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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怎就不能生个崽再走呢

    ,上神夫人是个疯批美人

    暮影之前进宫,天没亮便走了,并不知每日这个时辰会有朝臣前来觐见。

    苏宸辙如今在外人眼里已然是病入膏肓,金銮殿是万万去不了的。

    暮影若是只看他的面色,也会被他骗住,以为他当真快要死了。

    可此刻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温热掌心,却是劲力深厚,如铁箍一般。

    殿门打开,幔帐外传来窸碎的脚步声。

    以韩佐为首的朝臣,在苏宸辙久病不愈之后,越发没有规矩,每日进宫面圣,已不再等候宫人通传。

    陛下不日便要去了,谁能忍心让他再为国事操心?

    秉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几位大臣捡了些小事逗苏宸辙开心。

    无外乎是谁家娶亲谁家嫁女的喜庆事。

    前两日有位头发稀疏的老臣,将自家老母鸡下了个双黄蛋的事也对苏宸辙说了,甚至扯到了天现异象,高阳国国运昌盛,陛下定能转危为安上来。

    瞎扯的本领叫人叹服。

    韩佐犹豫着,将当年失踪的十三皇子回到怀宁城,正在将军府养伤之事慢慢吐了出来。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虽然整个怀宁城都传开了,却并没有传到御书房里来,至少明面上没有。

    韩佐今日提及此事,一是明日祭祖大典,龙辇穿城而过时,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传到苏宸辙耳中。

    二是韩太后对苏宸璋的归来过于激动,让韩佐心生不安,他必得探一探苏宸辙的态度。

    韩太后与苏宸璋母子久别重逢,自然是激动的,可惜苏宸璋至今昏迷不醒,否则韩太后定要抱着他好好哭一顿才算应景。

    韩佐昨夜一宿没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对苏宸璋下杀手之前,先探探苏宸辙的口风。

    没错,韩佐对他的亲外甥起了杀心。

    当年苏宸璋失踪之时,那封密信也没了踪影。

    这件事关乎到韩佐的身家性命,即便苏宸璋没有见过那封密信,为了安全起见,他也必须除掉苏宸璋。

    奈何韩太后先他一步赶到将军府,之后对苏宸璋寸步不离,连太医诊治之后开的汤药,也得在她眼皮子底下熬煮。

    将军府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而韩太后又坚持要让苏宸璋在将军府养伤,这让韩佐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韩佐好言好语劝说,有意接苏宸璋去丞相府。

    韩太后这两年对韩佐言听计从,但如今这事关系到她儿子的命,她不能再当软包子,被她的“好哥哥”拿捏。

    好在太医说了,苏宸璋此时的情况不宜挪动颠簸,恐牵动伤口,有性命之忧。

    韩太后为此松了一口气,她此刻还处于悲喜交加的状态,没有精力去应付韩佐的算计。

    又好在太医说苏宸璋没个十天半月醒不过来,韩佐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能做很多事了。

    幔帐后响起一阵咳嗽声,几位大臣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先帝驾崩前,也是这般咳嗽不止,不过先帝是年纪大了,突感风寒。

    而苏宸辙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复发。

    不管怎样,这都是不好的征兆。

    苏宸辙哑着嗓子道:“十三皇弟失踪十余载,突然出现在将军府,这事可有派人去查?”

    瞧瞧,这就是为君者与为人母的区别。

    苏宸辙听到十三皇子的消息,第一件事想到的不是手足之情,不是关心皇弟的伤势,而是直指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韩佐真心实意地对着幔帐后磕了个响头,“回禀陛下,已经在查了,不过十三皇子尚在昏迷之中,这些年他身在何处,有何作为,还需等他醒转,才能知晓。”

    “仅凭他一人之言?”苏宸辙的声音沉了下去。

    “这……”韩佐等的就是苏宸辙这句话,他故意拉长了声调,做出为难状,“老臣问过徐将军,徐将军对十三皇子这些年的动向并不知情,而十三皇子之所以出现在将军府,是因……”

    “够了,咳咳……咳……此事你调查清楚了递一道折子便可,朕乏了,若没其他事都退下吧。”

    这算是放权让韩佐负责调查苏宸璋的事了,虽说这件事原本就被他揽了,但今日过到明面上,对韩佐来说,意义不同。

    陛下对十三皇子的归来并无欣喜激动之情,对他身负重伤亦不关心,反而当着几位老臣的面,指出苏宸璋行踪可疑。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陛下对十三皇子并不看重,这个皇位,不可能传给苏宸璋。

    虽说是手足兄弟,可苏宸璋的母妃害死了苏宸辙的母后,而苏宸辙之后无所依仗时,不得已只能投靠韩家兄妹,尊杀害母后的女人为母亲。

    这在知道内情的人眼里,苏宸辙上位十分不易,只盼着他日后能掌得大权,削了韩丞相的官,将韩太后打入冷宫里去。

    谁知道大权没夺回来,人却是快要不行了,谁不道一声可惜。

    权力的斗争中,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胜败输赢。

    但苏宸辙弥留之际,怎么甘心将皇位传给苏宸璋?

    他自然也不甘心将皇位留给韩明。

    在朝臣乃至天下人眼中,苏宸辙是想将皇位传给定王苏宸斌的。

    当年徐巍护送苏宸斌远离怀宁城,为的就是给皇族留种。

    若是没有苏宸辙暗中斡旋,仅靠徐巍,苏宸斌不可能活到现在。

    不过眼下看来,多活的那几年,也是白活了。

    苏宸辙拿苏宸璋这十余年的行踪做文章,就是要在朝臣心中扎下一根刺。

    即便韩太后力挺她儿子,即便苏宸璋身上流着皇族的血,可他当真有治国之才?

    他是否已经叛出高阳国?

    他在高阳国国君病重之时突然现身,意欲何为?

    若是韩佐支持苏宸璋,他或许还有机会。

    可韩佐刚将儿子送进宫,早已做起了当摄政王的美梦,怎可能去支持苏宸璋?

    更何况,苏宸璋极有可能握着韩佐的把柄,韩佐想杀他还来不及。

    如今苏宸斌还未归案,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

    但苏宸辙却将这件事交给韩佐去处理,虽说是舍弃了苏宸辙,但也将苏宸斌的安危置之不理了。

    倒是叫人猜不透。

    当然了,这些内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譬如此刻在御书房的大臣们,心中所想的,却是苏宸璋身为韩佐的亲外甥,最后不管是他,还是韩明登上皇位,这高阳国的江山,终归是要落入韩家手里了。

    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啊?

    咱们这位陛下,怎就不能生个崽再走呢?

    陛下说乏了,大臣们哪里好赖着不走,纷纷跪下磕头。

    一位老臣在小太监的搀扶下颤巍巍起身,心下一片荒凉:罢了,罢了……

    “哎……”

    从黄色幔帐后传出一声叹息。

    极轻,极淡。

    却恍若一道惊雷,劈在了幔帐外正欲离去的众人脑门上。

    那是女人的声音!

    老臣脚下一软,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