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南宫寂之事,上将军是否应该陈述一下,至少要拿出具体的证据来!”夏嵇见南宫望就此妥协,顿时也是忍不住出声,这可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局面。
“证据,夏嵇,你是否觉得,我刘正元是老眼昏花了?”上将军也不以安国公继续称呼夏嵇,而是直呼其名。
“上将军此言差矣,我只是想知道,其中是否有猫腻而已!”夏嵇也不再给上将军面子,直接言明上将军是故意为之。
“猫腻,你怀疑本帅徇私了?”上将军平视着夏嵇。
“不然,为何上将军不拿开南宫寂的封口布呢?”夏嵇此时只能勉强一搏,他只能寄希望于,南宫寂能一口否认自己的罪行。
断案讲求人证物证都在,南宫寂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相信南宫寂应该留了后手。
“还请上将军,给我一个正面的解释!”听得夏嵇所言,南宫望眼底忽然闪过一抹最后的希望。
“既然你们如此要求了,那便依你们!”上将军惊堂木一拍,说:“来人,把叛贼南宫寂的封口布摘下,让他说话!”
“是!”
有兵士上前将封口布扯下,随后南宫寂便嚎啕大哭起来:“爹,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救我啊,儿不是叛贼,国公大人救我,救我啊!”
南宫寂此时,仿佛已经被吓傻了,再不复往日的那种睿智,不停的哀求。
“上将军,我儿为何不承认自己的反贼,这件事是否另有蹊跷啊?”南宫望看着绝望疯狂的南宫寂,也是连忙跪倒在地看向上将军。
“你的意思是,本将军污蔑了他?”上将军平静的看着南宫望,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波动?
“我不敢,只是我相信我儿不会是反贼,若是反贼,还请上将军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明!”南宫望拜倒在地,事到如今他已经没能力叫板上将军了。
江苏这一盘棋,下了这么久,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们的经营,已经被上将军和苏伦全部击破,现在为今之计,就是保存还剩下的一点力量,江苏局势从庞誉死亡开始,就已经标志着结束了。
“上将军,老夫也想知道,你是如何将南宫寂定义为反贼的!”尽管已经无力回天,但夏嵇还是想要尽量保住南宫家,他们手中的牌已经越来越少了。
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不得不珍稀任何一枚棋子的时候了,南宫家算得上是他们手中,比较大的一枚棋子,算是可以左右一定局面的棋子。
若是南宫望因此辞官自保,那么江苏将会彻底失去。
“关于这一点,还是让南宫寂自己来说吧!”
上将军看着南宫寂,平静的说道:“不论你承不承认,这件事都是罪证确凿的事情,你若是继续嘴硬,也可以,到时候将会牵连你背后的整个南宫家和你一起下地狱,三思而后行吧!”
“上将军,你这般就有些威胁人的意思了吧?”夏嵇蹙眉接茬。
“威胁?你可太看得起南宫寂了,就他也用不着我来威胁,老夫自己阐述一个事实而已!”上将军轻笑出声,语气之中满是不容置疑,显然南宫寂绝对是有证据掌握在上将军手中了。
“不,不,我不是叛贼,我……”
“上将军,这……”
“罢了,既然你不承认,那本将军也只能取出能让你心服口服的证据了,这只是给你的最后脸面而已!”上将军惊堂木一拍,说:“来人,传关键证人和证据上堂!”
“是!”
伴随着着士兵的高呼,刘芒李进忠几人带着这一次在小村那边缴获的东西,包括一些手头的书信:“禀上将军,这是这一次收集到的证据,是南宫大公子和倭人的联系书信,每一张都盖着南宫公子的印信!”
“哦,呈上来,给南宫大人和安国公看看!”上将军指了指南宫望和夏嵇。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南宫寂闻言,顿时呼喊起来。
“现在没让你说话,你再敢多言一句,老夫立刻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上将军冷冷的看了南宫寂一眼,吓得南宫寂瞬间不敢再多说。
书信被刘芒呈送给南宫望和夏嵇两人,看着那独属于南宫寂的字迹,以及那独属于南宫寂的印信,南宫望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样,这些证据,足够了吗?”上将军看着南宫望和夏嵇轻声问。
“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印信和字迹都能仿冒,谁知道是不是有些人故意为之,想要栽赃嫁祸!”夏嵇尽管也因为南宫寂的愚蠢气得不行,但依旧只能故作镇定。
“不是我,绝对是仿冒的,这是有人要栽赃嫁祸?”南宫寂闻言连忙为自己辩解。
现在他只有牢牢抓住夏嵇这一棵大树,夏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总而言之,这件事他知道直接绝对不能承认,因为留下来的证据并不多。
他并不知道,那些蠢货居然还留下了往来的书信,这些书信记录的乃是他和那些倭人的来往,以及各种计划的下发和执行各种任务的始末。
从刺杀苏伦开始,到之前他传递过去,要协商的书信都一应俱全。
那些倭人留下这些,应该也是想着用来制衡南宫寂,但却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被人剿灭,这些书信居然顺理成章的落到刘芒的人手中。
“那南宫公子如何解释,你为何与那些刺杀苏伦大人的倭人在一起,而且还是坐在主位上?”李进忠质问出声。
“我……”
“别说什么是被掳去的,这件事就算是傻子都不会相信,你若是想把上将军和在场所有人当傻子耍,尽管编!”李进忠直接一句话堵死了南宫寂。
“你这是栽赃诬陷,我就是被贼人掳走,之前一直被关着,是你们把我带出来然后污蔑我!”南宫寂已经不能自圆其说,索性便开始了自己的创造性思维。
“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进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宫寂,转而看向上将军,说:“禀上将军,此次行动,我们还抓到了江浦县县令和江浦县董家的众人,正是袁道秘密给那些倭人提供兵器,据袁道供述,正是因为南宫寂假传南宫望大人的手谕,让他们给倭人提供兵器,这一段时间,袁道已经从江浦县军械库之中,拿出了数百把战刀,以及数千箭矢,和一些弩机,现于大堂之外候着!”
“传!”上将军点点头说。
“传江浦县县令袁道,江浦县董家家主董成海上堂!”伴着兵士的呼喊,很快袁道和董成海便被押解进来,按在了大堂之上。
“下官袁道,拜见上将军!”袁道拜倒在地,董成海已经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了,只能跟着一起弯下了腰。
“袁道,我且问你,你是否认识南宫寂?”上将军直接开始问案。
“认识,正是旁边跪着的此人!”袁道看了一眼南宫寂说。
“很好,按照李将军所言,你已经承认了,为南宫寂提供军械,作为刺杀本帅以及苏伦总督的武器,这件事是否属实?”上将军又问。
“属实,的确是南宫公子带着南宫大人的手谕前来,要求我给他们提供军械,但下官并不知道,这是用于刺杀上将军和总督大人的军械,下官该死!”袁道此时已经彻底选择弃暗投明,只因为刘芒说了会保住他的家人。
“你所言可有证据?”上将军问。
“有,下官有南宫寂带来的南宫大人的手书,以及当初他来之前给下官写的信,下官都保存着,还请上将军过目!”袁道从怀中摸出来两封信举过头顶。
“刘芒,对比一下,看看和之前你们缴获到的书信字体以及印信是否相同,可有得到南宫寂的印信?”
“是,回禀上将军,书信上的印信,我们已经对比过了,完全无误,现在只需要比对一下这封信上的印信,和其他几封信上的印信是否一致,便足以证明这件事的真伪了!”刘芒和李进忠连忙取出之前收缴的南宫寂的印信,轻轻用印泥沾染了一下,随后便直接盖在了那枚印信的旁边。
“大家看,完全一致!”李进忠将印信两枚比对的印信传给在场的人看,看过之后,所有人便瞬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既然拿到了印信,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伪造的信件,所以自己盖上去的!”夏嵇这老家伙还是心思缜密,很快便发现了漏洞。
“国公大人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就算我们手中的印信是自己盖的,那你如何解释袁道手中信件的书信呢?”李进忠有些愠怒的说。
“反正袁道也是你们抓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南宫寂公子不是说了,他是被人掳走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为之!”夏嵇也是笑着说。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能抓破绽,三言两语不仅仅将罪名从南宫寂身上移开,也顺便把罪名移到了刘芒李进忠的身上。
“国公大人果然能言善辩,善于抓破绽,好在证据并非只有我们手中的这些!”李进忠此时也有些佩服林阳了,林阳居然能早早预料到这个局面,所以他们做了第三手的准备,李进忠对上将军微微拱手,说:“禀上将军,沁雅阁的虞妃虞大家也在大堂之外候着,虞大家也掌握了确切的证据,还请传唤虞大家前来。”
“传!”
上将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后便将虞妃传了上来,虞妃上堂之后,南宫寂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阴鸷,这是他喜欢的女子,现在对方却要置她于死地吗?
“小女子虞妃,拜见上将军!”虞妃款款一礼。
“无需多礼,把你的证据呈上来吧!”上将点点头。
“还请上将军过目!”虞妃将一封信从袖中取出,轻轻端在手中,之后,便有着军士将其呈送给了上将军:“此乃四天前,南宫寂公子,通过胭脂坊一位姐妹离开金陵的证言,其中还有当时作为抵押的一枚,南宫公子的玉佩,据那位姐妹所说,这件事是当时南宫公子秘密给她写信,然后让他协助,其中信中说明了让那位姐妹掩人耳目送他离开的要求,也有着一枚完全一致的印信,和南宫公子曾经留下沁雅阁的几幅字画上的印信完全相同,小女子已经事先比对过了!”
听着虞妃的解释,南宫寂脸上瞬间变得无比惨白,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起来,他没想到虞妃居然将他逼到了如此地步,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了。
虞妃是他喜欢的女子,现在这位最喜欢的女人,却是联合着其他人,要将他置于死地,完全不顾以往他对她的追求,完全不顾当初他在沁雅阁之内花费甚巨。
“如此,夏嵇,你可还有话说?”上将军将这封信传递给夏嵇,夏嵇看到那印信,顿时也找不到任何额可能性了。
象牙仿冒印章,在这个时候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本就比较小的随身物件,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是最厉害的能工巧匠,都是难以仿冒的。
这时候的每一枚印章,几乎都是真正的好玉来篆刻的,而且每一刀都是不可重复的,极为考验师傅的耐心,所以一旦完成,整个印章便是独一无二的,天地间独一份。
而南宫寂的这一枚印章,还有着一些个特殊的地方,单单是他自己的名字,都有着好多划,但其中的宫字,却不知道是师傅出现了失误,还是这个字的宝盖头上的一点,变成了一撇,这样一来就算得上是最独一无二的印记了。
这些年,南宫寂的这一枚印信在很多地方都又出现了,尤其是追求虞妃的时候,他就经常写一些诗词,然后盖上自己的印鉴,试图送给虞妃。
只可惜,虞妃除了第一次,收了他的一幅字之后,其他时候都没有收他的东西,但好巧不巧的是,那一首诗上,居然有着这家伙的印鉴。
得到林阳的提醒,她便立刻拿去对比那一幅字,发现印信果然会一模一样。
“那副画,你可有带来?”上将军问。
“禀将军,已经带来了,正在门外后者!”虞妃说。
“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把那一幅字取来给两位大人过目,省得两位大人,怀疑我以权谋私!”上将军直接说。
“是!”
很快,南宫寂送个虞妃的一幅字也被送了过来,所有人展开比对之后,这下就算是夏嵇都没得说了,现在无疑已经是真正的坐实了罪名。
四天前,南宫寂离开,还是借助青楼女子,就表明了南宫寂并不是被人挟持,而是有预谋的故意离开金陵。
加上李进忠等人收集到的证据,加上诸多原因。
这件事的结果已经很明了了,这件事绝对是月南宫寂有关,而既然有关,就证明南宫寂,就是这一次刺杀苏伦以及上将军的罪魁祸首,这样一来再怎么能说会道,也在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了。
夏嵇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没有再说话,南宫望也是彻底失落下来,这个罪名被坐实之后,便意味着这个唯一的儿子,怕是在劫难逃了。
而他已经被摘去乌纱,现在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这对于南宫文刚这个年过半百的人而言,不亚于一次重大的打击,南宫寂是他最为之骄傲的儿子,现在却是要面临死亡,这对于南宫望而言,是何等的难以接受。
“爹,救我,我……”
南宫寂知道,自己应该很快就完了,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自家父亲和安国公,但安国公都要沉默了,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己的父亲。
只是,现在就算是南宫望,都是自身难保了,他如何救得了他,南宫望若是再强行干涉,到时候死的人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还会有其他南宫家的人。
早知如此,悔不当初。
南宫望现在只剩下了满心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时间好好的与南宫寂商量商量,现在事情出了,南宫寂面临死亡,他却是无能为力。
家中两个若是知道这件事,怕是都要被吓晕过去。
“南宫寂,怎么还要不要老夫亲自说你才承认?”上将军直接说。
“不,我不想死,不……”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上将军也没有在浪费时间,便直接宣判:“鉴于南宫望做出刺杀国家朝廷命官这等凶恶只是,按照大夏法律,其应该被处死,但因为其勾结日寇,残害国家忠良,构成叛国罪,但念在其家人不知,所以不予其家人惩罚,判处南宫寂死刑,立即执行!”
随着上将军手中的令箭飞出,便有着军士将南宫寂拖了下去,这下子南宫寂绝对是必死无疑了,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而若非是因为夏嵇在这里,上将军都不准备放过南宫望。
南宫寂被押送走,南宫望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时而哭时而笑,就这样跑回了自己的家里,南宫府知道这件事,无不是无比震惊。
南宫寂何时联系到的倭人,整个南宫家无人知道,只知道这一段时间,南宫寂每个月都要秘密出去几天,有时候是两三天,有时候就半天。南宫家的人真的搞不懂,南宫寂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而南宫寂此时却已经被宣判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南宫家的人黑压压一片往刑场而去,因为是立即执行,不用上报道,此时南宫寂已经被押上斩首台,南宫寂的母亲已经哭晕过去,南宫雀一已经哭的不省人事。
伴随着午时三刻一刀,南宫寂便直接被开刀问斩,一代算得上是天骄的南宫寂,就这样惨死在了大刀之下,而南宫寂的脑袋滚落的时候,南宫望也是一口鲜血喷出,一家三口瞬间都不省人事。
这一天之后,南宫家披上了素白缟素,南宫望夫妻卧床不起,南宫雀也不复以往的嚣张霸道,以往最疼自己的哥哥,和最疼自己的爹爹,都遭遇重大打击。
以前她犯了错,都有着自己的父亲兜着,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很少有人能欺负她,而从今以后南宫雀将失去这种日子,或许还会因为家族的事情,而无法嫁人终老一生。
南宫望夫妇遭遇了重大打击,南宫家亦是如此,送了南宫寂上山之后,夏嵇也动身离开了金陵,而随着夏嵇离开,整个江苏就算是取得了全面胜利。
苏伦和上将军终于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尤其是苏伦,他这么多年的任务终于要结束了,作为总督江苏的江苏大员,他在江苏已经呆了将近六年时间。
这六年,苏伦经历了各种挫折,甚至于最后不得不韬光养晦,放弃了一切的权利,直到林阳的出现,这种局面在得以一点点的改善。
而如今,整个江苏都在积极的换掉原本的各地官员,由皇帝亲自委任官员下来,反正现在已经走入了正轨,整个江苏百废待兴,从此以后,江苏的百姓便再也不会有三道赋和四道赋了。
这一切,主要的功臣还是林阳,但此时的林阳却是一点都不在乎,每天都带着苏菡萏和骆婉,在家中准备着饭菜,日子过得惬意。
时不时,林阳还会道西山去看看,看到番薯的育苗已经接近尾声了,也对两个小家伙称赞不已,小宁和小山,都是属于少年老成的人,但自从接触到大棚蔬菜之后,两人便宛若着了魔一样。
尤其是去年,试种的番薯便开始获得收获,看到了番薯之后,两个小家伙是兴奋得不行,这玩意只需要一根藤,都能保持着长时间的活着。
今年之所以这么早就开始育苗,为的就是冬天过去,便准备开始的第一波试种,到时候再以现在的收获作为种源,开始第二波试种。
只要解决了粮食问题,其他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而如今江苏已经彻底稳定下来,苏伦也是第一时间写了奏折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