿?虽然西门月龙不知道你认识那个奸夫,但西门月龙迟早是要知道的,他知道这件事后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还给你鞠过躬,还不得气死!?那这事儿更没法解决了!
所以余奎吾连忙闪开,丝毫不敢以一个恩人的身份自居,而且别忘了,他还把西门月龙的儿子和手下都打了一顿呢。
想到这里余奎吾就觉得这事真特么难办啊……
此时西门月龙还不知道如何感谢余奎吾,如果说给钱的话,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救了西门家独苗的恩人,自己就给点钱打发了,自己想着就寒心,必须重谢!
“小恩人对我家有大恩,不知家在何方,老朽明日登门拜谢!”西门月龙再施礼。
心虚的余奎吾连忙躲开,真不能受你家的大礼啊!早知道就把大金源那货丢在荒野不管算了!
还“登门拜谢”?您能去哪儿找我呀!?还不把大金源生撕了!?
“哎呀!不敢啊不敢啊!老人家,其实我有一事相求。”余奎吾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趁西门月龙心情好,早点揭破这档子事儿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我是来……”余奎吾刚想和盘托出,一旁的西门汗狼急忙冲到父亲面前,打断余奎吾的话茬,对父亲说道:“父亲大人!是这么回事,这位小恩人其实还没想好,我们打算把他请到家里去玩几天!”
“对吧!?”西门汗狼急忙别过脸对余奎吾使脸色;余奎吾看着西门汗狼那张超难看的脸,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附和道:“对对对……”
西门月龙冷哼一声,他可不糊涂,踢了儿子一脚,让西门汗狼滚开,对余奎吾和颜悦色地说道:“别怕,我给你做主,说吧,你想要什么,我西门家一定尽全力,你也看到了,我说一不二,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余奎吾看看西门月龙,又看看西门沐叶,西门沐叶也点点头道:“大哥你快说吧!”
感觉他们就像在为自己出头一样……余奎吾咳嗽了一声,说道:“那……我可就真说了,我说出来您可别生气。”
西门月龙豪爽地笑道:“哈哈哈!你对我们有大恩,快说吧!”
有了西门月龙的保证,除了自己的来历和异能外,余奎吾将事情和盘托出,只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我也不想当您家的恩人,所以我从开始就不想让您欠我什么,您行礼我也不接受,怕事后麻烦。”余奎吾说完这些,看着西门月龙。西门月龙听完余奎吾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生气,脸色没有变阴沉,只是笑容消失了,西门月龙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余奎吾说道:“不,我还是要谢谢你,即使你没有插手军师的事,我那调皮的孙子还是会撞到别人,如果遇到的人不是你,到那个时候……”西门月龙看着自己的孙子,心中无比平静,长满茧子的老手揉了揉小孙子的脑袋,西门沐叶高兴地抬头看着爷爷,西门月龙也对孙子露出和蔼的笑容,“可能我就见不到我的小沐叶了吧!”
啊哈!明事理的老人家!余奎吾心中一喜,感觉事情有了转机。
“你对我家有恩,这是不会变的;但是关于大金源这件事,不能商量!”西门月龙说完,就看着余奎吾;刚刚还笑容满面的余奎吾眯上了眼睛,笑容凝固在脸上,看着西门月龙。余奎吾看到了这个老人眼底里的果决;仿佛一面铁壁。
果然人越老越固执啊……余奎吾现在后悔将事情和盘托出了,也许听西门汗狼说的才是对的。
西门金豹站出来对余奎吾恶狠狠地说道:“小鬼,快滚吧,我们西门家不杀你已经是大恩了!”
余奎吾没有理会西门汗狼,连看都不看,他看着西门月龙,沉默、心情复杂,但还是对西门月龙说道:“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坚持,既然如此,”余奎吾伸出双手,一双臂铠附在上面,阳光在臂铠上熠熠生辉,他眼神坚定,抬头对西门月龙傲然道:“那就打一场吧!!”
西门汗狼急忙拦在父亲面前道:“不可!”西门金豹开始运力哈哈一笑道:“小杂碎再来!”只有西门沐叶抓住爷爷的手,哀求道:“爷爷!”
满是火药味儿的空气中,西门沐叶连忙站在余奎吾和爷爷西门月龙之间,对两人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了!好好谈谈不行吗?”然后西门沐叶牵着余奎吾的手对爷爷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我请他去我家玩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