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辛玉川城,百官上朝,大元帅唐川罕见的出现在朝殿之上。国主司徒汉义谨慎的坐在宝座之中,目带畏惧看着这位北辛战神。
唐川目带威仪,微微躬身,“臣唐川~拜见陛下,臣有奏!”
“爱卿平身,不知唐帅有何事要奏?”
司徒汉义有些心虚,朝堂大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不知唐川又要参奏何人。只要他一参奏,不管有罪无罪,基本上等待的就是抄家灭族了。
唐川虎目看向司徒汉义,高声说道,“臣自关渡返回国都以来,一直关注着大安局势。如今那大安小儿刘轲推行什么新政,闹的君臣不和百姓怨声载道。恰逢此时,天助我北辛,那大安智者孔赞突然离世。臣以为,这正是我北辛难得一遇的佳机,臣愿意统帅三军一举荡平大安京都,让这天下从此再无大安。”
司徒汉义与群臣无不吃惊的看着唐川,多年以前的那场大战,让唐川威震天下。但战争并没有给北辛带来实际意义上的好处,即便大安赔付银两,可是北辛原本就地广人稀,司徒汉义并不愿意再起战事。不过,唐川的意愿没人敢反驳,那些文臣们更希望唐川赶紧离开玉川城。
“不知唐帅此次出兵,准备带多少兵马?”司徒汉义问道。
唐川目光扫了一眼群臣,“陛下,此次出兵,当以举国之力拿下大安。臣已经密派何大义发兵关渡,并且召回左炎超、赤山狼蛛以及金珠闫汉两位铁卫。”
说到这,唐川目光威严的看着司徒汉义,“臣此次出兵,不希望再向当年那样,如果有人胆敢再次从背后作怪,我唐川定斩不饶!”
司徒汉义面色有些苍白,他知道唐川这是在警告他。当年先帝司徒牧受右相宋安青的蛊惑,不但断了前线的补给,最终还把唐川骗回国都困在玉川城多年。但是这一次,唐川手握天下兵马,甚至还更换了玉川城的城防守备。即便司徒汉义想重现当年那一幕,也不再有这个实力。如今的唐川已经是蛟龙入海,没有改天换地自立为皇,也算是给司徒皇族留了颜面。
唐川带齐了八大猛将要出兵大安的消息,震撼了北辛朝堂。特别是召回隐居已久的两大铁卫,彰显唐川的决心。开山斧闫汉与夺命索金珠,在当年大安之战立下赫赫战功。要不是闫汉重伤,金珠断了一臂,他俩的战力都在长剑柳撼之上。更别说还有左炎超以及赤山狼蛛两位狠人,看来唐川此战已经筹谋很久势在必夺。
面对唐川即将发起的战火,大安京都方面还被蒙在鼓里。由于何大义是暗中运兵,并且是分批次夜行晓宿。关渡兵营之内也没有打出相应的战旗,兵营之中看似来了不少兵马,从旗令上显示只是多出一两万兵力。这对于边关换防实属正常,连众多大安密探也不相信‘这点’兵马就敢发起大战。
封门关内,各种小商小贩也多了起来。孟托已经秘密出城,坐镇关渡等待着消息,而封门关内的五百死士,则由柳撼亲自统领,准备月圆之夜夺取关门。
日出日落,北辛余家渡大营中的各种重装备,也伪装成民用物资,分批运往关渡。就在北辛酝酿之时,林奇一行匆匆回到了大安京都。
来到京都之后,林奇安顿好九儿,他第一时间不是去皇宫复命,而是来到了贤王府。
贤王刘秉上下看着林奇,“本王就没见过向你这样的朝中官员,其他人刑期一到,恨不能插翅飞回来摘掉戴罪之身。你小子倒好,这都四个月了,是不是嫌本王判罚的太轻,要不要再给你延长半年。”
林奇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他来找刘秉,是有重要的事情相托。
“皇老四,孔老大人走了之后,可留下之言片语,或者什么书信之类的遗言?”
刘秉一怔,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大人走的太突然,从秋水城回归之后,竟然次日就在睡梦之中黯然离去,根本没留下什么遗言。我可告诉你,小七对信王很震怒,他觉得孔老的离世都是被信王给气的。”
这正是林奇怀疑的地方,他知道孔赞生活简朴,没有别的嗜好,按照前世说法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就算是无疾而终,这样的老人预感都很强,即便是突然不适,也会坚持熬上几日,留下未了的心愿,不带遗憾而去。
孔赞这样无病无灾突然离世,在林奇所知的医学史上不是没有,但非常罕见。更何况孔赞向来以国士自居,临终前没留下任何遗言,所以林奇心中非常疑惑。
林奇也感慨的叹息一声,“算了,先不说孔老了,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皇老四帮个忙。”
林奇来找刘秉不是为了孔赞,而是关于虚郡之事。毕竟莫寒和杨义身后都有强大的背景,林奇需要找个更强大的人来帮他背这个黑锅。
贤王刘秉听完虚郡的情况,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你小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不对,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里是座金山?不然不会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瞎说什么,我也是去了之后才知道,虚郡的实际收入与上报的税赋有着天壤之别。所以说,你得去一趟侯爷府和兵部尚书杨府,把这事承担下来。”
“放屁,你干的事,凭什么让本王替你背黑锅。”
林奇歪着头看着刘秉,“那这么说,虚郡那边你就不想分一杯羹了?”
贤王刘秉一瞪眼,“分羹?信不信本王这就上奏小七,把那边一锅端了。”
“端,就知道端,你以为我不想端吗。用点脑子好不好,此时还不宜揭露,不然陛下骑虎难下,你让他怎么办?把那些人都法办了?你觉得可能吗。不杀的话,君威何在。”
刘秉震怒的看着林奇,此事牵连之广级别之高,恐怕足以让整个大安发生震动。况且此时刘轲正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林奇说的对,确实不是个时机。
刘秉不平的说道,“我不管,就算不上奏小七,老子也得占大头。”
林奇笑了笑,“占多大的头,你去跟庆温侯商量,但事你的担下来。你要不担,那我就去上门赔罪,你皇老四一钱银子也别想分得到。”
“妈的,老子现在穷的都要卖金锏了,那些混蛋居然贪的这么多。这些人我皇老四都记下了,回头看我不一个个收拾他们。老子的金锏,也该出鞘了。”
“得了吧,你那破锏根本就没有鞘,出个屁。这件事咱们可说定了,到时候一切责任我都推给你。至于他们二人的罪名,上报的时候,我就说你皇老四看他们不顺眼,暗中给我下了斩杀令。”
刘秉气的眼珠子一瞪,“老子堂堂持锏贤王,看他们不顺眼?这俩王八蛋算老几,还他妈能入了本王的法眼。”
“该怎么说是你的事,关键得让庆温侯和杨继洲消消火,别给老子添麻烦。行了,我得马上入皇宫,不然陛下知道我回京不去复命,可别再给我按个什么罪过。”
林奇不敢耽搁太久,关于虚郡之事,他觉得让刘秉出面最好。林奇到不在乎杨继洲,但他还不想因为此事让庆温侯心中留下芥蒂。况且虚郡少了两位大员,吏部和兵部会不会重新安排自己人,林奇也插不上手。唯有让刘秉出面,才能把虚郡控制在自己人手里。
林奇告辞,刚走出贤王府,林奇不禁一愣,看向了自己的车边。
耿占秋走了过来,抱拳躬身,“下官耿占秋,见过林大人。陛下急召大人入宫,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在此恭候,还望林大人不要介意。”
林奇看了看耿占秋,“难得你没有进去催促,走吧,一起入宫。”
“林大人,上我的车吧。”耿占秋说道。
林奇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事问你。”
林奇说着,上了耿占秋的车,让赵大河先行回府。林奇不知在宫中耽搁多久,或许今夜就入住在宫中。
马车之上,耿占秋率先说道,“大人一路劳累,按说该回府修养几日。但朝中事务繁忙,陛下这些日子也是非常着急。”
林奇却突然问道,“孔老大人回京之后,都与何人见过面?”
耿占秋一怔,想了想说道,“老大人进京之后就住在皇宫,没有与任何朝臣见过面。当日老大人气色不好,与信王那边没有谈妥,心急之下身体有些不适,太医院问诊过后熬制了汤药。没想到次日~!”
林奇皱了皱眉头,没再继续追问孔老之事,而是问道,“陛下急召我入宫,恐怕是为了信王之事吧。”
“林大人不愧是大军师,如今新政受阻,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秋水城呢。而且孔老之事陛下也非常震怒,所以~下官特意来给林大人打个招呼。”
林奇点了点头,“老耿啊,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知道是陛下授意,我对你没什么芥蒂。不过,以后表面上咱们还得闹点摩擦,省的陛下不放心。”
耿占秋脸上露出了笑容,“大人明鉴,占秋对大人一直怀着感恩之心。如今大人这么一说,占秋放心了。以后若有什么差遣,大人可派人去我府中找林管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我林奇已经是架在了火上,你可要明哲保身。对了,你把太医院当晚给孔老开具的药方帮我找出来。记住,就说是你监天院备查,不必提及我。”
耿占秋心中一动,“怎么,大人怀疑~?”
林奇摇了摇头,“只是怀疑,有备无患,此事不必声张。”
“下官明白,我会把当日所有的细节写一份备录呈送给大人。您可是大安神医,真要是有人动了手脚,想必瞒不过大人的法眼。”
耿占秋不禁有些佩服,即便孔赞之死没什么意外,林奇能够不放过任何细节,如此心思缜密之人,确实非他能比。
二人来到了皇宫,还未进入御书房,就看到内官推着黄泽清走了出来。
黄泽清看到林奇,拱了拱手,“林大人,多日不见,听说您~被流放到虚郡?”
林奇笑了笑,“戴罪之身,如今回来复命。怎么,陛下不舒服?”
黄泽清赶忙说道,“陛下龙体好着呢,只是操劳过度,我开了个补气的方子,喝上两副即可。林大人复命,我就不打扰了,林大人请!”
林奇点了点头,两人错身而过。就在林奇正要进去叩拜之时,忽然心中一愣,猛然回头看向了黄泽清。刚才错身之时,林奇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可是在观星阁刘创帝和金面龙首身上经常闻到,如今他们二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按说不该再出现在黄泽清身上。联想起叶十三曾经也问过他,林奇不禁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