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贾诩先叹了口气,这才扫了一眼厅内的众人。
不过贾诩并未什么,反而是向着厅外驻守的几名兵士喊道:“你们几个,去将闲杂人等统统赶出去,然后在外好生把守,不可叫一人进来!”
“诺!”
几名兵丁心内一凛,赶忙把会客厅周围好生查探了一番,将附近的太守府仆从全部喝退,之后几人分开,将通往后院和政事厅的路途严密把守起来,不叫任何人通行。
见到贾诩如此慎重,厅内的众人再不说话,就连张任也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与大家统统正襟危坐下来。
看着几名兵丁一同远去,贾诩这才放下心来。
向着大家拱拱手拜了一圈,贾诩道:“文和在这里先行拜谢诸位,还要请诸位等主公率军回返之时,替文和多多向主公求情。”
“郡丞此话怎讲?”阎圃当先问道。
贾诩所说的内容,却似将众人都有些吓到了。
贾诩微微叹口气,这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私下所为向大家细说,直将场中所有人震的脸色苍白,半晌才回过神。
“郡丞,你...你这,你这岂不是在将主公逼向兄弟阋墙之路?”
几名谋臣都没开口,此时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刚刚还在厅内讲解汉中不稳的张任。
贾诩看了眼张任,没有答他,却是分别向阎圃和石韬看了眼。
“子茂,广元,你二人是如何看的?”贾诩问道。
听到贾诩问向自己和石广元,阎圃眉头紧锁,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
没来由的微微摇了摇头,阎圃这才回道:“或许,只有如此,益州才能最快归入平定,百姓才能最少经历磨难。”
贾诩听完,不置可否,却又看向石韬。
石韬面色一滞,知道自己如果不表明态度,贾诩肯定会一直盯着自己,当即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郡丞何须看我,前次童谣之事,郡丞可未曾忘吧?”
前次第一个提及用童谣传雒城的,就是他石韬啊。
贾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再次看向张任。
虽然不管这厅内的几人愿不愿意支持自己,自己都已经将一切安排暗中做下了,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将事情摆到台面上,叫大家心甘情愿的为此事一同努力才好。
而且此时,阎圃和石韬都表明态度支持自己,除了如今负责统兵的张任,厅内其他人的意见便不足为虑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张任见贾诩盯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突,但是贾诩方才所说的话,在他张公义的认知里面,却是太过没有底线,在他心目中无论如何也不能解释过去的。
“唉!”
贾诩盯着自己,还没说话却先是叹了口气,叫张任也是当场一愣。
这是什么套路?
贾诩不管张任如何想,此时缓缓站起身来,径直来到张任的面前。
张任见他如此,心内愈加的不安,赶忙也从位子上站起来,当先冲着贾诩拱拱手,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张任张公义,你从投效主公麾下以来,秉公执掌麾下兵马,一心为主,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力,却是无能否认的。”贾诩道。
张任心里越加的不解,表面上却是不敢对于贾诩有丝毫的不敬,
微微弯腰,张任向着贾诩拜礼道:“不敢承蒙郡丞如此夸赞。”
贾诩摆了摆手,继续道:“但公义可知道,数月前,在主公第一次挥军北上汉中之时,与我曾在阳平关里有过一夜深谈,当时我俩所谈的是何事?”
张任如何能够知晓这事,当即有一说一答道:“公义不知,还请郡丞明示。”
“无他,只是我俩彻夜深谈,所为的,乃是如何才能叫我大汉天下的百姓们,尽快脱离这战乱频仍的苦海罢了。”
贾诩也不绕弯子,直接就说出了答案。
“啊?”张任一时没有忍住,却是直接惊呼出声。
此时不止是他。
听到贾诩说起当时阳平关的对谈,一旁安坐的阎圃和石韬也都大感好奇,却听贾诩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们二人也是大为震惊。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主公刘茂仅仅麾下五千郡兵,还是以计谋才刚刚赚下阳平关,汉中郡都还没来得及拿下来,就敢空口许下如此宏图大愿来,如何不叫众人心神巨震。
先不说这份担当,就单单说是这份胆魄,一般人恐怕就是想都不敢想的。
贾诩面上古井不波,似乎对于场中众人的惊讶不以为意,接着又道:“诸位不需如此惊讶。”
“虽然主公在我等面前时很少谈及此事,可从主公来到汉中后,为了汉中百姓所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政事,可不都是千方百计,为了壮大汉中力量的同时,尽可能的为百姓们着想?”
贾诩如此一说,几人再次回想一番,心里便都有了同样的答案。
刘茂拿下汉中之后,施行的一整套方针政略,自然不可能全是为了百姓,可施行之时,给百姓们带来了切身的利益,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正是如此。”
这次,却是石韬石广元最先给出肯定的答复。
因为他初来汉中时,便是最先从贾诩的手中承接了第三方借贷之事,后来又是他全权负责龙台之地的屯田事宜,心里对贾诩这时所说的话感触最为深切。
阎圃仅仅慢了两个呼吸,也是认真地点点头,道:“如今想来,主公不重言行名声,却最为看重所做下的各项政策,是否能为百姓带来安定,又能否被落在实处,只有如此,最终受益的,才是汉中郡的百姓们啊!”
这一点,他负责郡内各县的政事通达和探析百姓反馈,也是感触颇深。
听到阎圃和石韬的答案,张任方才还因为贾诩的暗中设计感到不忿的心,却是慢慢安定了下来。
“郡丞说的这些,公义都不否认。”张任道。
贾诩这才微微一笑。
显然,他对于张任能够坚持自己主见的同时,又不因为主观臆断而左右了对事实的辨认,还是比较认可的。
能够拥有这份冷静的为将者,必然不俗。
“既然公义也能认识到这一点,那我便问问公义,以你之见,主公仅仅一郡之地,又如何能够施展如此宏图抱负呢?”
“这...”
张任听到贾诩此问,神色就是一变。
空有报国之志,却报国无门的悲剧,张任见的也不在少数了。
别看贾诩此时脸色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但是他眼神之中的冷厉,却是刺的张任不敢与之对视。
“公义先前自大,初来汉中乍到却敢当街言明自己文武皆可,怎么,此时却不敢拿出自己主见,与文和相谈此事吗?”
被贾诩如此一激,张任不仅不动怒,却是当场冲着贾诩又是深深一礼。
他已经从贾诩如此做作的表现中明悟了许多。
“为百姓计,郡丞所作所为才是正道,是公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