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自己居然在人前哭了,林阳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只不过心中却也留了一个念想。
当初他是摔断了退的,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复原了,是否代表这一次神奇的经历,能让伤势都彻底复原,那么月儿的病,会不会也……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才想通这一点,而这一点也成为了他活下去的目标。
天可怜见,希望月儿能安安全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朝一日,哥会把你找回来的。
林阳站在窗前,望着那皎洁的月色,暗自祈祷。
良久,夜风渐凉,林阳方才从夜色之中回神,缓慢踱到婉儿专门给他准备的桌案前,因为他这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教授婉儿姐弟妹三人识字,他便拜托了苏菡萏。
而这一段空余下来的时间,总也是不能浪费的,以往这个时候,才是夜市开始的时间,只不过金陵却是依然宵禁。
他坐在桌案前冥思苦想,从怀中取出前夜写好的方案,又着重修改了一些不足之处,这才轻轻合上。
“要和李家合作,单凭这一套方案还不足,而且,李家的成衣制造,已经是夏朝巅峰,加上思想保守,我的许多好看的衣裳却也没有办法用上,想要寻求合作,只怕只能从我的酒楼下手了。”
冥想一夜,林阳找不到合适解决办法,只能暂时作罢。
凌晨,骆婉来给他送早点,见他伏案而眠,不禁微微心疼:“这大哥怎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屁股挨了板子,虽说有软垫,哪里能久坐?”
她将盘子放在桌案一侧,轻轻摇了摇林阳,唤道:“大哥,大哥快醒醒,用了早点之后,回床上趴着睡吧。”
“嗯……是婉儿啊!”
林阳迷迷糊糊的醒来,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整个人便瞬间僵硬下来,面色瞬间一垮,冷汗便快速的冒出,却是用力过猛压到了屁股的伤势了。
可笑的是,他这样睡了一夜,因为血液不畅,双腿都是那种触电般的麻木,站都站不起来。
其中最让他尬尴的是,身下尬尴之处,竟是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让他也不敢在婉儿面前站起来。
“大哥,你不用乱动了!”见他冷汗涔涔的模样,骆婉无比心疼,连忙取了丝巾,轻轻给他擦汗。
只不过,那扑面而来的女儿香,却是加剧了他的尬尴,只能继续弓着身体,一边说道:“那个婉儿,我想喝粥,你帮我端过来,我自己动手吧,你就不要在这里照顾我了。”
听得林阳似乎是要赶自己样子,骆婉小嘴微微一瘪,瞬间就变得委屈起来,手上动作却没停,幽幽道:“大哥,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婉儿?只要你开口一声,婉儿也就绝了心中的念想。”
她声若蚊喃,林阳一时也听不真切:“婉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没什么!”
她可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了,端过一边的粥碗和咸蛋,轻轻摆放在林阳的面前:“大哥你吃好了之后唤我一声,碗筷就放在这里,一会儿我来收拾。”
“好,谢谢你婉儿!”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就像是生人之间的僵硬问候。”
“是大哥不好,以后不会这般见外的。”
“嗯,说话要算数哦!”
“算数,一定算数!”
林阳将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一样,顿时将骆婉给逗乐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可就在关门的时候,瞥见了桌下让她面红心跳的一幕。
关上房门,骆婉心中普通普通跳个不停,她本以为大哥对自己完全没有感觉,但是之前那一幕,以及蹩脚的催促,却是可爱极了。
“我不会放弃的,大哥!”骆婉深吸几口气,压制住脸上的晕红,这才迈着小步迅速下楼而去。
骆婉并不知道,其实她在林大哥的心中,早已经地位很重。
不多时,苏菡萏也来寻觅,跟林阳商讨了关于讨要苏伦字画的细则,这才告辞离开:“林大哥,不必送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便可。”
“不行,我让小宁驾牛车送你去,你从未出门,想必对这些街道不甚熟悉,有个人照料要安全一点。”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这一点我说了算,老苏在金陵这地界上,仇人定然不少,若是你出了事,两位夫人怕是要疯掉了。”风浩强撑着身体,走到门口唤来骆宁,把这件事嘱咐给他道:“一定要安全的把你菡萏姐姐送回苏府,知道吗?”
“大哥,我去收拾一下牛车!”骆宁对于这个大哥很是崇拜佩服,立刻兴奋的下楼去清洁牛车。
“委屈你了,条件艰苦,只有牛车!”林阳歉意的看着苏菡萏。
“你们都能坐得,我苏菡萏,自然也能坐得。”苏菡萏并非一般世家小姐那般娇贵,不然也不会和林阳那般玩闹了,对于自己的形象倒是没有多少在意。
苏菡萏离开之后,骆老爹却是急冲冲的上楼而来,把一双拐交给了他:“小林,这是我按照你给的图纸,连夜做出来的一双拐,你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给你改。”
“哦,老爹你速度真快!”林阳握住双拐,尝试着撑了几下,适应了一会儿之后,笑道:“很合适,老爹受累了。”
“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完成了,没花多少时间。”骆老爹笑道:“既然合适,我就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去木材市场,把你要的紫檀木给买来,尽快把那碗赶制出来。”
“老爹劳累了,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我去做的。”林阳歉意的说道。
听得此言,骆老爹顿时有些生气了,说道:“什么该谁去做啊,这酒楼不也是我们的吗,若是事事让你亲力亲为,那我们骆家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吗?以后可不许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小子的错,小子的错,老爹原谅则个!”
……
骆家众人都纷纷出门之后,林阳这才拄着拐慢慢下了楼来,锁好门之后便慢慢的往秦淮河边走去。
以往一刻钟的路程,他挪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来到秦淮河边,这时候的秦淮河边,人流拥挤,他自然不会往人多地方走,尤其是那些花楼,更是人声鼎沸。
他只是沿着河岸慢慢走,找了一个可以看到那一排画舫的地方坐了下来。
因为昨天的事情,他身上的衣裳脏了,昨晚就被骆婉洗了挂着,所以他现在穿的还是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那些破洞的地方,好像都被人用针线缝补过了,不仔细看倒是有些看不出来。
可他这一身行头,依旧很惹人注目,毕竟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的穿着,还是古气较重的,而且思想较为保守,类似他想看的另一个世界,女孩子们长裙飘飘的,玉腿诱人的场景相去甚远。
但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江浙一带,自古以来便被誉为江南水乡,生长在水边的女子们,都显得水嫩嫩的,打扮清新淡雅,双颊微微红润,携带着一两个贴身丫头款款而来,就像是电视剧里边演的那种感觉。
他一双眼睛在过往的公子小姐身上打量,时不时会引来一些小姐丫鬟的瞪视警告,可他却都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虽然这样很有可能会被人当做登徒子,可是他自认为自己啥事没干,爱美之心作祟而已,她心想:“既然这些人出来踏春,那就是来供人欣赏的,都说女孩子豆蔻年华最为可爱,原本俏公子还对此嗤之以鼻,只不过自此以后,我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这些面色含羞,小步轻移,宛若一朵朵未开的荷花,柔嫩的同时,却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但因为,夏朝法定结婚年龄,乃是十六岁,所以在这岸边行走的女子们,其实大都名花有主了,时不时有一两个公子哥出现,和这些美丽的小娘子幽会,好个郎(死)才(不)女(要)貌(脸)。
林阳心中很看不起,金陵的这些公子哥,或许是因为生活太好,平时除了诗书就是笔墨纸砚,常年与诗词字画为伍,皮肤比之于许多女子而言,都还要白皙一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甚至于有些人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弱不禁风。
看着这些公子对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献殷勤,他心中偏偏有些鄙视,不满道:“一个个长得跟白面葫芦似的,就知道和女人花前月下,也不知道是谁在前线和死人浴血厮杀,方才保得这天下太平,夏朝内乱被侵占百万顷土地,不是报效国家,只晓醉生梦死,纸醉金迷。过不得弱国都开始捋我大夏虎须了。真是应了杜牧的《泊秦淮》了,烟笼寒水夜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说如此好诗是谁所吟,原来是林小哥你呀,你怎会在这里,菡萏不是说你这一段时间都不出门吗?”苏伦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阳身后,身边还跟着覃首贴身护卫。
“苏大人,在家待着闷,我出来透透气,有助于伤势恢复。”林阳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苏伦会意,在他一边坐下来:“林小哥刚刚那般感慨,也并非没有报国之志,怎么前夜跟老夫喝酒那般随性悲观。”
见苏伦又开始谈论国事,林阳赶紧转移话题:“苏大人,我们现在都是市井小民,你就不能不谈国事吗,在这秦淮河边,看看秦淮河风月,看看小美人岂不妙哉?我的肖小人书,你可给我带来?”
“林小哥,我好歹也是你岳父,别送说这些,有损身份啊。”苏伦对于这个口不择言的林小哥,也是无奈了。
林阳没好气道:“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啊,你和菡萏的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我帮你这么多,你至少给点酬劳啊。”
“今日老夫只是来巡查大堤,以应对即将到来的雨季,事先可不知林小哥在此,那让我如何给你。”苏伦摊开两手,甚是无奈。
林阳退一步道:“那下一次吧,下一次可要记得带给我,或者让菡萏带给我也行。”
“那东西哪能让菡萏见到,她非得骂死我不成,还是我亲自给你好了。”
“那你可要记得了!”
“记得,记得,我一定会记得,现在我们不如来商量一下这河堤的事情,前一段时间一场不正常的急雨,已然让不少百姓受灾,林小哥可否给些建议?”苏伦在林阳面前十分随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总督大人。
“你这人忒没劲!”林阳白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覃首,道:“覃大哥,你别那么紧张,坐下来我们一起聊聊,你这么紧张,反而更容易让人警惕,到时候人家要刺杀苏大人的话,你一个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