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妹妹,我们进去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苏菡萏主动牵起骆婉的小手,迈步走进了骆家小楼。
“苏小姐,那件事是真的吗?大哥真的和苏大人被人追杀,现在生死未卜?”骆婉一向尤为注重礼数,可现在却早已经六神无主,连茶水都顾不得给客人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秦淮河岸寻找酒楼地点,忽然听说说卖饭的小哥和苏大人遭遇刺杀,生死未卜,她就乱了方寸,只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她急冲冲回到家,冲进大哥的房间,希望看到的是大哥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场景。
但天不遂人愿,大哥不在,她差点没有一下子昏倒过去。
刚想收拾一下,然后去苏家问一问,苏大人是否归来,刚走到门口,苏菡萏便过来了,这使得她顿时又有些期待起来。
可现在,确定苏大人还没有回来之后,骆婉的泪水便再也憋不住了,化为银珠快速滴落而下,蹲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大哥……”
看着这一幕,苏菡萏也不知如何去宽慰,可考虑到那件事的严重性,她却也只能狠心不告诉骆婉这个消息。
因为她猜到,那些人应该隐藏在暗中,除了她的家,没有一处是安全的,隔墙有耳,为防止消息泄露,只能委屈骆婉。
骆婉对林大哥的感情,遮遮掩掩,或许只有林大哥和骆婉自己从未察觉到,其他人却早已经心照不宣了,苏菡萏在她身边蹲下,轻声道:“林大哥吉人天相,应该无事的,我和娘已经报过案了,婉儿你最好也去报案,这样一来,他们才会尽量找人,不然他们或许只将注意力放在我爹爹身上的话……”
“啊,我就去,我这就去!”
骆婉吓了一大跳,随后急忙起身,可就在她即将冲出房门的时候,闻讯而来的骆宁,却是拦住了姐姐:“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这件事姐姐你不要去,那个南宫大人认得你,难保他不会公报私仇。”
“对,对,当初处理南宫雀的事情,南宫大人认得我。”骆婉泪眼朦胧的看着小弟的手,紧张道:“小弟你快去。”
“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
骆宁快速报案去了,骆婉泪眼朦胧坐在那,却是沉默下来了,苏菡萏看着她那丢了魂的样子,,心中也是微微抽搐,替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感到心疼起来。
她默默的坐到了骆婉的身边,抱住她,现在她除了这个方法,想不到其他安慰的方式了。
感受到苏菡萏的温柔,骆婉先是轻轻一颤,随后不知为何,那天这个苏小姐和大哥定亲的画面突然从脑海之中浮现:“苏小姐,大哥生死未卜,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怎会不担心,可是担心也无济于事,我爹爹也失踪了。”苏菡萏有些不明就里,只以为这只是骆婉的随意感慨。
这个苏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哥好歹是她的未婚夫,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对苏大人也是十分淡然:“苏小姐还真是心中豁然,婉儿就不行了,只是听到大哥出事,婉儿的心就是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一样,只盼他事事顺遂,岁岁平安才好。”
“姐姐我也希望啊,只是姐姐素来被关在家中,对于情感是有些不会控制的,家中娘亲弟弟都把我当小魔女看待呢。”苏菡萏看向身边的弟弟,给了一个威胁的眼神:“没错,我姐就是大手大脚没心没肺的家伙,虽然挺温柔的,但是“无情”。”
苏山快速反应过来,额头上几欲要冒冷汗,心想:“我还想今天老姐怎么这么温柔,原来都是表面现象啊,幸好本公子反应快,不然回家这苦就有的受了。”
“无情?公子怎能编排自己的姐姐。”骆婉闻言略微一些不满,这个时代尊卑之礼,看得极重,就算是骆婉身为农家女子,依旧看得极重。
苏山见自家姐姐没生气,倒是这位初见的姐姐先生气起来了,连忙解释道:“这位姐姐会错意了,我说的无情不是无情无义的意思,而是姐姐常年少人陪伴,对于感情的表达不是很娴熟。”
“就算是这样,你身为弟弟,也不能编排自己姐姐,此乃不敬。”骆婉纠正道。
苏山苦笑连连,没想到这位姐姐竟是如此重礼仪,只得道:“谢谢姐姐提醒,苏山记下了。”
“好了小山,你且回家去,照顾好两位娘。”苏菡萏生怕苏山在这里,露出更多的破绽。
猜到了苏菡萏的用意,骆婉心中倒也感动:“姐姐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我也没时间去陪你,虽然大哥不知如何,但是我还是要帮他忙完剩下的事情,一定要在大哥回来之前,找到酒楼合适的位置。”
这丫头还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就算是现在,依旧想着她的林大哥,苏菡萏心中幽幽一叹,问道:“婉儿妹妹可有看重哪一处的合适的楼子了?姐姐给以给你去参谋参谋。”
骆婉闻言苦笑,说道:“哪有那个时间,今天我才找了一早上,便听到大哥和苏大人出事的消息,我的心都吓停了,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便先把李家小姐的枕套锦帕绣完,接下来一段时间便不刺绣了,留点时间给大哥再做几身衣裳,他一共就两身衣裳,原来那一身早已经破烂了,虽然婉儿给他缝补过,还是像是乞儿的衣裳,林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哪能总是穿一身破衣裳到处乱跑呢。”
“可惜我不会女工,不然可以帮你,做得快些。”苏菡萏遗憾道,因为一些原因想,他是故意不去学女工的。
才刚刚和大哥定亲,便要为大哥做衣服吗?骆婉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姐姐为何不学女工呢,大家闺秀不都是女红高手吗。”
“我弟弟的话,你可曾还记得,我是一个小魔女呢。”苏菡萏说道。
骆婉轻轻摇头,说道:“但是我觉得姐姐并不是那样的人,你很温柔,很细腻,比一般的女子都要心细得多。在大哥身边也十分温婉,那些事情应该是姐姐自己故意做出来的。”
“妹妹也是心细如发的女子啊!”虽然苏菡萏在骆婉面前从未刻意隐藏,但因为一贯的习惯,她的性格并非向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还是有点疯气。
一般的人若不是仔细观察,绝对看不出苏菡萏本身内里的性格,仅仅一夜时间相处,骆婉便看出来了,她两位娘亲都是温婉如水的人,她又怎会是那种让前来提亲的富家子弟闻风丧胆的女子呢。
骆婉轻轻摇头,唇角微微下压:“我并非心细如发,我只是比较……”
“比较什么?”苏菡萏追问。
“没什么!”
骆婉终究还是没能将“比较关注你”几个字讲出来罢了,骆婉笑着问道:“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你和一个人走到一起了,你会介意你的男人另娶其他的女人吗?”
“妹妹此言何意?”
“姐姐不明白的话,就权当妹妹没有说过吧。我先去准备晚饭了,姐姐你坐着。”骆婉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心中有些气馁,便失望的离开而去。
苏菡萏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心中顿时掀起了一抹疑惑:“骆婉妹妹那么喜欢林大哥,莫非他认为我一定会和林大哥走到一起?所以要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吗?可是她应该不知道,我和林大哥假订婚的事情,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一切疑惑都得不到答案,看到骆婉在厨房忙碌,虽然想要去帮忙,奈何她不会做饭,只能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写写画画。
接下来五六天时间内,整个金陵都动起来了,贴出了许许多多的告示画像,甚至于为了寻找两人,不惜悬赏千两白银。
只不过一切都杳无音讯,倒是那些刺客被一个个的找了出来,被一个个严刑逼供,可这些家伙也不知道两人的动向。
这五六天时间,骆婉整日空余下来的时候就喜欢独自落泪,而酒楼的位置也开始有了名目,只是骆婉一天比一天心焦,最后在一次淋雨之后,居然病倒了。
苏菡萏每日照顾她,骆宁也从码头回来,轮流照顾姐姐,只是整日在昏睡,骆婉口中就时不时呼喊着大哥,这让守护的众人都急坏了。
骆馨一天天看着姐姐瘦下去了,小家伙忙得乱窜,每天煎药都要亲自坚守,但是骆婉还是不见好,甚至于越来越重了。
十天过去,骆婉越发虚弱,骆馨扑在苏菡萏怀中哭道:“大夫说姐姐是心病,她天天喊着林大哥的名字,这个心病是不是林大哥啊,苏姐姐你帮姐姐找回林大哥回来好不好?”
“哎,这件事姐姐来解决,你们一定不要太着急。”尽管知道现在不宜,但苏菡萏知道,若是骆婉出事,林大哥必然会疯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