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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圈套

    都这种时候了,还没忘了苏袖。

    从闫焕文如今的表现来看,他对苏袖倒也并非只是完全的利用,还是有不少真情蕴含其中的。

    只不过几个黑衣人却都有些犹豫。

    “怎么了?都愣着干什么?”

    眉头一皱,闫焕文厉声问道:“难道袖儿她已经死了不成?!”

    “回陛下,苏袖姑娘倒是未死......”

    有人试探着小声回道:“只是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

    “够了!多救一人又能耽误多久?”

    闫焕文勐地一挥手:“现在立刻带朕去救人!”

    “这......是!”

    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旋即调转方向护着闫焕文向另一条地道深处走去。

    火光摇晃,将几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拉的很长,亦模模湖湖映亮了几双情绪各不相同的眼眸。

    闫焕文此时的眼神里有些激动,有些决然,还有一些忐忑。

    但几名黑衣人眼中除了一丝十分刻意的警惕之外,便再没有了其它情绪。

    对于闯入敌国大狱救人这件事,他们好像根本不紧张。

    这无疑是一件十分值得怀疑的事情。

    而如果再仔细想想刚刚他们说过的一言一行,那么类似的可疑之处便更多。

    他们明明说的是闫怀清眼下正在“一面拖延魏长天,一面令他们尝试劫狱”,但接着又说外面已经打了数天,甚至凉州城已然处在了随时会失守的边缘。

    既然在拖延,又为何会开战?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还有这大狱内外松散至极的看守。

    说实话,如此千疮百孔的守备恐怕连寻常县城的大牢都不如。

    即便眼下正值战争时期,可堂堂一州大狱也不该是这般样子。

    更何况其中还关押着闫焕文。

    所以......区区几个人,直接闯进大牢,就这么救出了一国天子级别的重要人物?

    玩呢?

    倒不是说这天底下的所有监牢都一定得固若金汤,但这凉州大牢的看守未免也松散的太过诡异了些。

    哦,还有救苏袖这件事,也是处处透露着古怪。

    这群黑衣人不可能不明白如今这种时候多耽误一分一秒,他们所面临的风险就会成倍增加。

    因此即便是闫焕文亲口下令,他们的正确做法也应该是先将前者救出去,而不是冒险带着闫焕文去救人。

    并且从他们如今的举动来看,明显是早已查到了苏袖的关押位置。

    既然是这样,那他们为何不干脆在一开始就将两人一齐救出。

    最起码他们现在也可以兵分两路,一拨人继续送闫焕文出逃,另一拨人转头去救苏袖。

    总之不管怎么分析,这群黑衣人如今的做法都是下下之选。

    因此......

    前后自相矛盾的解释。

    如儿戏一般松散的大牢守备。

    关键时刻做出的最差选择。

    其实以上这些古怪之处,对闫焕文来说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便都能发现。

    但可惜的是他现在根本无法冷静。

    毕竟百息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而现在他只差一步就能逃出生天,拿回自己所失去的一切。

    这种骤落骤起的冲击令闫焕文暂时忽略了所有的细节。

    更何况就当他站停在一间牢房之外时,眼中便只剩下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袖、袖儿......”

    “朕来救你了......”

    ......

    ......

    跟闫焕文的经历差不多,这一个月来苏袖同样没有遭遇什么虐待。

    因此眼下她除了有些消瘦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并无太大的变化。

    而闫焕文之所以会感觉陌生,则是因为他看到了苏袖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眼神中浮现出的那抹厌恶。

    “滚......”

    蜷缩在牢房一角,苏袖虽然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却压根没有跟闫焕文一起逃走的意思。

    她只是平静的看着后者,冷冷说道:

    “闫焕文,逃回去继续做你的皇帝吧。”

    “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走。”

    “快滚,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

    “......”

    没有经历生死后重逢的激动,没有即将逃出生天的喜悦。

    此时苏袖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无疑是闫焕文万万未曾预想到的。

    他张着嘴,喃喃说道:

    “袖儿,白灵山之事,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么......”

    “原谅?”

    苏袖冷笑一声:“闫焕文,我凭什么原谅你?就凭你现在来救我?”

    “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忘记那天你所做的决定!”

    “呵呵,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我可以眼睁睁看着白灵山被屠!我可以跪下求魏长天放过你!”

    “而你呢?!”

    “你对得起我吗?!

    “闫焕文!我恨你!

    “滚!

    “滚啊!

    !”

    “......”

    从平静冰冷,到声嘶力竭。

    苏袖死死盯着脸色惨白的闫焕文,发泄似的嘶喊出一句句压抑在心底已久的话。

    而闫焕文则是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说不出半句回答。

    因为苏袖说的都是事实,他确实有愧于前者太多太多。

    闫焕文自知对不起苏袖,但也肯定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滚”了。

    眼睛闭起,又缓缓睁开。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默默看向身侧一个黑衣人,有些艰难的说道:

    “将苏姑娘的经脉封住,带走。”

    “是!”

    黑衣人应了一声,旋即闪身来到苏袖身边,快速点出数指。

    很快,后者挣扎的幅度便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动弹不得。

    不过虽然动不了,但苏袖却依旧死死看着不敢与自己对视的闫焕文,冷笑着啐道:

    “呸!”

    “假情假意,真让人恶心!”

    “......”

    “封了她的廉泉穴。”

    闫焕文苦涩的摇摇头,背过身不再去看苏袖。

    “啪!”

    黑衣人闻言毫不犹豫又是一指落下,牢房中也因此重归安静。

    “......”

    “走吧。”

    经历过刚刚那一遭,闫焕文虽然心中痛苦,但好歹还没忘记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此刻他终于是将苏袖的事暂时搁置一边,准备还是先逃出去再做打算。

    “是!”

    另一边,几个黑衣人齐齐应声,然后便护着闫焕文沿着来路折返。

    他们各司其职,有人开路,有人殿后,有人警备着两侧牢房的囚犯。

    几人之间并无任何交流,不过视线却都时不时会落在其中一个矮个子身上。

    而后者则是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不动声色将左手摁在腰间。

    内力透掌而出,灼热了藏于衣中的子母玉。

    下一刻,大牢之外锣声大作。

    “铛铛铛!

    !”

    “铛铛铛铛!

    !”

    “劫狱!

    “有人劫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