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读完了贾诩的来信,心里当即安定了许多。
自己凭借来自后世的见识和记忆,能够知晓接下来里面即将发生的动乱和趋势,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他贾诩贾文和,仅仅凭借自己对于当下时局的认识,然后靠着推测得出的今后走向,却能与自己所知的走向相差不大。这种未卜先知一般的能力,当真就有些骇人了。
还好,这信中所写,并没有说是当今汉朝。
而是假说某个偏远小国的前世今生来隐喻,就算信件在途中被某些人抢了去,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将书信折叠起来收好,刘茂看向地上的传令兵。
“贾主簿现在何处?”
“回禀郎君,小的返回之时,贾主簿正在往回赶,已经过了汉台了。”
“哦?那便是不出一个时辰就要回到南郑了,你下去休息吧。”
“诺!”
想到贾诩即将返回,刘茂也不乱跑了,而是直接吩咐亲兵去各个城门等候,见到贾诩便转告他直接来太守府即可。
之后,刘茂还让丫鬟去备好热水热茶,后厨备好酒席等待,他则是坐在会客厅中喝起了茶。
一盏茶还未喝完,门外就有一名亲兵大喘着粗气赶了回来。
“郎君,贾主簿已从东门回城了。”
“好,你且等一下。”
让亲兵等待这一会儿,刘茂回书房写好了一篇拜贴,交到亲兵的手中,再次嘱托道:“你去城内李府,去看一下上午才见过的李家主有没有回来,若是他在府中便送上拜贴,请他来太守府一叙,若他不在,只需将拜贴送进去便好。”
“诺!”
亲兵转身去了,刘茂则是大踏步迈向了太守府门外。
贾诩也该到了。
等他来到府门外,恰巧就见到这条东西道路上,由东而来的几架马车不疾不徐,转眼便已经到了门前。
当马车车帘掀开,刘茂赶忙上前去扶住了下车的贾诩。
“文和兄,这一路累坏了吧?”
贾诩很是感动,站在地下还没站稳便向刘茂鞠躬,拜了一礼。
“贾诩何德何能,让郎君如此对待贾诩,诩心下难安呐!”
另外几辆马车里面,此时一一走下来的,正是从阳平关跟随刘茂一同到南郑的四位家主。
他们都显得有些疲惫,不过看到刘茂对于贾诩竟是如此的尊崇,心下何止是羡慕。
“这贾诩何德何能...咳,这贾诩确实是厉害的人物。”
他们刚想在心里腹诽这个贾诩几句,却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四家似乎都在贾诩的手上栽了大跟头,不仅每家都要出钱出力出人,所换来的,只是汉中之下四个县的金曹之位,以及一个空口许诺而已。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时大家也不知是怎么的,都是心甘情愿在那约书之上签字画押,怨不得别人。
“文和兄不必谦虚,对了,还有四位家主,快快一同到会客厅中休息,茂已经早早备好了酒席,专为诸位接风洗尘。”
“有劳郎君了!”
“又要叨扰郎君了!”
刘茂当先拉着贾诩,后面跟着四位家主,几人一同才进了会客厅,下人们立即便把备好的酒席送了上来。
只是去往李潜家中送拜贴的亲兵到现在还未见回来,刘茂也不好让大家多做等待,只能先行让大家开始了饮宴。
酒过三旬,刘茂与几人正在商谈着汉中诸郡的发展潜力之时,那名亲兵领了李潜才终于返回。
“启禀郎君,李家主来了!”
“好,你去府库中领五百钱,赏你的。”
“谢郎君!”
亲兵欢天喜地的去了,留下李潜站在门外对着众人一一施礼,告罪道:“李潜才从城外回返,是以来的迟了,还望郎君和诸位大人恕罪!”
刘茂站起身,将李潜介绍给席中的几人。
“李家主不必在意,诸位,让茂来为大家介绍一下眼前的这位,南郑李家现任家主李潜,先桓帝时太尉李固之孙。”
在场几人听闻李潜的身份,纷纷站起身来。
贾诩当先拱拱手,很是客气的恭维道:“刚勇李太尉,忠烈河南尹,李家一门皆是贤臣,李家主,久仰了!”
“啊呀!原来南郑离家竟是名臣之后!这许多年来,李家真的是太低调了。李家满门忠烈之名早已名扬海内,我等忻慕仰之却难得一见,今日能见到李家主本人,也是荣幸之至!”
“李家主,久仰了!”
李潜向着大家一个个还礼回去,嘴里不住地说着客气了,心里却在发苦。
他原本已经熄了入仕的心思,只想安心待在家中钻研学问,哪料到今日碰到刘茂,然后便看出刘茂想要招揽他的心思。
说实话,入仕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反感了,所以哪怕拼着得罪刘茂,他也不会答应再做官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是故,他在回城的路上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城之后就要收拾一番,明日带上一家老小去往荆州南阳,到一位世交的家中躲避。
可惜想法很好,哪料到,才从城外回来,就被刘茂的亲兵给堵了个正着。
虽然他一再推辞,不愿应邀去往太守府,却哪里能抵得过那亲兵执拗,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最后是被亲兵硬拽着过来的。
“李家主快快入座,好与我等畅饮一番。”
“如此,李潜冒昧叨扰了。”
等到李潜入了席,大家便是推杯换盏,好不尽兴。
宴席一直进行到了亥时,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刘茂唤来亲兵护送着几位家主各自离去,这才与贾诩一同回到了书房之中。
还好这个时候的酒精度数并不高,也只有原主刘瑁那副身体虚的不成样子,沾酒即醉。
有丫鬟送上来了醒酒汤,刘茂便与贾诩一块喝了些,在书房中相对而坐,刘茂这才向着贾诩问道:“文和兄,此次各县巡查之行,可有收获?”
贾诩将手中的汤碗放下,酒意早醒了大半,微笑着点点头。
“禀郎君,此次各县之行虽无甚多收获,但是诩也算把各个属县虚实知晓了一二,接下来的一些政务安排,方才好向后进行。”
“嗯,这一切都是在你我的推算当中,只是关于雒城之命的变动,文和兄需要茂再复述一番吗?”
“不必了郎君,关于雒城来的各种传令文书,诩早有推测,加之又有文书抄本传递给我,今日听闻郎君传来的消息之后,我便已经明晓了此事的进展。”
“如此最好,只是现如今不仅雒城突发变故,就连雒阳来人也成了我那四弟和吴家世叔,以文和兄之见,接下来,茂还要按照之前的谋划继续推进下去吗?”
贾诩微微摇摇头,又点点头。
刘茂看的有些迷糊,就听贾诩解释道:“眼下迫在眉睫的,只是对汉中的掌控,务必要名正言顺,之后才好进行其他谋划。”
“也就是说,还是要让茂厚着面皮,自领汉中太守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