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城大捷~!”
一匹匹快马奔向了大安京都,各个驿站歇马不歇人,但凡有人之处,无不高声呼喊。
阳城守备李占锡得知林奇大获全胜,更是激动的集结三军击鼓相庆。这些日子李占锡正因为失去大哥而心情悲痛,没想到妹夫林奇替他们李家斩了对方一刀。更何况是斩杀左炎超夺了战旗,如此赫赫战功足以震慑天下。
大安京都,一筹莫展的刘轲看着秋水城急报,足足愣了十几息,这才伏案大笑。
“来人,全城宣告,立即转发各州各郡,朕要为秋水城将士庆功!”
刘轲心中大喜,这场大胜非常关键,不但可以提振士气,更能让整个大安形成一股巨大的凝聚力。特别是那些力举求和的臣子们,这下可以闭嘴了。
誉国公府内,老国公气色依然不佳,但已经能够下床行走。看着络绎不绝前来道贺的朝中大臣,李智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心中却更加为林奇担心。
秋水城毕竟兵马有限,虽然这一场大战赢得光彩,但李智知道会更加激怒唐川。甚至说,北辛将帅为了报仇,秋水城接下来的战事会更加惨烈。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
李智知道他该为林奇做点什么了,既然林奇倔强的要死守秋水城,为了自己的女婿,李智只能恳求陛下调兵遣将增援林奇。否则的话,李智知道秋水城坚持不了多久。
皇宫之内,大总管侯德贵恭敬的把李智迎了进去。李智没想到御书房中人还不少,不但贤王刘秉在此,连诚王刘展与庆温侯刘业都在。
没等李智下跪行礼,刘轲主动走出御案把李智搀扶起来,“国公,您病体初愈,不必行此大礼。来人,赐座!”
李智客气的回应了一声,这才对着诚王等人拱了拱手,“王爷侯爷,你们都在啊。”
贤王刘秉高兴的站起身,拉着李智坐下,“国公,当时我在秋水城的时候,就知道林奇这小子肯定能打胜仗。说实话,要不是他们非把我赶回来,本王肯定会跟林奇并肩作战。痛快啊,可惜本王没有参战。”
诚王笑了笑,“本王一直看不起刘恒,但这一次,我刘展服气。”
庆温侯点头道,“是啊,秋水城青壮之人都逃离出来,信王能够视死如归与城同在,如此壮举不愧是我皇家血脉。”
李智听的出来,他们心中只是钦佩,但没人觉得秋水城能受得住。甚至说,信王刘恒与林奇等人,是以最终的壮烈赢得了众人的赞誉。
刘轲目光看向了李智,“国公,秋水城大捷,朕准备重重的封赏,而且要大宴群臣举杯同庆。不知国公到此,是否也是因为大捷之事?”
李智苦笑道,“陛下,秋水城大捷,是该普天同庆。但身为帝君,与诸位千岁是否觉得秋水城能受得住?”
李智突然一问,刘轲等人面面相觑,这问题不是明摆着吗,二十万东拼西凑的大军,怎么能与唐川四十万虎狼之师相抗衡。就算是侥幸胜了一局,对于无险可守的秋水城来说也于事无补。
看到众人不回答,李智接着说道,“陛下,为了我大安帝国,前方将士以命相拼赢得赞誉。但陛下要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唐川大军围困而无动于衷,恐怕~也会让天下有志之士心中不满。所以老臣建议,调派阳城兵马前去增援,与北辛大军展开正面决战。”
诚王刘展眉头一皱,他可是马上王爷,在军事上要比刘轲和庆温侯等人洞察的清晰。
诚王当即说道,“国公,如今北部大营还在途中,一旦调防阳城兵马,万一有失的话~岂不是会让唐川乘虚而入?本王若是唐川,一旦得知阳城出兵,定会分出一支兵马绕行阻断,甚至直接夺取阳城。真要是那样,我大安京都可就危险了。”
李智目光严肃的看着诚王,“老臣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但北部大营兵马很快就可到来。若是陛下只是赏赐而无实际支援,一旦唐川踏过秋水城,恐怕天下人都会心寒。”
庆温侯看了看脸色有些发黑的刘轲,叹息了一声,讪讪的说道,“国公,难道你还不明白林奇与信王的意思吗?他们是想~。”
没等庆温侯说完,李智打断道,“老臣当然明白,信王与林奇等人,是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消耗掉唐川的绝对主力。那样一来,唐川将无力再挥戈北上,只能退守封门关继续积蓄力量。”
李智说着拱了拱手,“若真是那样,试问你们于心何安?连自家王爷和这么勇猛的将士都能放弃,就算度过了此劫,将来还有谁肯为我大安拼命?陛下,老臣恳请陛下三思啊。”
刘秉嘴唇动了动,他也想替林奇说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这番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定会让刘轲勃然大怒。但李智是他外公,又是军中威望极高的老帅,庆温侯与诚王等也不便训斥。
御书房出现了片刻的安静,刘轲轻叹了一声,“国公,你说的很对,朕也觉得该增兵支援。但是~林奇却不让。”
“什么?”李智吃惊的看着刘轲,诚王等人也有些疑惑,心说刘轲是不是在欺骗李智。
刘轲看向侯德贵说道,“去,把信王的书信拿来给国公大人过目。”
侯德贵答应一声,赶忙向旁边跑了过去,不大一会儿,侯德贵双手端着一封书信跑了过来。
刘轲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李智,“国公,信王阐述了秋水城的现状,后面林奇也亲笔写了几句。他的那笔丑字想必您也熟悉,还是自己看吧。”
李智赶忙接了过来,诚王和庆温侯对视了一眼,他俩也想知道写的什么,但碍于面子只能安坐,反正会传到他们手中。
刘秉可不管这一套,“林奇这小子到底瞎说了些什么,本王也看看。”刘秉说着凑了过来。
李智看完书信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林奇居然说暂时不要增兵,需要增兵的话林奇会择机而定。身为老帅,李智顿时洞察了林奇的战略意图。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想把唐川阻击在秋水城之外,所谓的择机而定,就是林奇兵马拼的差不多的时候,阳城再增兵秋水城。那样一来唐川大军也损兵折将疲惫不堪,阳城兵马只要指挥得当,完全可以正面一战,甚至能一举把北辛赶回封门关之外。
“荒唐,简直是胡闹,陛下,这小子根本就是在儿戏。”李智气愤的怒道。
刘轲却严肃的看着李智,而且称谓上也用上了亲情,“外公,秋水城的将士也是血肉之躯,这上面不但有林奇的署名,更加盖了信王与陈豪将军的官印。难道你觉得他们在拿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当做儿戏?”
“可是~林奇根本不知唐川的厉害,以为斩杀了一个左炎超,就能阻挡住唐川大军?这简直是异想天开。老臣也盼望着我大军能赢得胜利,可是身为三军之首,一招失误满盘皆输,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刘轲看着外公,重重的说道,“他们不会后悔,因为这些人都是我大安的勇士。即便是战死在秋水城,他们的名字也会铭记在每个大安人的心中。外公,林奇是您的女婿,更是朕的爱臣和知己。朕信任他,相信林奇会为我大安创造出奇迹。”
李智身躯微微晃了晃,刘轲话都说道这份上,他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在李智看来,如今秋水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血肉之躯消耗掉大部分敌军主力,导致唐川只能回撤。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林奇能够及时看清形势,杀出重围撤回阳城。他不知林奇会怎么选择,但李智知道刘轲绝不敢冒然增兵。因为放弃阳城险要与唐川在平原上决战,无异于放弃优势以卵击石。
这一刻,秋水城之外,唐川大军在距离城池不到五里安营扎寨。唐川并没有围困秋水城,甚至下令不得出击。北辛大营之中弥漫着怒火,而唐川却在大营之内,反复揣测着林奇那怪异的战阵。
唐川手下的八部大将,如今只剩下了七位。看着左炎超的人头还挂在城墙之上,每个人都摩拳擦掌,恨不能把整个秋水城给屠了。特别是柳撼,得知叶十三斩杀了左炎超,几次请战都被唐川驳回。
孟托看着唐川看着沙盘中的战阵有些出神,忍不住说道,“主上,这战阵只不过有些怪异而已,非常好破。”
唐川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好破解,只需战车与投石车压上,顷刻之间可以碾压。只是本帅有些奇怪,林奇那小子不懂兵法不会武技,怎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战阵。左炎超输的不冤,看来,本帅还真得要重视一下这个小家伙。”
“主上,如今左将军的人头还挂在城头之上,再不开战,那几位将军可要急了。”
唐川站直了腰身,“孟托,安静了这几日,阳城那边可有动静?”
孟托摇了摇头,“探马来报,阳城那边毫无动静。”
唐川皱了皱眉头,“林奇立下如此赫赫战功,那刘轲居然能忍得住。这君臣二人,确实比他们的父辈精明多了。”
孟托一怔,“原来主上是等他们的援兵?那样的话,我到觉得更应该杀一杀林奇的锐气。或许秋水城吃了败仗,阳城兵马才会快马加鞭的赶来。”
唐川微微摇了摇头,“如今将士们都憋着怒火,只要开战,秋水城将不复存在。本帅想把秋水城当个诱饵,看来那刘轲不上钩啊。宁可损失了这二十万有功之将也要扼守阳城,孟托,可看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孟托点头道,“明白,将死之人也能被逼出勇气,刘轲小儿是想用这二十万兵力让我主力大军受创,无法再继续攻打阳城。甚至说,到时候他们再集中优势兵力来袭,一举把我大军赶回封门关。”
唐川冷笑道,“刘轲与林奇君臣二人,君识大局臣有谋略,更难得可贵的是不畏生死,确实值得敬佩。好在他们君臣还未成气候,若是再等几年的话,那可就很难说了。”
“主上,既然阳城不再增兵,可否~。”
唐川点了点头,“林奇把我先锋将旗倒挂,又把左炎超人头悬在城门之上,看来是想逼迫本帅正面强攻。但不知,他们能坚持几轮强攻。”
“主上,林奇这么做分明是个阴谋,那城门内必然设下了重兵。我大军可以四面同时出击,不必上他的当。”
唐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唐川的目光渐渐犀利起来,他是北辛战神,既然林奇下了这样的战书,明知有诈唐川也要正面接受林奇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