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老,陈江河也不敢有任何的脾气,尽管知道自家儿子被韩老抓了,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本身韩老也是国公,而且就算他父亲在世,地位和韩老也是远远如不。
韩老和上将军以及苏家老太君,作为为数不多的硕果仅存,被天下景仰的老一辈人物,就算是陈江河也要礼敬五分。
再说了,别看韩老现在好像无官无职,原本是要给他一个兵部左侍郎的位置,但韩老却主动拒绝了,他和上将军分别兼任着左右柱国大将军的职位。
而陈江河,虽然有勋爵在身,却也不过是刑部右侍郎,品级上一个正一品,一个从二品,差了那不只是一星半点。
“你应该是知道老夫来的目的,有何想法!”韩铁戟喝着茶水,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件事是犬子顽劣,韩老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意见!”陈江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认了,毕竟今天的事情牵扯太大,要不是因为还在傍晚,皇帝估计都要连夜召他进宫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正常步骤来走吧!”
韩铁戟起身说:“我本以为陈川真的是改邪归正了,现在看来,的确还是顽劣成性,和他一起的那些城卫军已经被处死,念及他乃是老陈的后人,所以才迟迟不动,明天陛下会亲自宣布处罚结果!”
“噗通!伯伯还望莫要如此,我就这一根独苗,若是交给陛下处理,他岂能留得命在!”陈江河原本以为,韩老会按照正常处理勋爵子嗣的方法来,会选择从轻发落。
却没想到韩老居然想要让皇帝定夺,这若是搞到了皇帝那边,到时候浩荡天威,给陈川定一个谋反罪名都有可能啊。
擅自调动军队私用,这是可以定性为意图谋反的,军队调动唯有获得主要统领的虎符,京城的军队,除了禁卫军之外,就只有上将军和韩铁戟有权利调动。
这是皇帝给予两位柱国将军的权利,当然皇帝若是想要调动,天下的军队自然都是任其调遣。
“江河,你觉得伯伯是在针对你吗?”
看到陈江河眼中的那一抹怀疑,韩铁戟幽幽一叹:“大理寺李瀚明会彻底进入调查之中,陈川擅自调动军队,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可以让你刘伯伯以及你杨伯伯一起帮你说话,但想要瞒过皇帝这件事情,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可是,川儿只是鬼迷心窍了,这……”
“陈川二十多岁了,不成家不立业也就罢了,他喜欢洪家那个丫头,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学医去追求,我对他是高看了几分的,但只因为洪家丫头和朋友交谈了一段时间,拂了他的脸面,便找人联系大理寺和城卫军,想要直接屈打成招,甚至于当着人家的面,求娶人家的妻子,你觉得这样是鬼迷心窍了?”
韩铁戟脸上满是浓浓的失望:“陈川的事情,我会据实上报,但是伯伯提醒你一句!”
“还请伯伯指点!”陈江河身体一颤。
“类似我们这种随着先帝打江山的老人,和先帝有着深厚的感情,而当今圣上和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我和上将军少数几人之外,基本上都是靠着老一辈的感情维系着。”
“有时候我们会犯错,甚至于我们的后辈都会犯错,但其实皇帝很少会对我们出手,也不会可以去追究一些事情,但事实就是事实,每一次犯了事情,皇帝选择不处理,那情分就会越来越少,每一次皇帝的手下留情,都是在消耗这先辈留下来的情分!”
“陈川固然是你的儿子,但陈川一来并无功名在身,其次因为以前的许多荒唐事,导致皇帝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加上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也不够高,你若是继续放任陈川如此下去,陈家垮掉将会是必然结果!”
“言尽于此,至于如何选择,你可以自行斟酌!”
韩铁戟说完之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今天这件事,韩铁戟不信没有这位侄子的首肯,陈川固然是比较出格的一个纨绔,但最近一段时间,还比较稳定。
而嚣张的小孩子,一般是因为家中有人撑腰,陈川敢越线,要么是真的脑子不好,要么就是有人给他撑腰,否则调动城卫军这种犯忌讳的事情,他应该也不敢做。
当然,这种事情,明着暗着,肯定也没少做,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调集了一支小队的城卫军出马,只有轻车熟路了,这种事情才会那么迅速。
这也侧面表明了,以往陈川还是没少做这种事情的。
只是在此之前,没有人敢跟他叫板,被欺负的人基本上都会选择忍气吞声,但这一次不同,林阳和柳如是的身份本就不简单。
这一次他得罪了这两位,基本上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了。
皇帝知道这件事绝对是要震怒的,要不是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今夜他都绝对不会来到这里,毕竟是老兄弟的孙子,自然是要保一下子的。
韩老走后,陈江河也没立刻站起身来,只是面色倔强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隐隐有些不满。
“来人,备车,去安国公府!”
陈江河对于韩老和上将军早就有了怨气,最初就是在当初世袭罔替的时候,成国公修书一封求教,上将军和韩老将军给他的回复,却是让他放弃世袭罔替。
要成国公学习苏伦一样,放弃世袭罔替的名额,但最后要不是他自己坚持,老头子都决定听这两位的建议,放弃了世袭罔替的资格。
而在陈江河看来,当初没有主动放弃世袭罔替的资格,是最明智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和苏伦有些差距,而且若是老头子死了,他必然得不到像苏伦那样的重用。
而现在尽管他也没有得到预期之中的那些东西,至少一个刑部侍郎的位置,在这个大夏境内,也算得上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陈江河去安国公府的时候,韩老不羞却是径直赶往了李府。
李崇德已经得知了自家弟弟出事的问题,已经在家中把嗓子都骂得哑了:“这个混账,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那么嚣张,大理寺不是他一个人的一言堂!”
“可这家伙,就是不听,上次徐元静便已经差点查到他头上,要不是有人相助他早就身首异处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向皇帝建议,直接撤掉他大理寺卿的官位真是气死我了……”
“夫君,如今事已至此,你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现在二弟被韩老将军抓去了,我们得想办法为他脱罪!”李崇德的妻子柔声劝慰。
“脱罪,这一次谁都救不了他!”
李崇德直接说:“现在整个朝廷之中,除了柳邕等一些人,谁不是风声鹤唳,谁都知道韩铁戟正在收集证据,为的就是把一些家伙给送进去,以至于人人都小心翼翼,那蠢货居然配合陈川,做出这种事情来,不仅仅是要把自己坑进去,这是要把我们都一起坑进去!”
“夫君,难道就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的吗?”
“想办法先把我们摘出来,先自保之后在说其他的,二弟这个蠢货,只能慢慢解救了,但就算是耗尽了老一辈人的功勋,勉力救下来他,他以后也再不可能进入仕途,而且我们必须消除他之前做的一些丑事!”
李崇德本来就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直接穿上衣服。
“夫君你要去哪?”李崇德的妻子问。
“你别管我了,你自己睡吧!”
李崇德没有解释,而是连夜赶往昌王府,如今能救下李瀚明的家伙,已经不多了,上将军和韩老将军显然是不可能了,他本就在朝堂上和韩老将军交恶,韩老将军和上将军自然是不会相助他的。
而李崇德虽然看似是世家门阀这边的,但是因为他们属于是后起之秀,在世家门阀这边其实是有些受到了排挤的,与其在这边遭受白眼眉,他便主动在暗中给自己找了一个靠谱的靠山。
昌王夏渊,安国公夏嵇之心,几乎是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只是皇帝现在没办法同时针对两边,所以才勉力维持着局面的平衡,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只要上将军和韩老将军寿终正寝,那么便是他们这两边启动计划的时候。
如今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韩铁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等他来到李府的时候,却是被告知,李崇德已经离开了,韩老也就没有再继续,径直离开了这边。
安国公府,得知成国公来拜访,夏嵇也是重新穿好衣服来接待,得知陈江河的来意之后,夏嵇自然表示出了强烈的善意,最后陈江河将所有的怨气都说了出来。
这一夜,整个京城的大部分官宦世家,基本上都是一片人心惶惶的状态,当然除了林府的林阳等人,他们根本不担心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