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龙族真正的力量......”橘政宗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着。
之前的赫尔佐格就像是一个明白勾股定理并且能运用自如的学生,却不知道为什么勾股定理是成立的,更不知如何证明勾股定理的正确性,更不知道勾股定理是如何推导出来的。
或者,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尽管他不必清楚元素的流转也可以通过白王的权与力使用各系除了四大君主专属言灵以外的任何言灵,但使用出来的言灵威力终归是弱了些,也必须依靠双手而非意志来施放言灵,更无法取消其他人的言灵。
现在不同了。
进一步强化了手中白王权与力的橘政宗清晰地看到了空气中的元素流转过程,明白了言灵使用的原理。
这才是真正转化为龙族之后的特征,龙能直接看到世界的本质,也就能通过控制元素来控制世界。这也是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志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那秘法不可学习,只能血统传递。
“不过,这还不够!”橘政宗感知到了远在东京湾附近的海萤人工岛,那里有着无数拥有白王血脉的尸守,“只要吞噬了它们,我还能再进一步!”
登上了乔戈里峰的人才会知道高处风景的美,却也会更加渴望更高处的风景,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攀爬珠穆朗玛峰。
进一步开发了白王的权与力的橘政宗想再进一步开发出白王的权与力,但祂想走却没有那么容易。一个路明非已经够棘手的了,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陈鸿渐插手,别说是还在幼年期和虚弱期的祂,就算是渡过了幼年期和虚弱期,也未必能同时战胜这两人。
橘政宗凝目看向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众人的身边,那是一层用火元素和风元素里外各一层形成的元素屏障......祂有了脱身的妙计。
橘政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祂挥舞着两只龙爪,就像音乐指挥家那样强有力地挥舞着双臂,富士山再一次喷出炽热的烟柱,烟柱中裹着赤红色的火山灰,就象是黑龙身上赤色的鳞片。
在见到富士山再一次喷发后,橘政宗就鼓动双翼向着西边飞去,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空气,留下一串音爆声。
喷泄而出的岩浆落向众人,陈鸿渐和路明非有心想追,却不得不先留下帮助众人躲过这一劫。
“祂一定是想去吞噬东京湾那里的尸守!必须阻止祂!”
火山爆发的声音太大了,陈鸿渐嘶吼着,声音中带着阵阵龙吟。
“可我们不能不管他们!”
路明非也同样嘶吼着,看着身后那群眼中满是惊恐的人。
别人不管也就算了,上杉越、源稚生、风间琉璃和绘梨衣难道能不管吗?
“路明非,你去追祂!这里交给我!除非尼德霍格复活,否则这个世界上比我更擅长操控火元素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鸿渐心中腹议了一句:“嗯,吞噬了康斯坦丁和三分之一诺顿的夏弥是龙不是人,不算。”
“好!陈师兄,交给你了!”
路明非伸展着双翼,操控着空气中的风元素,以同样惊人的速度追了上去,化身为一道黑色的闪电直追远处的那道白色闪电。
东京湾
海萤人工岛是日本耗资1.5兆日元所造的人造浮岛,用以连接东京湾跨海高速公路,中东面长4.4公里的跨海大桥与西面长达9.5公里的海底隧道。
而这,也是东京湾的最后的防线,一旦尸守们穿过了海萤人工岛,那么即使是调集了大量的人手也无法在前方有效地阻拦住它们的脚步了。
海萤人工岛上在东京气象厅中的装备部的远程操控下,打开了所有的灯光,包括那数十个探照灯。所有的灯光在海面上照出了巨大的圆形光斑,被照亮的尸守潮正或游或爬地越过那座人工岛。
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尸守群,哪怕是楚子航都感到了一丝不适。
倒不是他有密集恐惧症,只是下方的尸守数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尸守的狂潮,而是只听一个数字,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这究竟是多么密集的尸守潮。但是,当他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他怀疑自己有可能回不去了。
直升机停在岸基作战平台上,那是海萤人工岛的边缘位置,那是由三联装高速机枪、爆破榴弹炮、单兵导弹和装甲外壳组成的防御单元,投放在海岸线上,用来压制敌人的登陆作战。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大捆的轻重枪支,加起来足够武装一个突击连。
这样的武装力量也许能干掉一艘两栖登陆舰,但在面对这样的尸守狂潮的情况下,手里的枪支弹药火炮却像极了原始人手里骨棒,根本不可能阻挡这样的尸守狂潮。最麻烦的是尸守潮根本不受海萤人工岛的影响,半数的尸守直接从海上游向对面,根本不在意阻挡在面前的海萤人工岛,它们只是默默接受着王的呼唤。
他们还是来晚了,近半数的尸守已经越过了这道还未构建起来的防线,这就意味着哪怕他们拼尽全力构建出一条拦截尸守狂潮的防线,也会有至少一万五千头尸守进入东京,将这座大都市化为一座死城。
昂热叹了口气,将手里装着五柄七宗罪的匣子递给了楚子航,说道:“看来,我这个老家伙真的得拼命了啊。”
楚子航诧异地看向昂热,这种时候继续构筑防线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对于那些普通民众来说,一万五千头尸守和三万头尸守并没有区别。权衡利弊之下,放弃构筑防线,转而向红井进发才是明智之举。
昂热扫视了一眼看向自己的众人,苦笑道:“你们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其实也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家。要知道我当年代表霉军和汉高在珍珠港谈判的时候可是差点死在了‘虎!虎!虎!’的暗语下。”
“那您为什么还要继续构筑防线呢?”苏茜疑惑地问道。
“唉,谁让我答应了上杉越那个混蛋呢。他说他会把‘神’钉死在红井,那么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啊。更何况,我们也未必是在做无用功。”
昂热拿出自己的折刀,撸起袖子,在自己的静脉处狠狠划过一刀,血花随着狂风飘散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正在朝圣的尸守都停下了脚步,金色的瞳孔齐齐看向了昂热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所有尸守就像是选择了新的信仰一般,开始向昂热朝圣而来,哪怕是橘政宗这个新生白王释放的信息素也无法再让它们一往无前地奔向东京了。
昂热的鲜血彻底引发了尸守群的饥渴,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压过了海潮声,成千上万的尸守抓着彼此的身躯,摆动着能够打碎生铁的长尾,不顾一切地涌上海萤人工岛。
“我去,校长好厉害啊!”
夏弥天真烂漫地瞪大了眼睛,大眼睛眨了两下。
诺诺看了一眼那些越发靠近的苍白面孔,心中微微生出了一抹寒意,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但还是吐了个槽:“我觉得把‘好厉害’三个字换成‘好好吃’更加合适。”
“校长,您的血统......”楚子航目光微凝。
“你们这些小家伙们都一个个不要命地使用着暴血,我这个狮心会的初代成员又怎么可能落后?”昂热打开急救包,草草地用绷带缠紧了受伤的手腕,忽然看向了恺撒,“这件事记得被和外人说。”
虽然昂热没有解释,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了昂热血统中的秘密。
他的血统能战胜“神”的信息素的诱导,显然早已超过了那条禁忌的红线。而方法,显然是通过暴血。
在从前那个热武器还是使用燧发枪的时代,昂热和狮心会的初代成员们使用暴血的次数必然多到难以想象。一次次的暴血也就是一次次精炼血统,这也是昂热这个S级混血种能活那么久并且依旧拥有这样强的力量的原因之一。
夏弥暗暗看了昂热一眼,以她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昂热可能这一百多年来从未解除过暴血状态,时时刻刻在精炼自己体内的龙血。
这个老人,是想把他自己也变成一具为屠龙而生也为屠龙而死的利刃啊。
“好了,关于我的话题到此为止。”
“诺诺,三联装高速机枪归你了。”
“恺撒,你负责站在高处掌控全局的信息。”
“夏弥,苏茜,楚子航,你们随便选个武器就好,记住省点体力。你们的言灵都拥有大范围杀伤的效果,是我们守住这条防线最关键的一环。”
安排好了众人的任务,昂热向着直升机的驾驶员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迅速前往岩流研究所。
来的路上他和岩流研究所的留守人员沟通过了,的确还有两颗精炼硫磺炸弹,但是并么有被投安装进导弹之中。而安装的过程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这对于昂热他们来说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岩流研究所的留守人员给了昂热另一个方案,直接通过直升机将精炼硫磺炸弹送来,然后手动设置引爆装置,最后人工引爆。而这个运输的过程,来回一趟只需要差不多30分钟。
昂热从怀中拿出了一瓶没喝过几口的龙舌兰,那是他在离开的时候用言灵·时间零从守夜人的桌子上顺走的,还是他珍藏已久的存货,现在那个家伙应该在暴跳如雷吧。
“当年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带领300勇士在温泉关面对波斯国王薛西斯的50万人时,也是这样的感觉?”昂热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尸守潮,喃喃地说道。
“不,列奥尼达身边还有希腊各城邦7000人的联军人一同驻守温泉关,而且薛西斯的身边派来进攻温泉关的大军也只有五万。还是在希腊中部东海岸卡利兹罗蒙山和马利亚科斯湾之间,在那个狭长约5公里根本无法完全展开五万人兵力的关隘地带。据险而守,还是一比七的兵力,而我们可是一比五千的人手,他比起我们可是轻松多了。”恺撒趁着昂热走神,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笑道,“所以,校长,别在那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回忆历史,而是创造历史!”
楚子航把单兵导弹扛在肩上,瞄准尸守群的中心。尽管尸守群已经进入单兵导弹的有效射程之内了,但他却打算等这些尸守排好队伍聚集得更密集些再开火。
他瞥了一眼恺撒和微微愣神的昂热,补充了一句:“而且这样的情况下,薛西斯还是以不到一比二的战损拿下了那座雄关,如果不计战略意义的话,简直就是一场惨败。我不认为校长会打出这样的败绩,更何况我们的目标只是守住半小时。”
昂热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恺撒和楚子航的肩膀,笑道:“真是老了啊,竟然被年轻人鼓舞了。”
旋即,他走上了爆破榴弹炮的岗位:“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第一炮让我来打!”
众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任由昂热将尸守群放近。
昂热作为一个一百多岁的老杀胚,和楚子航的想法也是一致的。只是他比楚子航还要疯狂,他想想利用海萤人工岛的地形将尸守聚集起来再在中距离来一发榴弹炮。
爆破榴弹炮的准星在尸守群中游移,眼镜片下的黄金瞳一闪,一颗炮弹直接在尸守群中落下。虽然不是炼金炮弹,但巨大的爆炸还是将数头尸守的头颅炸成了破碎的西瓜。而楚子航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杀胚本性,肩上的单兵导弹一沉,同样解决掉了数头尸守,苏茜立刻将一把已经装填好的单兵导弹递给楚子航,自己接过了那柄空的。
诺诺的三联装速射机和恺撒、夏弥手中的M60E4机枪枪背对背射击,向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尸守们喷吐着火舌。
这将是人类史上差距最大、最疯狂的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