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正回来怎么也叫我们兄弟?怎么自己在这发呆?”
公孙信闻声望去,就见院外站着一个汉子,这汉子光着膀子,下面只穿了一条裤子。
但见这汉子,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
公孙信自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这身样貌,想来也无外乎是阮氏三雄中的一个。
“兄弟这是要做什么去?”这汉子认识自己,但公孙信不认得这汉子,怎么的也不能露了馅了。
“这不眼看着快要到了中午,去水泊里打些鱼去。”那汉子笑了笑,道:“保正应该还没吃饭吧?等候到我家中去,一起喝几杯,该是多少日子没见到了,怪想保正的。”
“兄弟进来说话,有些日子没见也是想念。”公孙信招了招手。
那汉子见保正回来,也不着急去打鱼,便进了院子。
我离开这些日子,谁来帮我打扫的院子?”公孙信问道。
“我们兄弟都是粗人,哪里会干这些,都是嫂嫂干的。嫂嫂说保正平日里对咱们极好,这点事情应当做到。等保正回来见屋子凌乱,怕坏了心情。”那汉子憨厚一笑,挠了挠头,道:“保正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回头帮我谢谢嫂子。”公孙信开口说道:“这一趟出去走了走。去了青州,去了真定府。”
“青州倒是近些,只是保正去真定府做什么?”汉子疑惑的问道。
“听说真定府那边要打仗,所有过去看看。”公孙信道。
“保正真是,咱们升斗小民,那里跟咱们能有什么关系。”汉子笑道。
和着汉子聊了数句,公孙信便已经猜出他便是阮小七。
公孙信便和小七聊了起来,从天南聊到海北,一直聊得日上三竿,直到公孙信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了。
小七听得赞赞称奇,见公孙信不说了,又抬头一看,大叫坏了。
这和保正闲聊,居然忘了去打鱼去了,自家老母还等着吃饭呢。
“保正先去我哥哥家,等我打几条鱼来,咱们在好好聊聊。”小七急忙起身,此时可不能让老母等急了。
“唉唉唉。”公孙信一把拉住小七,开口道:“今天我回来了,还吃什么鱼?”
说完,拉着一脸疑惑的小七进了屋子。
当着他的面掀开被子,露出那几百两的银子来。
小七一惊。
就见公孙信抓了一把银子,然后塞到了小七手上,道:“快去买些酒肉来,在叫上两个哥哥,一起来吃酒。”
“这,这怎么使得。”小七有些难为情的道。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公孙信假装温怒道。
小七顿时感动不已,拿着银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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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速度很快,便置办了许多吃食和米酒。
又找来了阮小五和阮小二。
三人结伴而来。
众人忙活了一阵,将酒菜摆好,落座。
叙叙旧,闲聊了一会。
公孙信见三人虽然面上欢喜,却带着些愁容。
公孙信问道:“你们面露愁色,有什么话,不妨和我说说。”
“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保正哥哥回来的正好,哥哥正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却不晦气!若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你帮我劝劝他。”阮小七看着阮小五开口道。
“保正面前,说这话干些什么?”阮小五有些微怒道:“我输只是时运不济,总是会赢回来的。”
“你也不想想老娘?就过些苦日子了。”阮小七道。
“我。”阮小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五哥不要再赌就是了,以前的银子扔进去也就算了,日后攒些钱,好讨个婆娘。”公孙信劝道。
“这世道的银子哪是那么好挣的。”阮小五叹道。
“银子自然好弄。”公孙信神秘一笑,道。
阮家,原先在石碣村打鱼,也曾经做过私商,所谓私商,现在就是走私,大概也是贩卖私盐的,但现在看看三人打扮,其中阮小二,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阮家三兄弟已经穷了。
三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怎么个好弄法?”
“保正哥哥不是在戏弄兄弟们吧。”阮小七笑道。
“小七愁五哥,五哥愁银子,二哥又是愁什么?”公孙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阮小二,问道。
“保正今日刚回,自然不知,咱们村旁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是宛子城,蓼儿洼,前些日子,有两个强人在那里扎寨,为头的唤作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唤作摸着天杜迁。聚集了四五百的小喽啰打家劫舍。”阮小二面露愁容开口说道。
“二哥是怕这伙强人打咱们村子的注意?”公孙信连忙问道。
“恩。”阮小二点头。
“他们来了,定然让他们喂了王八,只是两个毛贼,装的什么强盗。”阮小七一拍桌子,开口道。
“七哥说的对,这水上,咱们兄弟还没怕过谁。”阮小五附和道。
“这伙强人,倒是不足为虑。”公孙信也开口道。
“保正哥哥快说说银子怎么好弄?”阮小七问道:“之前见保正哥哥带回来的银子足有数百辆,定然有什么法子。”
“什么?”其他两人一惊。
“要说挣钱的法子,自然会告诉你们,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公孙信笑着说道。
“哥哥直问便是。”阮小二道。
“我有一条无尽的财路,但是却要牺牲了这清白的身子,你们敢干否?”公孙信沉声问道。
“哥哥是想上那梁山入伙?”阮小二惊呼道。
“残害百姓的事情,我可不干。”阮小五开口道。
“保正哥哥能是那般人么?就算是打家劫舍,也是替天行道。对不对?”阮小七说道。
公孙信只说了这么一句模糊两可的话,这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山入伙。
这让他有些汗颜。
但是三人的秉性不坏,也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