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锋与郭敬之没有照过面,但沈大将军的威名在北辛如雷贯耳,郭敬之当然要对他有所了解。看到沈剑锋的出现,郭敬之当即从另外一侧伸出手,对着众人做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沈剑锋一身猎人装,走过去看着正在更换车轱辘的几个人,“怎么,车子坏了?这是要到哪去?”
郭敬之的车夫赶忙走上前,笑眯眯的拱手说道,“您是这里的猎户吧,我们是当阳州人,去大冶郡,前几年走过这条路,怎么现在这么荒凉,一路上也没看到过往的商队。”
沈剑锋瞟了一眼,从装扮口音上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说的确实是当阳州那边的口音。
“老兄,这条路早就荒废了,现在去大冶郡都从坦品南边走了。你们车上那位是~?”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是我们二东家,受了点风寒,也想着早点到了大冶给东家看看病。”
郭敬之也故意伸出半个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位兄弟,距离大冶还有多远?这附近有没有郎中,我这心口憋的厉害。”
从呼吸之中沈剑锋听得出对方不会武功,而且脸色蜡黄,确实是重症之兆。既然是偶然路过的商户,沈剑锋也放松了警惕,况且这些人没有入山的意思,总不能见人就杀。
“此地距离大冶远着呢,不行你们就先去坦品郡,瞧这气色,得病了不少日子吧。”
“可不是吗,我们也着急啊。东家,要不咱们先去坦品郡,等您看完病咱们再去大冶。”
郭敬之叹息着缩回了脑袋,“那就先去坦品吧。”
车夫一听,赶紧催促众人换了新的车轱辘,沈剑锋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背着弓箭向深山走去。他知道山上的兄弟们都在暗中盯着,这些人真要有什么异常,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在郭敬之的暗示下,众人换好了车轱辘,这些人都是精明之辈,甚至都没有抬眼警觉的向山上瞄。两两马车开始向回赶,直到从三岔口奔向坦品郡,郭敬之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刚才他也很紧张,甚至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郭敬之也不敢保证沈剑锋是否见过他的画像,万一被认出来,在沈剑锋面前只有死路一条,他带着的十来个人,哪里是沈大将军的对手。好在郭敬之装病,裹着大氅额头有冷汗更显得病重。
回到坦品郡,郭敬之当即吩咐众人,“传令下去,以后任何人不得擅自去玄甲山探查。这里设一处密站,你们只需给我盯着郑成与什么人来往即可。”
郭敬之知道有沈剑锋这样的高手在玄甲山,即便派多少探子也只能是送死。既然得知了这个重要信息,郭敬之当然不能让坦品郡这么平静。大辛国无法派兵来铲除,但是大安帝国同样有人畏惧林奇。郭敬之当即做了个一个决定,他要再回京都,把林奇没有死亡的消息以另外一种形势泄露给大安帝君刘轲。他要借助刘轲之手,彻底铲除压在大辛国君臣心头之上的大敌。
......
大安京都,自帝君大庆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依然有不少皇亲国戚留在京都。要知道这些皇族平时也难得来一次京都,而且皇室宗族进京需要向内务府提前神情报备。既然来了,也想多逗留一些时日,毕竟皇族内部也有纷争,与宗祠尊长多亲近亲近,每年的供奉就能多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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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安定祥和的气氛之中,却接连出现几桩严重的凶杀案。所谓严重,是因为死者皆是皇室中人。
皇宫之内,帝君刘轲震怒之下把刑部尚书大骂了一番,责令监天院密查此案。刺杀皇族非同小可,更何况连续被杀,但监天院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帝君刘轲也痛恨手下没有精兵强将,若是巴郎还在鬼手没死,他相信二人出马很容易就能找到线索。可是现在,刑部总捕头钱四海都走了,剩下的一群酒囊饭袋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御书房内,帝君刘轲把耿占秋召了过来,看着如今的左膀右臂,刘轲苦涩的说道。
“爱卿啊,自从监天院交给内官顾德海之后,这帮蠢货是越来不不让朕欢心。看来,除了这监天院之外,朕还真的有一个辣手的机构。群臣之中,你觉得谁最合适?”
耿占秋知道帝君的难处,人手不缺缺的是良将。如今的内官总管是顾德海,此人原来掌管御膳房,虽然年事已高,却是个可以信任之人。监天院交给顾德海之后,这老奴只求稳不求进取,甚至连外部密站的经费也减少了一半。看似帮着皇宫节省不少银两,但监天院的精气神都没了,谁还给你干活。
“陛下,其实不必另立衙门,督察院不是一直还空着吗?如果陛下重新启动督察院,以督察院的倾天权势,不但可以督察天下百官,更能震慑住一帮宵小。如果督察院与监天院联手的话,臣相信一切事情都瞒不过陛下的耳目。”
一提及督察院,刘轲不禁想起了刘秉,因为贤王刘秉是最后一任大都督,自刘秉被贬之后,督察院成了空置衙门。
“占秋,督察院的权势甚重,一般的臣子可但布下这个责任。怎么,你要亲自担当?”刘轲好奇的问道。
耿占秋笑了笑,“臣现在日理万机,哪有空闲再去执掌督察院。不过,陛下说的对,如此权重衙门,可不是一般臣子能担当的,目前来看,唯有六部大员兼任。”
刘轲心中一动,“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耿占秋躬身道,“陛下,督察院一职不但权重,更要精明有力之人才能压得住。臣不才,举荐户部尚书毕宁大人,可担当此任。毕宁的履历就无需臣再细说了,陛下对他也非常了解。当初陛下登基之前,毕宁就在孔老大人的栽培之下立下大功。毕大人不但精明心细,更是敢作敢为,他来兼任大都督一职最为合适。”
帝君刘轲想了想,冷笑道,“这毕宁胆子确实不小,当初明知朕不喜欢林奇,毕宁依然敢与他来往。不过,毕宁还算是忠诚之辈,可以重用。”
刘轲说干就干,当即命人宣毕宁入宫觐见,拟旨任命他兼任督察院大都督,重整督察院的同时,与顾德海联手查办刺杀皇族一案。
京都归尘院,陌芊这几日对十三特别的温柔照顾。她已经从郭敬之口中得知林奇还没有死。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林奇,陌芊却相信郭敬之的判断。这样一来,陌芊心中不禁有些恐慌,因为十三去过坦品郡,回来之后却没有跟她透露半点消息。陌芊感受到了危机,但也只能洋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击杀皇族之事也是郭敬之所为,陌芊相信帝君刘轲很快就被因为此事而震怒。
陌芊看着有些孤独的叶十三,温柔的说道,“十三,你也不善来往,咱们院子好多日子也没哪位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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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咱们宴请一下,总不能林大哥不在了,就跟人家断了来往。”
叶十三回头看了陌芊一眼,淡淡的说道,“还是算了,那几位现在都很忙,来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芊芊,你要是觉得寂寞,就去跟那些夫人们走一走,不必老待在家里陪我。”
陌芊轻叹了一声,“十三,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难过,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全部,你要是不高兴,芊芊的心里更是难过万分。十三,当初你去皇宗之时,我都想好了,万一你回不来,我陌芊一定会随你而去。如果那一天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不用你赶我走,只要你一句话,我陌芊绝不会再活在世上。”陌芊说着,竟然难过的掉了两滴眼泪。
叶十三赶紧走过来,一只臂膀抱住了陌芊,“说什么呢,是不是这段时间我冷落了你。其实我有些心烦,不关你的事。要不,我们去国公府看看,如今国公不在京都,占锡毕竟是九儿的二哥,去拜访一下也好。”
陌芊擦拭了一下眼角,“算了,我知道你不想去,要不陪我去一趟皇宫吧,我想找武太医诊诊脉,最近有些不舒服。武太医如今名气不小,再把人家喊到咱们府也说不过去。毕竟林大哥不在了,归尘院也不是以前了。”
叶十三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就去一趟太医院。”
叶十三终究还是放不下陌芊,虽然几次他都想质问陌芊一些事,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叶十三从小到大除了林奇,唯有陌芊最爱护他。而且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十三已经离不开陌芊,即便她发下了再大的过错,十三都想替她扛下来。
二人入宫前往太医院,虽说叶十三的名气大不如从前,但皇宫侍卫还没人敢对他阻拦。报备之后,十三在前院等候,让陌芊随内官去找武太医。
陌芊四下看了看,对着随行的内官轻声问道,“小公公,你可知我是谁?”
“当然知道,叶将军的大名谁人不知。”
陌芊轻笑着与小内官攀谈起来,不知不觉之间,陌芊就提及了坦品郡。陌芊故意不经意的透露出十三曾经去过坦品城,而且仿佛无意说出那里有个大人物。以陌芊的经验与交际能力,戏耍这样的小内官还不成问题。她知道宫中这种人最喜欢传话,陌芊相信很快,这件事就会在皇宫传开。
与此同时,郭敬之也在城内开始布局。原本毫无头绪的监天院,突然查到了凶手的线索。但是他们晚了一步,凶手已经苍皇逃离,不过遗留下来的一些证据,却让新人内官大总管顾德海如获至宝。因为这其中有件凶器,上面竟然刻着坦品郡官制印记。不但如此,心细的监天院探子,还在后院找到一封没有焚烧完的手令,上面遗留了杀尽皇族四个字,而手令的最下方,竟然歪歪斜斜显示出半个林字。
监天院有专门的机构,经过两日的慎重查对,这些字迹竟然与林大军师的手笔非常相似。内官总管顾德海一向老成持重,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他可不敢乱说。
经过几日的密查,而且此时宫内已经开始有了传言。众多的‘铁证’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便林奇已死,他的追随者依然要斩尽皇族为林奇报仇。
所有的‘罪证’都指向坦品郡,顾德海终于坐不住了,他仿佛已经明断了这些皇族的死因,当即匆匆赶往御书房,要给陛下汇报一个震惊天下的事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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