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稚有些意外，完全没想到叶苒苒会继续问人员，她没有隐瞒地说：“记录在册的员工是一千零九十人，其实正常来上班的只有四百不到。”
闻言，叶苒苒眉头微蹙，“其他六百多人呢？”
段稚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叶苒苒，“这些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是华裳的秘书，不是某个人的秘书，公司有问题必须汇报。”叶苒苒神色严肃道。
她不是秦怀玉，不会用她的那一套管理公司。
段稚闻言，眸子里几不可察地闪过了一道光，随后才说：“其余的六百多人，有六分之一是先前秦总的亲戚……
在公司挂职，混一份工资的，还有其他合作商的关系户，以及管理层的裙带关系。”
叶苒苒蹙着眉头，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当真是有些让人震惊。
实际员工四百不到，剩下的六百多人全部是关系户，白白从华裳集团支出一部分工资。
怪不得侯成华给她看财务报表的时候，说华裳集团的浪费情况非常的严重。
六百多人，就算每个月一千块钱工资，那也是有至少六十万白白付出去。
更何况人员工资也不可能是一千……
华裳果然是千疮百孔。
“三天内给我一份混工资人员的名单……”叶苒苒看着段稚。
段稚点点头，试探性地问：“您是打算裁员？”
叶苒苒没有隐瞒，“对，不在公司打卡上班，近年来又没有任何贡献，这些人必须开除。”
“好的，我会在三天内整理出来。”段稚唇上漾着一抹笑意，没错，这才是一个理性的总裁应该有的样子。
说完了裁员的问题，段稚又拿了一份资料，递给叶苒苒这边，“叶总，这是国内最大的时装周华服九州的报名表。
以我们华裳的资质，应该是每年都参加的，但是今年那边不允许我们参加。”
“为什么？”叶苒苒一脸疑惑。
华服九州她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甚至华裳参加的几次，她还去看过走秀。
对于服装公司，这样的活动当然是要削尖了脑袋挤进去。
“之前华裳的设计师出走，对品牌有一定的冲击，随后又出现了销量下滑的问题……加上秦总跟主办方那边似乎是有点……
所以今年我们没机会……叶总新官上任，如果能够说服华服九州的负责人……相信可以帮华裳挽回颓势。”段稚回答说。
“不错，这些年华裳一直在走下坡路，不只是设计不够好，还有缺席专业的时装周的关系……
一个品牌的崛起，不只是设计好就好，研发，质量，宣传销售这些也不可或缺。”叶苒苒沉吟道。
段稚点点头，“公司目前两个新人设计师的作品还不错，叶总可以看看，质量研发部门会把控……
就是宣传这里……希望叶总可以发挥自身优势……”
叶苒苒自然明白段稚的意思，华服九州，必须去！
午饭时间，叶苒苒是离开公司跟钱多多他们在外面吃的。
听说华裳的情况不是很好，钱多多立刻拉着叶苒苒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华服九州的城市展厅。
“华服九州这个时装活动的创始人叫万绮罗，不巧偏巧的，是我曾经采访过的对象，今天带你来抱大腿！”钱多多挑了挑眉。
叶苒苒没想到钱多多跟万绮罗认识，当真是有些意外。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发现这边有保安，不准没有预约的人进来。
钱多多递名片进去，里面的助理也说不方便，他们就打算直接回去。
只是刚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雕塑景观那里有人在吵架。
钱多多扯了扯叶苒苒的胳膊，眼睛亮了亮，“啧……意外收获！”
循着钱多多的目光，叶苒苒看到那边有一男一女。
女人个子极高，身材高挑纤瘦，看侧身那S形格外的明显。
再看她的侧脸，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带着些许混血感，美的仿佛没有经过岁月雕琢过。
钱多多说，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万绮罗。
至于那个男的，明显小了很多，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跟万绮罗容貌相似，只是一脸的桀骜不逊。
两人的争吵声是越来越大，叶苒苒他们在那边听得清清楚楚。
“任飞鸿！我说过了不准！你必须老老实实地上课，不准沉迷游戏！”万绮罗满脸的愤怒，眸子里隐隐地带着些许无奈。
作为母亲，她真的很失败。
少年脸上带着所有叛逆期孩子都会有的表情，吼道：“我爸可以玩游戏，我为什么不能玩儿！”
“他自甘堕落，毁了自己，你要跟他学吗？你马上高三了，好好学习，还能考个好大学，天天玩游戏……
以后怎么办？现在混吃等死以后当啃老族吗？告诉你，妈妈现在过得很不好，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啃！”
“不用你养，等我成了网游大神，他们会在游戏上给我钱的！而且……你不要总把你婚姻失败的原因推到我爸的自甘堕落上……
你也有很大的原因，如果你多给他点钱，他会想到要在游戏里赚钱，会跟那些女人开房吗？”
……
在那边，叶苒苒跟钱多多听得连连摇头，沉迷游戏的孩子确实不好沟通。
万绮罗一直不愿跟外界提起家庭生活，原来是她的家庭生活并不美满，孩子就已经成为她最大的问题。
想到这里……叶苒苒的眼睛忽然一亮。
孩子，游戏……
或许她可以试着突破。
在叶苒苒跟钱多多眼神交流的时候，那边任飞鸿竟然抬手推了万绮罗一把。
万绮罗没有站稳，当场摔倒在地，眉头一蹙，好像是扭伤了脚。
任飞鸿见母亲如此，先是紧张地伸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收了回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跑。
看着儿子越跑越远，在外人面前刚强坚毅的万绮罗瞬间崩溃，眼泪决堤……
她哪里是成功人士……她的家支离破碎，她的儿子在毁灭的边缘……
叶苒苒跟钱多多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湿纸巾，递过去，“万女士，不好意思撞到了不该撞的……我是华裳现在的总裁叶苒苒……”
“哦，来看笑话的？”万绮罗的眼泪瞬间止住，头也不抬，脸上直接挂着标志性微笑，“抱歉，我万绮罗的笑话没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